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逢欢挥散了这方景象,众人眼前变成了一处宁谧清幽的小筑。
“这就是恶火的威力吗?”陈妮恐惧地喃喃道。
其他几人也惊魂未定。
天塌地陷,日月无光的场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末日。
而这仅仅是这些神灵战斗时带来的“副作用”。
可就是这样随手便可翻山倒海的神,却被魔雾和恶火搞得节节败退,身死魂消。
“如果光看刚刚那一段战斗,恶火仿佛毫无缺点,而且对于神的克制性极强,几乎到了压制的地步。”工程师刘传希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慌,细细回忆着。
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点头。
神体那么强横的存在,甚至都抵挡不了几分钟。
“可如果恶火对所有神灵的压制都那么强,那主神是怎么囚住了所有的魔族的?”刘传希拧眉,问出了矛盾的点。
宁娉愣了一下,思索道:“对噢,主神可是靠神魂和灵气作为囚牢的……”
灵气明显不是关键因素,那就只有神魂了。
那为什么泽武天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恶火吞噬完了?他们并没有看到他的神魂有发挥什么特殊的作用啊。
主神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力量更强?
或者说,这几位神灵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信仰之力”这个东西。
再次细细回想刚刚的画面。
战斗受伤的时候,他们被恶火啃食的伤口处,都会有金色“丝线”状的信仰之力溢出。
那说明伤口处也是有这个东西的。
“难道——”
“刚刚他们说的限制力量的‘那个东西’——”
“不是恶火!”
而是信仰之力!
众人齐齐看向言逢欢。
言逢欢微微点头道:“对。”
“真的是信仰之力?可是它不是可以增加修为,帮助进阶吗?”刘传希紧皱眉头,这两个说法明显矛盾了。
言逢欢道:“限制他们的不是信仰之力本身,而是信仰之力所附带的‘孽’。”
“孽又是什么?”
“我之前说过,魔族的力量来源,你们还记得吗?”言逢欢笑眯眯的,仿佛课堂抽问。
“记得!您说是世间的恶念、怨力和浊气等等。”陈妮答道。
言逢欢笑着点了下头,随后眯了眯眼睛道:“天道判功过,因果入轮回,诸如恶念这些东西都是判定过程的附带产物。”
这话听得几人有些云里雾里。
刘传希首先发问:“天道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和天地共存的法则。”
万物都由这种规则来束缚。
“原来老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居然是真的!”陈妮感叹道。
言逢欢继续道:“上次说的魔族力量来源还有一个我没说,就是’孽‘。”
“也是判定功过的产物?”陈妮问道。
“不错,不过判的是神的功过。”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
“修道之路,原本就是为了成神后,能跳脱出这个判定范畴。”
“但神灵擅自扰乱了人的因果,被天道察觉,判定为过,由此,滋生了‘孽’。”
“信仰之力作为神和人联系的最大纽带,自然也带着这个东西,而且还不少。”
说到这儿,言逢欢叹息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眼睛里空空的:“但那时,神灵尚对此一无所知,恰逢魔族实力大盛,人间遭难,无数祈求高涨,信仰之力本身能够增强实力,神族为了对抗魔族,大多都借用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信仰之力在面对魔族时,反而会限制神族,那么这场战争岂不是……
神族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而且恶性循环之下——
宁娉眼睛睁得极大,喃喃道:“搁这儿养蛊呢吧!”
言逢欢扑哧一声笑了。
这笑声让宁娉有点尴尬,她一时间太过震惊,忘了面前的言逢欢也是“神”族的一员。
“我……”宁娉想解释什么。
但言逢欢眼睛仍带着些灿烂的笑意,真心夸赞了一句:“说的不错。”
说着她又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养蛊吗?
她居然到如今,仍然记得那时候众神的顽固,记得他们不肯相信的脸色和许多无用的挣扎。
那或许才是后灵时代正式开始凋亡的开端。
她虽然平时也很喜欢笑,但难得笑得这么“开怀”,旁边几人都安静地没有打扰她。
等笑够了,她叹息道:“不过啊,等神族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魔族托了神族的福,增长迅猛,势不可挡。
季平陇问道:“这就是为什么,言晚秋身体中寄居的那只魔族,会希望您同华国合作的原因吗?”
