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恭迎太子、元孙!”
“由校,顽闹了一天,且先下去休息吧。”打发了朱由校之后,朱常洛冲着韩爌等人道谢道。“有劳各位卿家为吾父子担心了,所幸,福王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其实手上无一兵一卒的福王与手握重兵、威震天下的李二的情况完全不同,绝没有可能来一出玄武门之变的,但朱常洛还是把高帽子奉送给了面前的东宫僚属们。
“此皆赖诸位卿家和满朝君子的威慑。”
韩爌等人急忙应道:“臣等不敢受了殿下之谬赞,此次殿下和元孙能逃过一劫,纯粹是祖宗保佑以及殿下和元孙天命所在,诛邪不敢妄侵之故。”
朱常洛哈哈一笑,也不互吹,只是伸手道:“诸位卿家,且坐下来说吧!”
等各自坐下,在朱常洛的示意下,王安把太子父子在福王里游历的事情大致介绍了一下。
听的很仔细的李腾芳怒喝道:“福王果然不怀好意,想要诱使太子和元孙成为宋徽宗啊!”
韩爌对李腾芳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对朱常洛道:“福王肯定也明白太子殿下是不会上当的,所以,福王的目的怕不是引诱太子和元孙荒嬉吧!”
朱常洛点点头:“福王一上来就说在洛阳日夜思念父皇,想要求孤替他美言两句,让他在京师多待两日!”
杨道宾咬牙切齿道:“果然是狼子野心,此事,万万不能答应!”
何如宠却摇头道:“基于梯友之道,既然福王请托了太子,太子还是要请陛下挽留福王的。”
赵师圣愤然道:“这如何使得,这不是开门揖盗吗?”
何如宠解释道:“太子能阻止陛下召见福王吗?”
这肯定是不能的。
“福王会不会在拜见陛下时申请留京呢?”
应该也是肯定的。
“那福王会不会顺便说他当初已经拜托太子了呢?”
从恶意的角度说,福王肯定会为太子挖坑的,届时万历皇帝如果没有接到太子的报告,一定会对太子隐瞒的行为产生不满的。
“所以,福王这招厉害,逼得太子必须要替他说话。”
“按康侯的意思,只要太子去了福王府,就中计了?”
“当是如此!”何如宠回应道。“不过福王也是痴心妄想,太子尽管在陛下面前说些挽留的话好了,就算陛下想答应,天下臣工也是不会答应的!”
韩爌听到这,眼珠一转,立刻向朱常洛进言道:“太子,您现在应该立刻去面见陛下,把自己今天去福王府的情况报告给陛下知晓,顺便为福王求情。”
朱常洛一愣:“现在?”
“是!”韩爌说道。“臣私下揣度,陛下也在等着殿下的报告呢,自然是越快越好!”
虽然朱常洛没明白韩爌的意思,但他知道韩爌等人是不会害自己的,所以立刻起身道:“孤,换一身衣服就去向陛下报告······”
“皇爷,小爷求见!”
万历有些诧异的问道:“他有什么事吗?”
值守太监报告道:“说是,刚刚从福王府回来,想把经过禀告皇爷!”
万历一愣:“倒是有心了,怕是那些东宫僚属给出的主意吧,也罢,让他进来。”
朱常洛被值守太监笑呵呵的引进了殿内,随即在万历面前跪拜下来:“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说话。”万历放下手中的书卷,也没让朱常洛坐下,就此问道。“常洵给你看了什么新鲜玩意啊?”
“一种新式蹴鞠,叫篮毬的。”朱常洛不相信东厂和锦衣卫没有向万历报告过,但表面上还是一五一十的做了介绍。“而今连蹴鞠都已经失传了,三弟能搞出这东西来倒也不容易。”
万历摇头道:“不是常洵弄的,是福八搞出来的,这个臭小子,年纪不大,鬼门道倒是不少,而且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疯顽可以健身的野狐禅,见福王京邸狭小无法施展,就做了这么个游戏来,太子,你觉得蓝毬尚可一乐吗?”
“持毬竞技,倒也与平日里的戏剧什么不同,或可以充当赏玩,但儿臣以为,此等游戏,藩王或可以一乐,但儿臣和由校却不能沉迷其中,当以前宋为戒。”
“你这么想倒也妥当!”万历不置可否的评判了一句,随即抛出一个炸弹来。“不过锦衣卫中有人说,蹴鞠是强汉练兵之法,太子,你以为常洵有不轨之意吗?”
听完万历皇帝的话,朱常洛的心一下子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
是的,这绝对是万历皇帝的试探,因此他不但不能附和,而且要为福王开脱,但怎么开脱才不会适得其反呢?
朱常洛好好的把万历皇帝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一脸古怪的回答道:“恕儿臣愚钝,儿臣没有看出来这个蓝毬能练兵的,再说了,蹴鞠能练兵一说,儿臣是不相信的。”
“哦?”万历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朱常洛。“太子为什么不相信啊!”
“回父皇的话,如果踢蹴鞠就能练出强兵的话,那前宋就应该举世无敌了。”
万历大笑起来:“太子说的好,这么一说,的确有些捕风捉影的样子了。”
朱常洛急忙谦虚道:“儿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另外,儿臣一到三弟府上,三弟就跟儿臣哭诉到在洛阳日夜思念父皇,想托儿臣向父皇求情,让他能在京师多待几日。”
万历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常洵真这么跟你说的?”
“是,儿臣不敢有一句假话!”
万历的视线死死的盯在朱常洛的身上,其炽热程度,几乎让朱常洛有些心慌意乱。
好半天后,万历收回了视线,平淡的说道:“既然太子帮福王求情,也算是兄友弟恭,朕就成全你们,且让福王在京师多待几日,正好,福王妃姚氏身怀六甲,来来回回的也的确不方便,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听到万历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朱常洛常在袖子里的手再一次捏成了拳头,但表面上还得承情道:“那儿臣替三弟叩谢父皇隆恩了!”
“好了,你磕什么头啊,让老三自己来磕!”说到这,万历一拂袖子。“马上要过年了,且回去准备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