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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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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

人未到声先至, 说的就是许小淙本人了。

听到他声音的时候,王老夫人正在指挥粗使大婶锄地。来到勉县后,她老人家休息了没几天, 就惦记着家里的菜地了。

所以在看到县衙后衙也有很多空地,就琢磨着开一块出来种种菜。

金氏现在对婆婆不喜欢立规矩、也不插手管家, 反而热衷种菜这种事已经很习惯了, 见她真的想要做,就请了一个粗使大婶过来帮忙锄地。毕竟锄地是一件辛苦活, 也是累活、脏活, 实在不适合县令母亲来做。

至于后面的撒种、浇水、拔草、抓虫等等都不算累人, 就留给王老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以及偶尔会兴致勃勃凑上来的许淙干。

对此王老夫人也没有意见。

她现在也知道自家身份不一样了, 若是让人看见知县老娘亲自下地, 怕会以为儿子儿媳不孝顺,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会儿她就在指挥粗使大婶把地锄得细一些,将那些大块的泥敲碎,石头和草根都要捡走,还要把地浇湿、浇透。

听到许淙的声音,她老人家高兴地转头,“淙哥儿来了。”

“来了!”许淙高兴地跑过来。

“奶, 你要种什么菜?”

“就种韭,”王老夫人乐呵呵地笑道:“淙哥儿,我跟你说啊,我冬天时候种的韭那可是远, 远那什么, 哎呀反正大伙儿都知道。”

“你爹读书那会儿, 镇上、县里都有人来咱们家买, 种多少都不够卖。去年冬天的时候,你还闹着要吃韭包的饺子呢。”

韭菜鸡蛋饺!

许淙想起来了,他奶去年也是种了韭菜,所以他们家冬天就实现了韭黄自由。什么韭菜炒鸡蛋、韭菜鸡蛋饺都随便吃。不过去年的时候他还小,家里人没让他靠近王老夫人的菜地,所以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种出来的。

听到他的疑问,王老夫人就答道:“这事说来也简单,先把猪粪和灰搁地里,然后再用稻草把地圈起来,再过些日子,韭就长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许淙恍然。

这就是最基础的菜地保温技术啊,离后世遍地的蔬菜大棚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不过他奶能自己想出来,已经非常厉害了。

于是许淙就给她出主意,“奶,多种些,淙哥儿想吃萝菔、菘、还有葱。”

萝菔就是萝卜,菘是白菜,葱就是葱了。

其他两个都很适合冬天吃,至于葱,虽然这时代的人都把葱当菜吃,但许淙是把它当调味料的,觉得不放葱花的面条根本就没有灵魂。

王老夫人迟疑,“这些,怕是活不成吧?”

最开始种出韭黄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多种几样的,但精心侍弄之后却一个个的都没长起来,所以后来她就放弃了。

“可以的,奶。”

许淙拉着她的衣摆,“就种韭、萝菔、菘还有葱,种得多多的,整个冬天都吃不完,还可以拿去卖。”

干一天活就多领一天钱的粗使大婶也过来劝,“老夫人,小少爷说得对,难得老夫人有这样好的手艺,多种些你们家一整个冬天都不缺菜吃。而且到了下雪的时候,外头一把鲜嫩的菜,要卖一百文呢。”

也不知是那句话打动了王老夫人,她点头道:“那就多种些,你帮我再开一块地,回头我让我儿媳妇给你结工钱。”

“哎!”粗使大婶喜笑颜开。

县令夫人大方,这样锄地的活不但包一餐饱饭,干两天得到的工钱还够买一斗米。她哪有不愿意的,恨不得老夫人说要把整个后衙的地都锄了呢。

粗使大婶继续干活去了,王老夫人和许淙这对祖孙,则高兴地看着被开出来的地越来越多,边看还边讨论要怎么种菜。

当然,许淙是不懂种菜的。

他顶多就种过水培葱蒜,还是小学的时候老师布置的课外作业,种了好几个月呢,结果某一天被他那个懒得下楼的老爸揪下来炒腊肉了。

水培的具体原理不记得了,就记得那天的炒腊肉还挺香。

所以现在就是王老夫人讲,他听。

“……想要在冬天种出菜来啊,就要暖和。”难得许淙对她的种菜法子感兴趣,所以王老夫人说得很高兴。

“要地里暖和还不简单啊,我就多盖了两层干稻草。开始的时候,没想着能成的,谁知过一阵子还真的长出来了!”

