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从远处走出,只见他身着月白色长袍,洒脱不羁的脸上挂着一丝邪笑。
“崔百川,你有本事一招打死我,反正爷爷会为我报仇的!”看到来人,绿袍修士崔百川一阵头大,竟是中型宗门焚天谷的苏景洛。
此人虽只是炼气后期,却有一个金丹修为的谷主爷爷——苏少卿。
焚天谷与青木门相隔不远,双方虽偶有摩擦,但平日关系还不错。
苏景洛此人他也听过,性好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经常看不惯宗门修士欺负散修而出手,关键是他爷爷苏少卿极为护短,两宗范围内,谁敢动他?
“苏景洛,莫非你为了这些散修,要挑起两大宗门大战?”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杀了对方,崔百川也不能退让,从路英臣当众自杀开始,这件事就从陈世书的去留,变成了青木门的脸面问题。
若是答应放了陈世书,自己定会被门主严惩。
“路不平,有人踩!我就看不惯你们青木门欺负人的样子,废话少说,今天你要么弄死我,要么就把人交出来!”苏景洛一脸惫懒的靠在一棵树上,一副混不吝的泼皮相。
“你,你等着,自会有人收拾你!”崔百川被气得不行,又拿对方没办法,毕竟现场人这么多,他若是不能一招全灭,有人逃出或者临死之前传灵讯,他就完了。
无可奈何之下,崔百川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钻进了护宗大阵。下面的散修见他灰溜溜离开,不禁兴奋地大叫,犹如自己获得了最终胜利。
“此人倒是有侠义之气!”宋小义在人群中微笑,苏景洛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不过此事才刚刚开始,青木门没有那么简单退让,宗门的脸面不容亵渎。
少顷,吵闹的散修们恢复了平静,又开始静坐对抗,苏景洛邪笑着退回到树荫下。
一炷香后,前方云雾开始慢慢消散,少顷为之一空,露出里面青木门的众多建筑。
一道黄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从中飞出,凌空而立。只见他颧骨略高,长发垂鬓,眼神如电,一股金丹强者的威压散发全场。
在场修士都是炼气散修,平日连遇到筑基修士都毕恭毕敬,如今在金丹修士的威压下,不少修士直接竟跪了下来,盘坐着对抗的散修们也瑟瑟发抖,有几个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这就是金丹么?果然强得过分!”宋小义扶着瘫软的沈虹雨,体内玄冥经飞速运转,堪堪没有跪下来。
“谁敢来我青木门挑衅?嗯?”青木门门主,金丹强者邓克敌拖长声调,体内灵气再度涌动。
暴涨的威压下,又有近三分之一的散修晕倒在地,其他人咬牙抵抗着这股威压,就连宋小义都摇摇欲坠。
“邓前辈!”盘坐在地的卢重山强忍不适,嘶哑着嗓子开口:“我等前来,是请求贵门放了我们的同伴,并无挑衅之意!”
“哦?”邓克敌斜睨了他一眼,缓缓收起了气息,众散修这才抹了抹额头,松了一口气。
“请求?这就是你们请求的态度?一群人围住我青木门的护宗大阵!”邓克敌嗤笑一声。
“还请贵门网开一面,放过陈世书,我等必将感念门主恩德!”卢重山由盘坐改跪坐,长身伏地不起。
“恩德?哈哈哈哈!”邓克敌一声长笑,随后骤然收声,用冰冷的语气一字一顿说道:“陈世书偷窃我青木门重宝,罪该万死,你们既然想要救他,用什么来抵?”
下方鸦雀无声,虽然谁都知道所谓重宝是个谎言,但是人家力强势大,你又能如何?还得照顾对方的面子默认此事。
“哈哈哈哈,邓门主,陈兄弟偷了你们的宝贝,自然用命来抵,这条命,我彭长吉出了!”一声大笑,卢重山身后一道人影站起,随后招出一把短剑,直接往喉咙抹去。
一捧热血洒落,淋湿了前方卢重山的法袍,他跪伏在地上,没有回头,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
众修沉默,虽然心有不平,但是面对金丹修士的威压,却是不敢开口。
“不够!”看着彭长吉跌倒在地,浑身抽搐着,已是命不久矣,邓克敌依旧冷漠开口。
“还有我,骆承楼!”又一道人影站起,从储物袋掏出一把分水刺,就要向心口直插而下。
“住手!”远方一声大喝,正是原本退到树荫下的苏景洛,原本邓克敌出场,他心中忐忑,毕竟对方和自己爷爷同等修为,要是上去估计要吃苦头,于是缩在后面看事情发展。
结果就看到邓克敌大发淫威,不过片刻又逼死一位散修,等到第三名散修慨然赴死之际,苏景洛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全场只有他的身份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邓老鬼,你不要欺人太甚,诸位散修都以命相抵了,你什么宝贝比人命更重要?”话语一落,苏景洛就后悔了,他怎么把平日对邓克敌的外号叫出来了!
