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看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林泽欢呼起来。“总算不要去跑圈了!”
是的,跑圈对于林泽来说太艰难,每一次跑完,他都累的跟拉了半天地的老牛一样,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因此,林泽最期待的就是下雨和下雪天了,因为这么一来,他就不用跑步了。
“不跑圈了,也要练石锁!”正在整理被褥的林康打断了自己族兄的欢呼,与林泽不同,林康脚力甚健,但手上却没什么力气,所以耍石锁才是他最头疼的锻炼项目。“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已经整理完床铺,拿起脸盆和牙刷走到屋檐下接水的马小根却瓮声瓮气的说道:“顿顿都能吃饱,天天都有油腥,你们不想过,那可以退出啊,俺可以让庄上的小马、小猴子、大春子他们来接替你们”
“别胡说!”跟在马小根身后的唐年立刻推了推马小根。“就算林家兄弟走了,招谁来替补,那也是小王爷说了算,你胡咧咧什么!”
边上端着夜壶准备出门倾倒的李胡说道:“俺听说咱们这些伴读,每个月都要花销二两银子,太花钱了,所以,小王爷今后不会再招伴读了!”
“胡说八道,咱们一个月哪用得了二两银子啊!肯定是有人贪钱了!”正在檐下刷牙的杜秀文撇嘴道。“再说了,王爷一年能有几万两的俸禄,像咱们一样的伴读,小王爷再招上一百个,也不怕钱多了!”
杜文秀的话其实说错了一大半。
首先,从俸禄这一块来说,洪武初年,亲王的年俸是5万石禄米,外加大明宝钞2.5万贯、锦40匹、丝300匹、纱罗200匹、绢500匹、布2000匹、棉花2000两、盐200引、花1000斤,加起来的确是一年大几万两了。
但是随着明廷财政的不断恶化,亲王的俸禄中禄米一项,早就从5万石降到了1万石,接着又从实打实的发放各种实物,变成了20~40%是实物,其余的要折钞。
可现实是,大明宝钞到现在较最初发行时贬值了一万倍,也就是说,折钞的部分实际是拿不到的,等于亲王的俸禄打了4折。
当然,福王作为万历皇帝最心爱的儿子,折色的程度相对好一点,但也只能拿到亲王俸禄的七成而已,所以万历皇帝才拼命的给福王授予赡田等额外的赏赐,不过请注意了,赡田也好、河南半省盐税也罢,包括北京崇文门税关每年一万四千两白银的税收以及御赐王店的收入,都不是亲王法定的俸禄,因此所谓福王每年几万两的俸禄是不存在的。
其次,伴读一个月的花销要二两银子是很正常的,这不,简单以衣食住行来计算。
每个伴读一季会收到两套衣服一双鞋子,若按夏季单衣一套200文,春秋夹袄一套500文、冬季棉衣一套900文、单鞋120文、棉鞋230文计算,一年的服装费就要近4800文,以万历十年,南京金背钱十文换一分银子的比例计算,也就是4.8两。
每个伴读每天要吃三顿饭,其中一顿还要见油腥,所以按最低标准计算,每天在吃饭上至少要花20文钱,一个月就是600文,一年按7200文算,那就是7.2两银子了。
住当然不花钱,但每个月要给牙粉一袋、胰子一块、草纸五十张,差不多就是200文钱,全年就是2.4两,这还不算牙刷、脸盆、毛巾等的支出。
行,目前没有,可以换成读,当然,两位老师束脩不用提,那是王府全包的,只说是用去的笔墨纸张吧,一个月也得500多文了,如此,一年下来也就6两。
4.8+7.2+2.4+6,已经是20.4两了,换算到每个月,也就差不多近2两银子了。
那,这里面有没有虚头呢?
肯定是有的,但这是惯例了,皇宫都不能免,何况福王府呢。
再说了,对于家大业大的福王府来说,每年在小20个伴读身上花上500~600两银子,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即便伴读的数字再扩大5倍也没关系,所以,这一点上,杜文秀是说对了。
只是杜文秀显然低估了朱由崧的野心,因此未来朱由崧绝不会只招收100个伴读就收手的,毕竟无论哪个平行世界,人总是第一位的,干什么都需要人才,而且是足够多的人才。
“洗漱完了没有!”这边还在唠嗑呢,那边宁阎王的声音响彻了起来。“洗漱完了,就都出来!”
“这天气,还要跑圈吗?”一众伴读哀嚎着,但还是乖乖的打着伞走了出来。
就见穿着蓑衣的宁虎命令道:“都跟上来。”
小伴读们乖乖的按照已经习惯了的顺序,跟着宁虎在雨幕中穿梭着,也就走了十来分钟吧,一群人来到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赵山勉力的抬头望去,只见匾额上也道《演武厅》,这是要让大家正式练武了吗?
赵山正在揣测,就听宁虎喝道:“都进来,然后把伞搁边上!”
一众小子依言走进了这座厅房,说是厅房,其实就是一个超大的亭子,四面没有墙壁遮挡,风一大,雨就吹了进来。
此时就听宁虎喝道:“排好队了!”
伴读们再次整顿,宁虎便一个隔一个的吩咐道:“点着名的,去边上等着。”
孩子们依言分开了,这个时候就见马国臣、马阁臣兄弟抱着一大摞麻绳走了进来。
宁虎见状狞笑道:“今天不能跑圈了,让你们玩个新鲜玩意,拔河!知道怎么玩吗?”
胡阿三抢着开口道:“知道,两边都站一队人,然后抓着绳子向自己一边用力拽!”
“没错,”宁虎指着马阁臣展示的绳索中段说道。“这里有根垂线,地上稍后会画出楚河汉界来,然后楚汉双方,互相往自己方法来,只要垂线越过了楚河汉界的边界,其中一方就赢了,想不想试一试啊!”
这算是游戏,几个孩子立刻大声说道:“想!”
“那就按照分队各自站好,然后拉住绳子,听本官号令,然后用力拽来!”
孩子们很快掌握了规则,随即开心的玩了起来。
由于各自的气力不同,因此,战况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因此,宁虎挑挑拣拣,重新安排了队伍,这才使得游戏平衡了起来。
看着或倒拔垂杨柳,或憋得脸色通红的伴读们,马阁臣凑过来问宁虎道:“总旗,小王爷这是什么安排?”
“小王爷说是什么团结、什么协作啊!我也不懂,想那么多干什么,照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