许淙竖起大拇指,“厉害!”

王老夫人爽朗大笑,“哈哈哈,我种出来之后啊,村里的人都来向我讨呢。不过那时候你爹刚去县城读书,咱们家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我就谁都没告诉。”

“一晃眼啊,这么多年过去了。”

王老夫人感慨,“族里也不容易,好多人家一年只吃一顿肉,所以这次走的时候啊,我就把法子告诉了族长,等以后咱们再回去,就家家都有冬韭吃了。”

许淙佩服,“奶厉害,比爹都要厉害。”

渣爹做了官,只是提升了许氏一族的名望,但穷的还是穷。王老夫人这法子,才能让大家一起富裕。

王老夫人哈哈笑。

她见粗使大婶勤快不偷懒,而许淙站在太阳底下已经额头冒汗了,于是就牵着他的手回到屋里,还让人上茶。

许淙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盏。

然后才挨在王老夫人跟前,和她说明来意,“奶,爹的生辰礼,做好了!”

“做好了啊?”

王老夫人同样放下了喝完了的茶杯,好奇问道:“那乖孙你做了什么样的生辰礼送给你爹啊?我记得,你这都做了快一个月了吧?”

许淙点头,“二十五天!”

然后他小声道:“奶,上回孙儿画的回信,好不好看?”

之前他画的回信,渣爹不但自己拆开看了,还拿去给金氏以及王氏看,所以许淙现在才有此一问。虽然他的画得到了两人的一致夸奖,但依然没有改变渣爹偷拆信件的事实,该记仇的,还是得记仇。

王老夫人乐呵着点头,“好看,比你爹过年时候画的画都好看。奶虽然不识字,但一看你画的那个画啊,就明白了!”

喜欢就好!

许淙仰着脸,冲他奶甜甜一笑,“奶,我这回,也给爹画了画。”

王老夫人惊讶,“又画了啊,哎呦,淙哥儿真能干,这么快又画好了。不过乖孙呐,你爹的生辰年年都有,你随便画画就好了,可别累着自己。”

“不累不累。”

许淙高兴回答,画到渣爹掉到猪圈里和两头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不知道多开心,笑声都能把房子震塌了。

咳咳,不过这个不是很重要。

他凑近了王氏的耳边,悄悄地说:“奶,我这回,画了爹小时候。就是之前你说过的那些,我都画下来了。”

“我们一起送给爹!”

没错!

这才是他许小淙的目的!

王老夫人是素材的提供者,四舍五入就是论文的二作啊。

这样重要的身份,必须一同署名!当然最重要的是,署了名之后,难道渣爹敢对亲娘的‘大作’发表什么意见?

他肯定不敢的!

王老夫人没有许淙想得这么多,她老人家一听说乖孙把她说过的事情都画下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哎呦,我也有份啊?”

“哈哈哈,还要在画上加我的名啊,哈哈哈哈哈,真的啊,哈哈哈哈,哎呦不愧是我的乖孙就是孝顺哈哈哈哈。”

许淙笑得甜甜的,“奶不说,孙儿画不出来。”

他许小淙画出来的画,可都是有事实依据的,绝对没有进行瞎编乱造。哪怕是二创,那也是基于事实基础进行的合理推断与延伸。

比如渣爹掉到猪圈这个情节,那是事实,后面的和两头猪大眼瞪小眼,那是基于前面的事实进行的合理推断。

没毛病。

非常合理!

