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善殿回到乾清宫,朱由崧得到一个好消息,他的次女安乐公主朱淑英有孕在身了,对此,朱由崧颇为欢喜道:“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双喜临门?
朱淑英怀孕当然算是一喜,那剩下的一喜是什么?
难不成应在了朱淑英的驸马宁化蛟头上了?
其实剩下一喜,是朱淑英的母亲宜妃邢氏的,这不,邢氏在时隔多年后,也再次怀孕了,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朱由崧才四十岁、而邢氏只有三十四岁,完全有能力再次生育的;而且内廷中有孕的还不止邢氏一人,皇后黄氏和惠妃梁氏也有了新的身孕,至此,一举击破了市面上关于朱由崧已经“不行”了的谣言。
当然,男人总是贪恋新欢的,所以,在黄氏等女再次怀孕前,朱由崧还是趁机又纳了两个嫔妃----来自绍兴的丽嫔沈氏、来自长沙的康嫔妃庄氏----不过有了新人,朱由崧也不忘旧人,否则也不会出现黄氏诸女再次怀孕的情况了。
“倒是陈王那边要催一催了,朕可等着抱孙子呢!”
明代皇室和藩王都采用的是待嫡制度,但皇室的待嫡制度与藩王的待嫡制度还有些不同,区别在于,只有皇后(太子妃)诞下嫡子后,才允许其他嫔妃(妾媵)生育,因此,蒋氏没有生育下长子的情况下,朱由崧是等不到长房的其他孙子、孙女的。
黄皇后当然也急,但却貌似安稳的劝说道:“孩子们还小,不急的,若皇爷真的想孙子了,让霍王加把劲也是一样。”
朱由崧的庶次子、霍王朱慈烿是今年九月十二成的亲,正妻是宿迁训导尹道才的次女,另外,与朱慈焈一样,当日还同时娶了四位妾媵,的确有可能为朱由崧生下几个孙儿、孙女,不过朱慈烿的儿子是没机会入继大统的,因此他生儿子跟朱慈焈生儿子的意义是很不相同的。
只是朱由崧没有说黄皇后此言是在插科打诨,而是皱起了眉头:“老二啊,却是朕有些疏于管教了。”
是的,按照朱由崧的意思,霍王朱慈烿和蔡王朱慈煢、邢王朱慈炾、薛王朱慈焿一样,在完成了两年半的讲武堂学习后,于明年成亲的。
但是,与另外三个弟弟相比,朱慈烿在讲武堂的表现非常差,当然,不是学习成绩差----有专人替几位皇子补课,再差也差不多哪去的----而是不太遵守教学纪律,每每有些惊人之余,以至于朱由崧不得不让其退学,提早成亲了。
可问题不在于朱慈烿是不是文不成武不就,而是根据皇明祖制,从讲武堂退出的那一刻开始,朱慈烿就变成了无所事事的一介米虫了;而朱慈烿目前的遭遇,也很快将在完成了讲武堂学业的朱慈煢等几个皇子身上重演,因此,怎么安置这些孩子,朱由崧非常头疼,
所以朱由崧考虑了半天后,命令道:“传霍王进宫,朕要见他。”
然而半个小时后,消息报了上来:“皇爷,霍王去秦淮河闲逛了,一时间找不到在哪里!”
朱由崧立刻把提督东厂的赵山叫到了面前:“最近市面上有关于霍王的传闻吗?”
赵山梳理了一番后,回复道:“回皇爷的话,霍王殿下一向是微服出行,所以世人并不知道殿下的真实身份,顶多知道有个河南流寓士子郑东最近比较留恋秦淮风光。”
“的确如此吗?”朱由崧得到确认消息后,陷入了沉默,好半天后才叹息道。“当年父王不得储位,怕也是如此艰难度日啊!”说罢,朱由崧命令道。“你们知道霍王在哪!去把霍王叫进宫来。”
赵山刚应了一声,朱由崧又修改了自己的决定:“去安排一下,朕要去看看霍王现在的真实状态,记得护卫的人不要太多了,免得传将出去,坏了我父子的名头。”
赵山哭丧着脸应道:“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的。”
半个小时后,朱由崧坐上了一辆看似普通的骡车,自西华门离开了皇宫,然后在包括李自奇等人的护卫下,去往了秦淮河边。
秦淮河分为内秦淮河和外秦淮河后,一般来说,花船就只是在内秦淮河上游荡,但某些人觉得无趣了,不但会一并游览外秦淮河,甚至还会顺着外秦淮河一路西行到长江边上,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朱慈烿在秦淮河上游荡,却一时间不知道他人在哪里的原因。
不过既然朱由崧亲自出宫来找了,又怎么可能找不到朱慈烿的踪迹呢,因此在石城门外,朱由崧上了朱慈烿所在的花船----一条长约12丈(40.8米)、宽约二丈二(7.44米)的庞大花船,如此巨大的花船自然是属于一家非常有实力的教坊了。
“卞赛的船?”朱由崧轻哼了一声。“臭小子倒是会挑。”
说话间,朱由崧在李自奇、赵山的护卫下走进了船舱。
由于足够大,所以这条船在甲板上层共起了五层楼阁,底层、二层是大厅,有丝竹奏乐,跟一般的戏院无二,根本看不出是花柳之地;三层、四层都是雅间,私密性虽然不怎么的,但三五好友聚会却很合适,唯一的问题是需要预定;至于第五层,那是卞赛的私人领地,非请莫入的。
“倒也用了心思,”走进船舱的朱由崧看了看环境,评价道。“但可惜重心太高了,出了秦淮河,就有可能遇险呢!”
朱由崧说的声音不算太低,所以立刻引来了无数注意的目光,要知道,正常情况下,花船开动以后,只允许有离船的,是不会再允许上客了,而朱由崧能截停花船于中途上船,已经很引人注目了,结果进来后,什么不说,先发表了一通关于船只安全性的评价,自然让船上的狂花乱蝶们更加看不透了。
但朱由崧是谁,别人的目光又怎么能让他动容呢,所以,他淡定对赵山言道:“去把郑东找出来。”
赵山跟身后的某位随员一使眼色----赵山的声线特殊,一听就知道是宦官----于是,这名随员便找到了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