看着面前小宦官手中那根渗人的银针,朱由渠害怕道:“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朱由崧笑道:“由渠啊,大哥和你几个嫂子,前两天不是陆续都生病了吗?当时父王和母妃还很担心呢,但其实,那不是生病,而是接种牛痘的自然反应。”
是的,朱由崧终于把得了牛天花的母牛给找了出来,并且经过了多次实验,确定接种之后的小宦官在充满天花病菌的环境中不会感染天花恶症后,才在自己和妻妾的身上种痘的。
当时,几个妻妾跟现在的朱由渠一样害怕,但在朱由崧率先示范的情况下,本着同生共死的理念,这才顺从了朱由崧的安排,陪着朱由崧一起接种了牛痘,也因此与朱由崧一样,避免了日后受到天花病毒的侵害。
好东西自然不能藏着掖着,所以,朱由崧便试着让朱由渠也进行接种。
“种了牛痘之后,你就不会得天花了,你好好想一想,当时朱由桦差一点因为天花死了,邹夫人也差一点没哭死,你不想母妃也为你担心吧?也不想跟朱由桦一样,脸上多是细碎麻子吧?”朱由崧诱导着。“听话,疼一下就好了!”
朱由渠是相信朱由崧的话,所以迟疑了片刻,问道:“大哥,不是很疼吧?”
朱由崧笑道:“你整天舞刀弄枪的,磕着碰着还少了吗?绝对没有那时疼的!”
朱由渠松了口气,闭上眼睛,以大无畏的口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我不怕!”
朱由崧冲着站在朱由崧面前的小宦官一使眼色,小宦官立刻将手中沾满痘苗的银针在朱由崧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一道细小口子出现在了内关穴与间使穴之间的位置上,鲜血流了出来,小宦官便用干净的毛巾替朱由渠擦拭了一下,然后将痘苗再度敷涂在创口之中,随即又拿出一团洁白的棉花压在创口之上。
“睁眼!”朱由崧喝道。“自己用手压住棉花!”
朱由渠照办了,小宦官这才松手后退出去用酒精清洗银针了。
小宦官退出去后,朱由渠好奇的问道:“这就成了吗?”
朱由崧点点头:“成了,回去后通知良医正派人看顾一下,这几天,你很快就会发烧的,但等烧退了,手腕上结疤了,一切就无碍了。”
朱由渠哦了一声,又问道:“大哥你手腕上结疤了吗?”
朱由崧把袖子挽了起来,把自己的疤痕展现给朱由渠看,等朱由渠看清楚了,朱由崧放下袖子,然后捏住朱由渠的鼻子说道:“臭小子,居然敢怀疑你大哥,什么时候生的鬼心眼啊,大哥会害你吗?”
朱由渠嘿嘿一笑,伸手抱住朱由崧:“哥哥原谅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朱由崧宠溺的改捏为刮,等一个鼻子刮完了,朱由崧这才冲着已经是小正太一名的朱由渠说道:“你呀,越大越不好玩了!”
朱由渠羞恼道:“大哥,我已经长大了!”
朱由崧却道:“长大了?我看还没吧,至少你明年才满十四岁,才有封郡王的资格,才能说是成人了;不过嘛,即便你到了八十岁,那也是哥哥心目中的小不点。”
朱由渠虽然正是中二的年纪,但话还是听得懂的,所以再次孺慕的投入朱由崧的怀抱:“哥哥,要是能不长大该有多好啊!”
朱由崧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小胖子在那放空心情,倒是朱由渠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自己挣脱了朱由崧的胸膛,然后刻意转移话题道:“嫂嫂们也是在手上接种的痘,牛痘苗吗?”
朱由崧回应道:“她们爱美,觉得身体上有个疤痕是没办法接受的,所以,闹了许久,最后都是在鼻腔里接种的,由于一次点进去的量有限,怕不够,所以,当时每个人都点了好几针,算是吃了不少苦啊!”
朱由渠再度哦了一声,但接下来的话还没有出口,裴渡就在廊下报告道:“世子爷,福海号有急报!”
朱由渠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哥有正事,我就不久留了,晚上父王、母妃那再见!”
朱由崧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居然有长进了,知道不能打扰公事了,不错,真不错!”
朱由渠噘嘴道:“哥哥,不要把我再当小孩子看了。”
“好,好,你长大了!”朱由崧笑着把朱由渠送了出去,等朱由渠的身影消失了,朱由崧这才问裴渡道。“算时间,去往小琉球的船队还没有回来呢,福海号又有什么事啊!”
裴渡俯身道:“不是福海号的报告,是赵山自淮安急报,三天前,南直隶凤阳、淮安、扬州等处同日地震,其中扬州倒卸城垣三百八十余垛,城铺二十余处,各地受灾百姓十余万户,就连王府在安东新建的两处工坊也受到波及。”
朱由崧一下子跳了起来:“安东工场的情况怎么样了?需不需要重建?”
“赵山的报告称有房梁垮塌发生,但情况不是特别严重,预计一个月内能修复,不过两处工场开工怕是要延迟到了四月末了。”
朱由崧松了口气了:“还好,还好,损失不大,对了,船场那边呢?”
裴渡应道:“赵山的快报没有提及,应该是无事。”
扬州和凤阳的消息都能收集到,云梯关那么近,自然不会遗忘的,所以,没有提及就是没有事情,并不会影响船场第一条自建船只的下水。
朱由崧彻底放心了:“没事就好啊,你先下去吧。”
裴渡退了下去,朱由崧坐在那边发呆起来,是的,直隶刚刚地震过,南直隶又地震了,不能不使人联想过多啊。
不过,朱由崧顾不得为紫禁城里的那位操心,他得为自己考虑:“我怎么就忘了,台湾也在环太平洋断裂带上,那边的地震也不会少的。”
然而,地震并不能阻挠朱由崧拓殖小琉球的决心,所以,他亡羊补牢的开始拟写如何防震减灾的小册子来。
待他索肠刮肚的把仅有的一些记忆落在纸上后,就见裴渡再一次进来报告道:“世子爷,赵山又送来急报,这次地震南京和苏松都有震感,南京赛马会贵宾楼的瓦还全掉了,幸好也不影响观赛。”
朱由崧看着手上的纸苦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