觉得自己的画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许淙和王老夫人商量好,然后就美滋滋地回房间,准备将整理好的画纸装订起来。

世人装订书册,有两个办法。

一个就是在纸上打孔,然后用麻绳透过这些孔洞,将其中的一边捆绑起来,这样后面不管怎么翻都不会散架。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用浆糊粘。

许淙想了想,决定用前者。

因为打孔失败了的话,顶多就是纸上多了个洞,不影响阅读。但若是涂浆糊失败了,那很可能会导致纸张都黏在一起,那就没法看了。

青木听到许淙的吩咐,出门把钉子和麻绳都找来了。

然后在许淙的指导下,先标注好打孔的位置,接着分批把三十张画纸、两张厚一些的封面都打好细孔,用细麻绳捆了起来。

一本小小的漫画,就做好了。

许淙成就感满满。

转眼就到了许明成生日这一天,因为不是沐休的日子,所以他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上班了,不过临走前又提醒了许淙别忘记准备生日礼物。

许淙:……

呵呵,我先让你开心半天!

于是他冲着许明成乖巧一笑,“爹,我都准备好了,等你回来就送。”

保证是一个让你大吃一惊的礼物,从此改掉向小孩要礼物的臭毛病。

得到答复的许明成,满脸笑意地出门了。

而许淙则快速啃完了手上的包子,然后滑下椅子,跟王氏以及金氏道别之后,带着青木回房把藏好的漫画找了出来。

不过为了保证送出去后不被恼羞成怒的渣爹打屁/股,他又回来抱着王氏的手嘀嘀咕咕了一阵,说得王老夫人连连点头。

万事俱备,就等渣爹下班。

……

中午,渣爹翘班回来。

然后跟他们说下午没有什么事,他不去衙门了。

许淙嘀咕了两句‘应该要推行远程打卡制度’,然后就在金氏送了一件外袍之后,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

“爹,这是我,还有奶奶一起送你的。”

许明成伸手接过,诧异地问王氏,“娘,您和淙哥儿一起送我生辰礼?”

王老夫人今天一整天都笑眯眯的,听到许明成的话后也笑眯眯地回答:“是啊,淙哥儿说里头的故事,都是我给他讲的。所以要给我一个,什么,什么二作来着,意思就是这本书啊,是我和淙哥儿一起写的。”

“乖孙呐,是这意思吧?”

“对!”

许淙点头,“这本画册,是我和奶一起想的,奶讲故事,我画画,我们一起写书。”他期待地看着许明成,“爹,你打开看看。”

王老夫人也道:“对对,明成啊,你赶紧看看。”

“淙哥儿说第一个得给你看,我都还没瞧过呢,你看完了给我也看看。娘这一辈子大字不识几个,没想到老了居然还能写书呢。”

“哈哈哈,等回头啊,得告诉你爹去。”

金氏也有些好奇,“居然是娘和淙哥儿一起画的吗?老爷,你赶紧打开来看看吧,也不知淙哥儿和娘画了些什么。”

在两人的催促下,许淙慢慢地把盒子打开了。

然后拿起来一本蓝色封皮的书。

这个封皮是非常简单的蓝色,看样子应该是在他书房拿的,然后上面写了几个大字‘许家村二三事’,署名是‘许淙’、‘王氏’。

许明成的手在蓝色封皮上滑过,慢慢翻阅。

王老夫人和金氏,都好奇地看着。

至于已经对内容倒背如流的许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了王老夫人身后,离许明成远远的,然后偷偷看他的表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画册被一页页翻过,然后许淙就看到渣爹的脸上先是微笑、然后皱眉、中间还抬起头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许淙:危!

赶紧躲好!

王老夫人好奇地探头,“这都画了什么啊?”

许明成把画册一合,平静地递给王老夫人,“没什么,就是画了一些儿子小时候的事,淙哥儿画得很好。”

许淙:!

渣爹脸色变黑了,得离他奶这个护身符再近一点。

“那我也瞧瞧。”

王老夫人没有察觉到什么,她摊开了画册然后发现上面有字,于是招呼旁边的儿媳妇,“慧娘啊,你也来看看,这上头写了些什么呢?”

