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闹了。”慈庆宫中,太子朱常洛看着凤目含泪的西李劝说道。“你以为老三是在刻意针对由模吗?你错了,老三那是在针对我呢!要是我敢废长立幼,那么父皇废了我,立老三为太子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西李听罢依旧一副垂泪自哀的样子说道:“这么说,这辈子,妾与太子妃是无缘了!”
朱常洛点点头:“孤不想骗你,这个局怕是父皇一早就安排好的,老三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事实上,父皇一贯是偏心的,所以,越是到关键时刻,你我越是要隐忍下去,且等父皇百年了之后,孤再封你为皇后。”
西李抬眼看向朱常洵:“小爷不会是敷衍妾吧!”
朱常洛赌咒发誓道:“孤若是骗你,必不得······”
朱常洛的誓言还没有发完,西李已经伸手堵住了朱常洛的嘴:“小爷有这心,妾就心满意足了,天地之间有神明,那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朱常洛颇为感动的握住西李的手:“还是爱妃怜我呀!不过爱妃尽管放心,孤绝不负你。”
西李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但很快就垂头丧气起来:“且听说,之前元孙与三叔家的由崧在南台见了一面,结果接下来就出了这件事。”
朱常洛苦笑起来:“由校长大了,知道担心和害怕了,但已经迟了,就他那顽劣的样子,孤又如何敢把大明江山传给他呢!”
说到这,朱常洛忽然若有所思的说道:“老三家的由崧不但跟由校交好,跟由模、由检的关系也很融洽,甚至还跟徽妍、徽婧、徽媞亲善······”
朱常洛的话意犹未尽,西李很有些不明白,对此,朱常洛笑了笑冲着屋外命令道:“来人,准备帖子,以由校兄弟的名义请福王家的由崧,明日来慈庆宫游玩。”
那边宦官应声去办了,这边西李问道:“小爷,这是怎么回事?”
朱常洛笑道:“你我镇之以静,父皇和三弟的图谋是不可能成功的,但翌日,孤若登上大宝,想要册封你为皇后,只怕群臣这边也是轻易不会答应的,所以,你需要臂助,或可以接近、拉拢一下贵妃和三弟一家。”
西李并不聪明,所以不能理解朱常洛的用意和布局,好在她也知道自己的短板,便决定按照朱常洛的嘱咐执行,但她很快又担心起来:“贵妃和三叔一家会接受拉拢吗?”
朱常洛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贵妃和三弟的荣辱都在孤一念之间,他们会识趣的。”
西李这才转忧为喜:“那妾,明天就去拜谒贵妃!”
“不急!”朱常洛拉着西李的手说道。“拜谒贵妃这件事,要找机会,还要有好的理由才不突兀,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西李一脸的委屈:“妾笨嘛,所以才要小爷指点。”
西李的声音逗得朱常洛心中一荡,于是朱常洛便伸手抱住西李,头凑在西李耳边说道:“那现在回屋,孤指点你一下。”
西李的脸红红的,嘴里娇呼道:“小爷,现在可是白天。”
“白天就不可以指点了吗?”朱常洛笑着站了起来,半抱半拖的把西李带往内室。“孤现在要什么都不干不了,也就只有享受闺房之乐了······”
按下朱常洛与西李之间的互动不说,东宫太监把邀请朱由崧明日到访慈庆宫的帖子送到了福王京邸,福王看过之后,招来朱由崧说道:“你元孙哥哥和他的弟弟妹妹们请你明天去东宫游玩,你愿不愿意去啊!”
朱由崧一愣:“这份帖子似乎有些蹊跷啊!”
“当然有蹊跷!”福王一边把帖子交给朱由崧,一边自我分析道。“以父王我的判断,这根本是由校他们的意思,而是你太子伯伯的意思。”
朱由崧心思急转,问道:“父王是说,太子伯伯是知道了皇爷爷跟我们的对话,现在准备为由模出头?”
“你说的基本不错,但你太子伯伯绝不会亲自为由模出头的。”朱常洵轻笑了起来。“大体还是让由模直接跟你接触,到时候,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啊!”
朱由崧摸了摸鼻子,叹息道:“这一碗水恐怕端不平了,要知道,当年,孩儿可是在玉熙宫向元孙哥哥称臣过的,朝秦暮楚,只怕两头不讨好!”
朱常洵满意道:“没错,我们父子不需要锦上添花,却是要雪中送炭。”
说罢,朱常洵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找个理由回了东宫。”
朱由崧阻止道:“父王,逃了和尚逃不了庙,只要我们还留在京师,总要与由校、由模他们见面的,还不如,借着东宫的邀请,大大方方的去,再说,我也的确想由检他们了!”
是的,不管朱由校和朱由模之间如何争夺,朱由崧却把宝押在了朱由检的头上,所以,他真正想去东宫见的正是这个朱常洛最小的儿子,其他的其实都是附带的。
朱常洵并不知道朱由崧的用意,但他只是考虑了一会便同意了朱由崧的决定,只是福王提醒道:“这样也好,不过到了东宫之后,只可游戏,不可开口说什么!”
朱由崧撒娇道:“看父王说的,这些事,孩子能不知道嘛······”
一夜无话,快天亮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而且雪越下越大,等到朱由崧去福王夫妇那里晨省的时候,居然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姚氏见状担心道:“这么大的雪,今天就不要去东宫了!”
朱由崧摇头道:“昨天说要去的,东宫诸小肯定多有雀跃,今日忽然因为大雪就不去了,只怕会令他们失望。”
“但这雪也太大了。”
朱由崧却道“母妃,有皮袄、有兜罩、有手炉,再加上又不是孩儿亲自在雪上跋涉,您就不用太担心了。”
福王也支持道:“言而有信,这是必要的品质,去吧,注意保暖就是了。”
姚氏无奈道:“你们父子啊!”
边上的朱由渠手舞足蹈道:“哥哥,哥哥!”
朱由崧伸手在朱由渠的鼻子上刮了刮:“天太冷了,你不可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