“大部分原因吧。”言逢欢轻声答道。
季平陇沉凝了一下,随即些微倾身向前,他神情严肃:“神和人类接触过多,会加速魔族的复苏吗?”
言逢欢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很浅淡的笑意:“会。”
即便不是索取信仰之力,长年累月的纠葛,什么因果都能乱掉。
早就对言逢欢的身份有所猜测的几人,神色难以抑制地骤变。
但季平陇此时显得非常冷静:“但刚刚您先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这对您没有影响。”他顿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也就是说,您跟华国的接触并不会引发‘孽’的产生,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经历了言晚秋这个事儿,言逢欢并不意外他们能猜到这种地步。
她笑着点头,确认了这个说法。
大概也知道这个答案对他们很关键,所以她没有卖关子,看着季平陇,言逢欢很认真地补充道:“我例外。”
语气肯定,满是自信。
她早已经不算真正的神,天道也判不到她头上。
但众人却以为言逢欢是有什么通天的手段,有些心下窃喜。
季平陇和一直没有说话的于长风几不可见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季平陇郑重地向言逢欢提出了合作之意。
言逢欢愣了一下,看着他们,手里不由自主地盘画命数脉络,企图推算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然而她并没有老友的能耐,一个国家的命途,她看不清楚。
算了,就听老友的话,顺其自然吧。
言逢欢笑着摇了摇头。
几人心有些沉了下来,脸上的失望之色有些遮掩不住。
“我并不知道你们究竟猜测到了什么程度,但我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东西。”言逢欢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
几位研究人员脸上有些焦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言逢欢冲他们安抚地看了一眼,接着道:“但距离灵气复苏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言逢欢。
言逢欢好笑地摆了摆手:“倒也不用这样看着我。”
搞得她好像是什么香饽饽似的。
季平陇压下激动的心感谢道:“言小姐,非常感谢!请相信,华国会是一个可靠的盟友的。”
言逢欢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又是一堆关于后灵时代的提问。
大概是有了言逢欢的“诺言”在先,这几个研究员顾忌少了许多,成为了提问的主力军。
他们火力全开之下,言逢欢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叫自讨苦吃。
他们真正问起问题来,一个接一个,毫不客气。
相比起来,之前那样一个一个往外蹦的方式简直是含蓄至极了。
大概是人老了,言逢欢竟然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因此当他们振作精神,准备开始关于“主神如何困住魔族”这一项议题时,月亮已经爬了上来——
言逢“面如菜色”地摆了摆手:“关于这部分,我已经将具体影像在森罗万象里投射出来了。”
说着,她又拿出了一个隐隐带黑纹的翡翠:“但你们最好先不要将它和之前的森罗万象合并,这部分的影像威压极大,六级御灵境的人也只能勉强自保。”
慢慢研究去吧。
言逢欢心下已经开始在计算着“食言而肥”的事情了,她随便找破地儿一窝,这些人想找也找不到她。
这种一刻不停的问答局,她老人家真的吃不消啊。
……
最后,言敬亲自送走了“恋恋不舍”的几人,而后他直接动用了灵力,飞速地赶回了议事厅。
言逢欢正搁旁边鱼塘边坐着,研究季平陇几人带来的礼物,时不时认真地看着那说明手册。
见言敬一路狂奔得形容凌乱,她放下东西,好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言敬缓了下,有些紧张地问:“您可是有什么难处?为何……”
他嚅嗫半响,没想得出来该怎么问。
倒是言逢欢替他问了出来:“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帮华国?”
言敬点了点头。
言逢欢很少插手世间的事情,一向是个嫌麻烦的性子。
然而这次言逢欢对于华国的态度,却好到出奇。
为什么?
“言家终归是要往上走的,既然你选择了华国,我多帮你一手也没什么。”言逢欢轻轻拍了拍衣裙上沾上的草叶,笑看着焦急上火的言敬。
她如今要做的事情只有等待这一件了,如果能在中途,为言家做些事情,也算是好事。
她珍而重之的老友们都曾一遍遍地告合理,跟着自己的心走,相信自己的心。
而且不知为何,这次出来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好像她的直觉也在告诉她,时间快到了。
所以她只是照着做了而已。
果然是这样——
言敬脸上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皱着眉头看着言逢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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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华国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