金氏附身细看,然后笑道:“娘,这是在讲老爷小时候做了什么事呢,这第一句话就是说许家村有一个小孩,非常孝顺,天不亮就起来给爹娘干活了。”

“您看,他还提着一个木桶。”

“对对对,”王老夫人笑呵呵,“淙哥儿他爹是打小就孝顺,知道给家里干活。哎呦,画得真像,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瘦瘦小小的模样。”

“哎,都是穷闹的,小的时候啊,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

“还有这房子画得也像,家里以前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的,和村里的其他人家没有什么区别。咱们之前住的那间大屋,还是后头建的呢。”

王老夫人的手指向了下一张图,问道:“下面这个他踮着脚倒腾的,又在说什么呢?”

“说是在煮猪草,”金氏的手指向旁边,“娘您看,这灶台上还冒烟呢。”

“煮猪草?”王老夫人疑惑,转头看向许淙:“猪草不用煮啊,剁碎了扔猪栏里就行,它们自个会吃。乖孙呐,你这个画得不像。”

许淙也垫起脚尖看,解释道:“奶,孙儿想着,人吃熟的长得高,猪吃熟的,没准也长得更好,就煮了。”

王老夫人:“有道理,还是乖孙聪明。”

只是一幅画而已,王老夫人没再纠结,又往后翻。

金氏自动地解释起来,“娘您看,这幅图里就写着,老爷煮完猪食之后,就提着桶去喂猪,一路上提得很辛苦,猪食还洒出来了。”

“对对对!”

王老夫人说画得对,“他小时候啊就是这样,爱帮家里干活,但人比桶高不了多少,我跟他爹看着啊,又欣慰,又心疼。”

“多好的猪食啊,全给洒咯。”

金氏险些没忍住笑,她继续往下看,“后头这幅就是说,老爷提着桶来到养猪的地方,垫着脚,拿着比他的头还要大的勺子……”说到这里,她没忍住问道:“淙哥儿,你这画得不对,哪有那么大的勺子?”

许淙又解释,“娘,那是夸大了的,说明了爹的辛苦。”

事实上这么画不是为了辛苦,而是为了好玩。瘦瘦小小的许大林拿着一个比他的头小不了多少的勺子,多有喜剧效果啊。

当然了,现在只能说辛苦,不能说搞笑。

王老夫人笑眯眯的,“对对,喂猪辛苦着呢。”

然后她们两个又往后翻,接着金氏略显迟疑的声音就在屋子里响起,“这幅图,这幅图,淙哥儿你怎么……”

“这画得对!”

王老夫人拍着大腿乐道:“淙哥儿画得对!”

“小时候有一回啊,淙哥儿他爹帮家里喂猪,也不知怎么的,就跟这画里似的,掉到猪圈里了。好在家里刚刚扫过猪圈,就跟这画上画的一样干干净净的,我记得当时还是他爹去把他提出来的呢,一路提到河里洗干净了才回来。”

“淙哥儿画得真对!”

“就是这样的!”

许淙双手挂在王老夫人的手臂上,紧挨着她道:“淙哥儿听奶说过,就画下来了,娘,奶也说淙哥儿画得对。”

他的创作,可是得到了当事人认可的!

金氏扫了偷笑的他一眼,又看了看低头喝茶没开口的许明成,于是也没再说什么了,继续往后面看。

然后就看到了……

老爷走路遇到狗,被追着跑了整条村。

被狗追完被大公鸡追,还被啄了好几下,最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王老夫人:哈哈哈,淙哥儿画得好,你爹从那之后啊,就落下了一个怕狗的毛病。你一岁的时候不是提过想要养狗嘛,当时我就没让。

金氏:……

再往后……

上山割猪草,然后咕噜咕噜滚下来,摔得眼冒金星。

在这幅图里,淙哥儿还作怪地把老爷的眼睛画成一圈一圈的。虽然看起来是更清楚明白了,但金氏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后来,老爷农忙帮家里洗衣裳,结果衣服被水冲走了。

一路追一路哇哇大哭。

再往后,婆婆买了两块糖,兄妹俩一人一块,小姑子吃着糖笑眯眯的,但老爷却被酸得脸都皱成了十八个褶儿的包子。在这里,淙哥儿怕是担心别人看不懂,还在两人旁边写了字,一个写着甜,一个写着酸。

