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夜色阑珊。
散布在紫陌城各处的钟鼓还未曾敲响,街道上也没有人影,不知多少户人家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唰唰唰——
将军府隔壁的院落发出的拳头破空声,打破了紫陌城的寂静。
许守靖赤裸着上身,汗水沿着悦目的线条如雨般洒落,没有前世健身房肌肉男那种夸张的大块肌肉,但却胜在精悍有力,配合着他俊俏文雅的样貌,怕是不知道会惹得多少良家妇女脸红尖叫。
赵扶摇依旧穿着一袭白纱仙裙,双手抱臂,依靠在廊榭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守靖。
微凉的晨风吹起了一缕发梢,淡雅的笑容比起之前少了一份出尘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大家闺秀。
“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扶摇蹙眉走了过去。
许守靖结束架势,长舒了一口气,疑惑道:“怎么了?”
赵扶摇翻了个白眼,说道:“练得不对。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了吗?你之前学的凡间武学注重的都是一招一式,但我让你炼体是要锤炼身体本身。”
许守靖琢磨了下,叹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都这么练了那么多年,突然告诉我要锤炼身体我也找不到门路。”
赵扶摇抿了抿嘴,从他的琼玉阁中取出一件衣服递了过去:
“我教给你的《九劫神狱体》分为,通气血、锻根骨、塑狱身三个部分。光是通气血就已经把通脉、灵枢两个境界所有需要打通的经络穴位全都笼盖了进去。
你长年习武,无意识的已经在‘通气血’了,之前我在帮你运气只是补全了法门。往后的锻根骨是重中之重,必须要达到刮骨离血之痛的地步才有效,这是为了锤炼你肉身十分重要的一环。”
许守靖接过衣服,拿毛巾擦干身上的汗水后换上,理了理衣襟,出声道: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扶摇略微思索了片刻,“等我给你一个清单你把上面的药材买回来,配合药浴通筋锻骨,以你的天资,只要能耐得住痛苦,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许守靖不暇思索地点了点头,转而道:“练这玩意儿就只是单纯的炼体吗?”
“怎么可能。”赵扶摇摇了摇头,解释道:“《九劫重狱体》区别于传统的通脉炼体,原理近似涅槃境的重塑根骨,炼成之后即使没有灵力,你也能凭借肉身力量与之一战。”
许守靖若有所思,又道:“那你需要重新炼个体之类的吗?在遗迹的时候,你好像吸我的真气用出了法术,其实你还是有办法恢复身体的吧?”
赵扶摇明白他这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心中微暖,却还是摇头道:
“我现在身体比凡人还不如,那次能用出法术,只是因为那个房间本身残存着我的灵力。现在就算你渡……渡气给我,我也用不出法术了。”
说着,微抿了下唇,浅笑了一声:“好啦,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想要帮我,就努力修炼吧,等你强大了自然就能帮到我了。
一会儿你不是还要去那什么御前比武吗,不赶紧收拾准备一下?”
许守靖点头应和,扶着身体仍然虚弱的赵扶摇回房,自己则是去吩咐荆铭买一些养气血的药材与自己炼体的灵药。
……
……
碧空如洗,金銮殿的上空高悬着耀眼的烈阳。大璃旗帜自风中飘舞,‘哗啦哗啦’的作响。
金銮殿前设立着一个巨大的露台,露台的下站着礼官与手持铜锣的内侍。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殿前广场围绕的人也越来越多。御林军、镇妖司等禁军也至少汇聚了上千人,交谈声混杂于耳,说话都要提几分音量。
金銮殿下方摆着两排案台,朝臣权贵自不用说,名媛贵妇也已经入座,邻里莺莺燕燕,掩嘴娇笑,不知是在讨论闺房趣事,还是在闲扯家常。
姗姗来迟的两位蟒袍亲王,却还站着虚情假意的寒暄。
“好久不见啊,王兄。”
“是啊,快有半载了吧。”
燕王举止温文尔雅,迎着魏王入座,轻笑道:“御弟听说,王兄师门中人也在御前比武之列?”
魏王淡然一笑:“依本王看,此次必是我门中人夺魁无疑了。”
“哦?王兄何出此言?”燕王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依然噙着笑容,表情却像是在讲‘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话?’
魏王自然听得出自己这弟弟话中有话,却也丝毫不在意,瞥了他一眼,淡然道:
“我青扇门的人,本王怎会不知晓他的能耐?这御前比武,皇姐不知为何只让未及冠的小辈参加,大多数都是奇经八脉只开辟了一半的庸才,最多到灵枢就已经顶天了。
而我门持剑长老亲传的褚敖,却是年仅十九踏入化水境的天才,本王想不到任何他会输的可能。”
燕王轻轻摇头,手抚长案,意味深长地说道:“王兄,话不可说太满,凡事还要看结果。”
“哼,既然不信,那就与本王一同见分晓吧。”
咚咚咚——
鼓声如雷,声入紫陌。
“圣上驾到!”
殿前殿外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身着华贵凤袍的仇璇玑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步走来,凤容冷艳,美若天仙。
待到仇璇玑落座主位,所有人都躬身行礼。
仇璇玑美艳的俏脸面无表情,直到刚才她还在书房批阅奏折,如果不是女官提醒她御前比武要开始了,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抬手示意众爱卿入座,让身边的太监宣读诏书,便在礼官的主持下开始了。
整个御前比武的章程无非就是有推荐信的宗门、家族子弟参与报名,在经过前几轮预选后,层层淘汰,最终决出胜者。
也就是说,最前面的比赛其实是没什么看头,连懂行的一些武将都犯困的想睡觉,更不用说对打打杀杀一开始就没兴趣的名媛贵妇了,见圣上没注意这边,便开始小声的窃窃私语。
今天不大不小算是个活动,官员与其内子也都穿得比较正式。
将军府的寡居夫人虞知琼就穿着一件蓝色诰命服,衣服有些厚,但却遮掩不了风娇水韵的身段儿,脸颊熟美地像是能挤出水一般,娥眉螓首,唇如激丹,坐姿十分优雅,可一颦一蹙的自然散发的媚意,让人心口如同被轻轻抓挠一般发痒。
虞知琼正跟几个姐妹聊得正欢,风韵的脸颊微微转动,刚好看到女儿正望着露台上的演武出神,不由得问道:
“霜儿,看什么呢?”
余娇霜愣愣地没有回话,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愕然。
视线所及的露台上,一名黑衣公子干净利落地两掌击败了对手,嘴角噙着微笑,说了声“承让”便走下了台,颇有翩翩公子的作风。
但余娇霜知道,这都是假的,她可清楚这人的真面目了,这就是个坏人!
“霜儿?你怎么又把玉儿带来了,跟你说了多少遍,这种场合不能带……”
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被母亲一提醒,余娇霜才注意到小脚上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就发现一只肥硕的大白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喵~(本喵的小鱼干呢?)”
余娇霜一时气急,小声训斥道:“你怎么又跟过来了,下次再这样,本小姐拔光你的毛!快藏着。”说着,便掀起了一点裙摆。
大白猫张了张猫嘴,百般无奈的钻进了她的裙子,只留一条尾巴在外面。
过了片刻,大小姐脸上陡然一红,愠怒道:“别挠那里!”
“喵呜~”
大白猫用猫爪把外面的尾巴抓进裙子,当做没听到主人的话,舒舒服服躺在腿上眯上了猫眼,好似在说:都是母的你在害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