“哦,臭小子,你叫我什么?”邓克敌突然笑了,右手一挥,灵力涌动,直接把数十丈外的苏景洛摄拿了过来。
“小子,你再叫一声给我听听,是不是你爷爷平时就这么教你的?”邓克敌掐着苏景洛的脖子,眯着眼睛,双手慢慢用力。
苏景洛脸色憋得通红,用手指着邓克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邓克敌心中冷笑,别看这小子的爷爷是苏少卿,当众侮辱金丹修士,自己随手杀了他,那老倌也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远处天边一道流光飞速袭来,同时伴随着一声暴喝:“邓克敌,你青木门要与我开战不成!”
下一瞬,一位红袍老者来到众修头顶,与邓克敌遥遥对峙,正是焚天谷主,金丹强者苏少卿
“快把我孙子放了,不然我与你不死不休!”老者身形高大,两道白眉,一缕长须,此时正怒气冲天地看着邓克敌。
一炷香前,孙子突然给自己传灵讯,说遇到了莫大危险,他心道不好,赶紧来救,一到这里就看到苏景洛被邓克敌擒在手中,已是危在旦夕。
看着暴怒的苏少卿,邓克敌并不多言,挥手将苏景洛丢了过去。苏少卿赶忙接过,运起灵气帮孙子梳理身体。
“姓苏的,我劝你管好自己孙子的嘴,否则,下次他就没这么好运了!”邓克敌冷漠开口道。
“你放屁,明明是你自己讨骂,我孙儿本性善良,绝不会骂人!”检查完孙子的情况,苏少卿放下了心,又听到邓克敌这话,不由得怒从心来。
邓克敌脸色一黑,不再管这对无理取闹的爷孙,目光转向下方:“刚刚我说了,一条命不够,继续!”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骆承楼原本以为苏景洛开口,自己或许能留的一条性命,如今听得邓克敌之言,不由得心生绝望,颤抖着重新端起分水刺,对准胸口,闭目就要一插而下!
“慢!”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原来是苏少卿听了孙子苏景洛的传音,立马出言阻止。
“姓苏的,怎么?刚刚你孙儿骂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还要干涉我青木宗的事务不成!”邓克敌的脸色难看,这老小子到底想干嘛?
“那倒不是,只是你刚刚抓了我孙儿,还恐吓殴打他,是不是要给点赔偿?”苏少卿指了指孙子脖子上乌黑的手印,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我没杀了他就不错了,你还想要赔偿?”邓克敌心中暴怒,这老头欺人太甚,不由得手中暗掐灵决,就要发动护宗大阵,干脆把所有人杀个干净。
“赔偿就算了,只是我孙儿与下方这位修士一见如故,不如你把他的同伴放了,咱们面子上都好看些!”苏少卿的怒气霍然消散,微笑着说道。
邓克敌心中了然,说实话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当众逼死散修的事虽然损害不了他的实力,对青木门的名声却有很坏影响,他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既然苏少卿愿意给他递个台阶,为何不见好就收呢?
想到此处,邓克敌沉着脸对着下方开口道:“既然苏道友为求情,算你们运气好!待会就带着你们的同伴滚吧,不要再出现在青木宗的地盘!”
“多谢邓门主!多谢苏谷主!”底下的卢重山连连下拜,心中却是悲凉。
为了救陈世书,不但损失了两名同道,还被赶出了日常活动范围。
见此情况,邓克敌不再说话,冷哼一声,转身回了青木宗内,云雾逐渐升起,挡住了其内的建筑。
苏景洛原本想下去和卢重山相交一番,却被苏少卿强行拉走。在他看来,一群散修罢了,有什么好结交的?孙子每日与他们为伍,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地面的众多看热闹的散修也叫醒晕过去的同伴,慢慢散去,一些宗门、家族修士边走边讨论着方才的盛况,能看到金丹强者出手,不虚此行。
卢重山呆呆地站起来,身后剩下的四人收敛好路英臣和彭长吉的遗体,站到了他身后。
“卢老大,我,我想退出同道盟!”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惊醒了卢重山,正是面带羞愧之色的骆承楼。
他本以为自己不怕死,可是短短时间三番两次在死与不死之间徘徊,终于使他道心破碎,选择了逃避。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我一定会帮忙!”他语无伦次地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证明些什么。
“你去吧!”卢重山看了他半晌,疲惫地点了点头,任他踉踉跄跄地下山而去,其余三人沉默不语。
良久,青木门的护宗大阵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一具血肉模糊的人体被丢了出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陈兄弟!”路重山强自打起精神,急步上前查看陈世书的情况。
“虽多波折,结果倒是差强人意!”远处看着的宋小义一笑,牵着沈虹雨缓缓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