金氏:……

后面的她就没细看了,担心自己看着看着会像婆婆一样哈哈哈地大声笑出来。只记得画册的最后一页,是画着老爷踮起脚尖趴在村塾窗户上,然后被夫子一吓,摔得四脚朝天。背后竹篓里的猪草还都摔了好些出来,盖了他一头一脸。

看到这里的时候,金氏都没敢回头看许明成的表情。

淙哥儿也太调皮了。

不过虽然金氏很贴心,但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高兴起来,却不顾及那么多了。

王氏最先朝许明成招手,高兴地让他过来一起看,还指着许淙画像里的某些景色说这是什么什么地方,当年这里怎么怎么样,现在这里又怎么怎么样。还有画里出现的这个人是谁谁谁,他现在如何了等等等等。

许明成好脾气地一一回答,意外地没冷着脸。

见状,许淙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他就说嘛,自己可是有后台的人,才不怕渣爹呢。于是他从王氏的身后出来,祖孙三人一起挨着头,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不过金氏还是悬着心。

等到晚间,房里只有夫妻二人的时候,金氏就忍不住为许淙描补,“老爷,淙哥儿的那本画册,画得实在不像样,我已经说过他了。”

许明成下午看完画册之后,除了一开始有些异样之外,其他时间的表情一直很淡定,就好像画上面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他不但没有破防,偶尔还能接着王老夫人的话附和两句。

现在听到金氏的话,他就笑了。“无妨,画得挺好。”

金氏没忍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样的画,老爷都不生气?

她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她爹,哪怕是家里最受重视的兄长,若是敢把她爹画到猪圈里,怕也得挨一顿家法。

老爷居然不生气?

许明成还真没生气,他顶多就是气笑了而已。

于是生辰的第二天,他拿着从王老夫人那里拿回来的画册,让黄管家去找个书坊。

“这是淙哥儿画的画,虽说画的只是乡间寻常日子,但也颇有趣味。你去找间书坊印上一二十册,我好拿去散人。”

黄管家伸手接过,“是,老爷。”

出门之后他一翻看,没忍住就在大太阳底下笑着看完了。

最后他小心地合上书册,然后感叹:“这画上的小儿并未说是谁,但看着和淙少爷年纪相仿,模样也有几分相似,怕不是画的是淙少爷自己?没想到淙少爷在庐州老家,也过过这样的苦日子啊。”

“好在现在来到了老爷身边,都好了。”

黄管家边感叹着,边带着止不住的笑容出门了。然后没过多久他又带着一个人急冲冲地回来,把人请进去与许明成商议了许久。

又过了一些日子,天气变得寒冷,某一日许明成拿着一叠银票回来交给了金氏。

“这些银票,你都收起来吧。”

金氏接过,然后略数了数,惊讶道:“老爷,这都及得上家里一年的收成了,这银子,是哪儿来的啊?”

她倒没觉得是许明成收受贿赂,因为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就是觉得不年不节的,他突然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委实让人吃惊。毕竟以前许明成除了俸禄之外,也有往家里带过银子,但也就三五两,或者一二十两。

但这叠银票加起来,都有近百两了!

许明成寻了个地方坐下,身心放松地笑道:“还不是淙哥儿。”

“上回我生辰的时候,他不是画了套乱七八糟的画册嘛。我想着既然画了,那不如物尽其用,多印几册拿去散人,也好替他扬一扬名。”

“结果那书坊的人见了,便上门来劝说。他跟我说想要多印些拿去外头卖,说家里有孩子的人家估计会很喜欢。”

“我看他们开的价钱公道,便同意了。”

“这是他们送来的润笔,”许明成看着那小叠银票,又补了一句,“后期卖得多了,还会往家里送,你都替淙哥儿收起来吧。”

淙哥儿上回的画册,那不是……

金氏想到画册里小时候的老爷要么是摔倒在猪圈里一脸茫然,要么就是被狗追,被鸡撵得哇哇大哭,心情十分复杂。

她走过去坐到许明成旁边,没忍住问道:“老爷,淙哥儿画的那本画册,自家人看看也就罢了,哪能拿出去散人呢?您也仔细瞧过了那画上内容的,当时还不太高兴呢。”

“怎么这会儿,居然……”

金氏一想到将来有一天一家人回京,姐妹们问起老爷小时候是不是真的曾经摔倒在猪圈里,就觉得一阵窒息。

许明成端起丫鬟刚刚呈上的茶杯,悠哉地吹着浮沫。看到金氏真的着急了,他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把喝完的茶盏放在一边,笑着解释,“画是淙哥儿画的,又没写我许明成的名儿,加之画上的人也就豆丁大,还和淙哥儿有几分相似,而他又在老家待过一段时间……”

“你觉得其他人看到了,会认为画的是谁?”

金氏呆住了,站起来失声道:“老爷!你,你你……”

她想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但又想到淙哥儿把老爷画成那样,最后还摔了个四脚朝天,形象全无,这句质问就说不出口了。

这父子俩,真的是……

最后她重重地坐了回去,着急地甩着帕子。

许明成见她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便安慰道:“不用担心,古往今来但凡有名气的才子,有几个是循规蹈矩,没有韵事的?”

“帮家里喂猪怎么了,那是孝顺!”

“而且我们也没说那就是他,别人问起,就说是淙哥儿在老家的时候,时常和族里的孩子一起玩,日有所见,夜有所想,便画了出来也就是了。”

“旁人能说些什么?”

许明成道:“他今年才不过三岁,往后谁若敢冷言冷语,你就问问她儿子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可有淙哥儿一半的聪慧。”

“聪慧不及,那可有他孝顺?”

金氏脸色稍缓。

许明成又补充,“你还可以问问她们,淙哥儿才三岁,看到父亲思念家乡,因此特地画了一本家乡生活的画册给在外做官的父亲贺寿。

“他们的儿子三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金氏还是不太高兴,担忧道:“可是老爷,淙哥儿还小,你说要替他扬名,那也得扬好的名啊。这,这,这摔到猪圈里,还被狗追,被鸡撵,这像话嘛这?”

“要不还是不印了吧?”

这话许明成就不赞同了,他道:“你别担心,再不济,不还有我这个做爹的吗?到时候直说画上的是我就是了。”

“母所述,子成文,又是一桩韵事。”

“旁人听了也只有羡慕的。”

许明成的语气带着几分傲然,“朝中上下都知我许明成乃寒门出身,脚上还带着泥。但我坦坦荡荡、从不避讳。只要上为陛下认真办差,下为百姓敢为请命。”

“其他又有何惧?”

他冷笑:“知我者必会识趣,不知我者又何必理会?往后你若是遇上那不知趣的,不与她往来就是了。”

“难道我还护不住你们?”

听到他这话,金氏彻底放松下来。

的确,只要跟人家说淙哥儿画画的时候不过三岁,那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毕竟别人家三岁的孩子,字都不识几个呢。至于以后旁人问起,金氏已经打定主意,就说画上就是老爷小时候了,当然内容是夸张了些。

至于淙哥儿把他爹画到猪圈……

画到猪圈里怎么了?

他爹都引以为傲,旁人又能说什么?

就像老爷刚才说的,既然不懂得避讳主人家,有意嘲讽许家裤腿上的泥点子都没洗干净的人,那正好不来往了。

他们许家也不是那等没根基的。

想到这里,金氏又想起了一个疑惑,忙问道:“老爷,你怎么想到要让淙哥儿扬名啊?”

“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嘛,你就不担心淙哥儿因着这事,反而像我们之前担心的那样,喜欢上了画画,不爱考科举了呢?”

“扬名肯定是要做的。”

许明成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当年我乡试的主考官来到庐州,曾派人收集各县秀才的文章?最后那些名声大的,只要不出纰漏,上榜的名次也高。”

“后来我去了翰林院才知道,这样的行径,已经成为了不成文的定律。主考官到地方之后,往往会先看看本地读书人的文章,好做到心中有数。”

“也免得把一些文章平平,但名气大的落了,惹出不必要的是非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明成的表情难掩骄傲,“原本我还打算,若淙哥儿读书好的话,让他十二岁便开始下场,赢个‘神童’之名,如此一来到乡试时,名次也能高些。乡试若能够名列前茅,那过些年秋闱,便也容易许多。”

“没想到我还没开始谋算,他竟然自己折腾出来了。”

“这本画册虽稚嫩,但已见神童之资。”

金氏听得激动,“老爷,那你的意思是说,淙哥儿的名气越大,将来科举的时候便能更顺利?那些个主考官们,对他的印象也就越好?”

许明成微笑,“差不离。”

“旁人这般做,还要担心在文章上,会不会被画道压过风头,以至于后继无力。但我这两个月看,淙哥儿于读书一道上,比画道还要更强两分。”

言下之意就是说许淙不会画重书轻,被人叹一声可惜了。

既然如此,那趁他年纪还小,早些把名声传开,对他将来的科举之路也更有好处。古往今来那些‘孝子’、‘贤孙’、‘神童’等等,难道他们的家人就没有替他谋算?

可太多了!

许明成来到勉县的第一年,就见过好几个特地带到他面前的所谓‘神童’,有的不过是只会背一两首诗而已,远不及淙哥儿。

金氏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孩子将来的科举之路能顺利几分,她哪有不高兴的,于是激动问道:“老爷,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做才好?”

“要不让淙哥儿多画两册?”

金氏思索着,“我看他喜欢得紧。”

许明成却摇头,“不可,他的心还是得在读书上。”

“我已经吩咐了那书坊掌柜,让他把画册往外卖,勉县那是绝对不许卖的。如此,淙哥儿近几年也就不会知道了。你也记得别说漏了嘴,这件事等他长大一些再说,免得他年纪小便得知此事,移了性情。”

他轻咳了两声,叮嘱道:“而且以后也要看着他些,这种画册,一年画上一本也就够了。正好如今天冷,衙门里的事情不多,从明日起我便给他加功课。”

“等他忙起来,自然就把这事忘了。”

金氏:……

感情老爷都想好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再说什么了,于是便答应下来。不过私底下她也在嘀咕着,心想老爷这做派,被淙哥儿画到猪圈里,还真不冤。

原本夫妻俩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日,许明成又拿回来一张银票。

“这是孙教瑜给的,他看到了淙哥儿的画册,便想起家里也有一间书坊,于是跟我说也想寄一本回去刻印,刻印好之后就直接在那边售卖,我答应了。”

“这钱是定金,你也收起来吧。”

金氏低头一看,见是一张二十两的,虽然比前头那张低,但也不少了,于是打趣道:“老爷,只这一本画册的润笔便有如此之多,若往后淙哥儿一年画上两册,那你的俸禄可就拍马都及不上他了。”

许明成笑了起来,“如此岂不更好?旁人知道了,谁不羡慕?”

“对了,月底黄管家会先拿十本画册回来。你留下几本,剩下的收拾年礼的时候,往岳父岳母、你的几位姐妹,以及我们在京城交好的几家府里各送一些。”

“唔,就按照之前的说法,说淙哥儿见我这个做父亲的思念家乡,于是就画出来给我贺寿的吧。”

“从这里去京城也就二十日功夫,正好赶上过年。”

“另外还有云兄那头也莫忘了,云兄画艺高超,而淙哥儿也跟着他学过一月,算起来还是他的半个弟子呢。”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云兄那边你多送一份,他的长子尚在老家族学,把他的那一份也捎上,”

他暗示着提到,“云氏学堂不错。”

金氏也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我明白了,老爷你放心吧,这事我会料理好的。”

“说起云知府,淙哥儿近日老往厨房跑,还霍霍了我的许多好颜料。听他的意思,说画了滴酥鲍螺还不够,要给蕙姐儿以及莹姐儿画铁锅炖大鹅呢。”

许明成哑然。

他听说过画鸡画鸭画鸟画鹅的,但还真没听说有人画‘铁锅炖大鹅’。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就是不知道擅长画山水、画鸟兽,在人才济济的翰林院也有一席之地的云兄,收到一副‘铁锅炖大鹅’的图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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