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黑,整个小镇陷入诡异的安静,家家关门,屋屋闭户。整个镇子连狗叫声都听不见。
陈立和有果在房中盘坐修炼。
最好能在抵达苍月府城前突破到炼气二层,拜见师父的底气足一点。
时间慢慢过去,夜色已深。
有果修炼到现在已经不耐烦了。而且,他的肚子也饿了。
看了旁边的陈立一眼,有果悄悄溜出房间,向厨房摸去。
吃晚饭的时候,他看到红曲姐姐可是把好大一块腊肉收进了柜子里,想想就流口水。
有果正在厨房里找腊肉,突然听到西厢房的门响了一声,他心虚的躲在窗户后面向外偷看。
“咦?是红曲姐姐,她出门干什么?”
有果记得院子门是拴上的,可是现在却虚掩着,粗大的门栓竖放在一旁。
红曲轻轻推开院门,闪身而出,从外边又把院门合拢,脚步声渐渐远去。
有果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摸了摸腰间赵影送的匕首,蹑手蹑脚的追了过去。
房中,陈立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
有果这个熊孩子,胆子越来越大,该让他受点教训了。
推开房门,赵影和小花已经在院子里了。
“小花,你听到了什么?”
“半刻前房主叫醒了四个学徒,说要带他们去挖开水井,学徒很吃惊,也很害怕,不过最后还是带着撬棍和水桶出门了。然后红曲就出去了,最后是有果。”
“这个小镇有点怪,本来和我们没关系,偏偏有果好奇。”陈立想了想,“我先跟上去,你们把姑奶送到隔壁葛婆子那里,然后再来找我。”
留陈婆子一人在这里不太妥当,陈立先去看着有果,赵影和小花落后一些也不要紧,有小花的顺风耳神通,她们肯定能找到人。
三人分头行动。
水井在镇子的西头,里酒坊老板家不太远,此时四名学徒已经撬开了封住水井的石板。
井口露了出来,四名学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凑近,好像黑黝黝的井口下面藏着怪物一样。
“瞧你们的胆子,这水井都封了三年了,不是一直没什么古怪吗?我看啊,当年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投井失踪的,偏偏大家都认定这口井有古怪,非要封上。”
酒坊老板愤愤道。
“我们刘家酒坊最出名的红曲香,可全靠这口井的水才能酿出来,早年红曲定亲的时候,婚书上写了要陪嫁一百坛好酒,我要是做不到,红曲可是会在婆家受气的。”
今天接到县城亲家的来信,专门提到了那一百坛陪嫁的好酒,说是将来准备分送给县城的亲友,连县城的主簿大人听闻都讨要了十坛。
“可是师父,当年有人亲眼看到有黑影把人拖下井,而且尸体怎么也打捞不到。”一名学徒颤声说道。
“去,肯定是那人眼花看错了,这么小一口井,真有人跳下去还能捞不到?”
几名学徒半信半疑,还是踌躇着。
“我来打水,你们往家里挑就行。”
酒坊老板见状挽了袖子自己上来动手。
木桶被抛入井中,传来噗通入水的声音。
酒坊老板双手交替拉着绳索,将水桶提出井口。他回头对着学徒们笑道:“你们看,不是没什么事情吗?”
学徒们鼓着眼睛,身体一下子瘫软倒地,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
“有鬼啊!”
只见从木桶里缓缓伸出一个长发披散的脑袋,正冲着酒坊老板的后背冷笑。
酒坊老板浑身僵住,觉得背后一寒,似乎有一只异常冰冷的手摸了上来。
他想喊,可是嗓子哑住发不出声音,想逃跑,双腿却僵住了无法行动。
四名学徒一个瘫在地上,另三个连滚带爬的逃走。
井中邪物先是一只手没入酒坊老板后背,接着第二只手、头颅和上半身,它的腰部以下似乎被猛兽撕咬掉了,伤口参差不齐,还拖着一截肠子。
当邪物全部没入后,酒坊老板身体突然一挺,开始怪模怪样的走路,但很快就走得灵活起来。
“爹!”
红曲站在不远处,想冲上来又不敢的样子。
酒坊老板凶狠的瞪了女儿一眼,一言不发朝着镇外的荒山跑去。
红曲一咬牙追了上去。
有果傻眼了。
啊啊好可怕,我还要不要跟着呢?
嗯,娘亲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红曲姐姐那么好,送给我吃的,那就是对我有恩。再说我已经是修士了,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红曲姐姐。
有果迈开小短腿,施展疾行术追向镇外。
陈立突然出现,一把揪住有果。
“你想去哪儿?”
“我要去救红曲姐姐。”
“你不怕邪物吗?”
“有点怕。”
“那你还要去?”
有果眼珠子转了几下,“有干爹在啊,我现在不怕啦!”
陈立:……
我也有点怕啊。
这时赵影和小花赶到。
陈立简单说了一下看到的情形。
赵影走到井边用神识探查了一番,说道:“不过是只不成气候的阴灵,用灵力就能灭杀。”
有果叫道:“我们去杀阴灵救红曲姐姐。”
陈立:“去也行,不过由你对付那只阴灵,到时候可不能向我们求援。”
有果一挺小胸脯,拍的啪啪响。
“我来就行!我来就行!”
哼,影姨都说是不成气候的阴灵了,那我还用得着怕它?先用灵力锤它一顿,再放金光射它,想想就痛快啊。
“干爹你快点啊,红曲姐姐走得都看不到啦!”
“催什么催,有你小姑带路呢。”
四人离开镇子,追踪红曲而去。
许久后,镇民们才慢慢聚集起来,打着火把到水井旁查看。
酒坊学徒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唉,刘东家不信邪,这次栽了。”镇民们感叹道,“当年可是一到夜里就有人失踪,足足丢了十几口人啊。”
“他也是被逼急了,酒坊酿不出酒来,又要给女儿办嫁妆。”
老镇长被搀扶着走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井重新封上。顺子,你明天给县城送个信,让刘大郎的亲家过来料理后事。唉,可惜红曲这孩子了。”
老镇长叹息一声,不管开始封井的镇民,甩开儿子的手自己颤巍巍向家中走去,嘴里喃喃念叨着,“多活一年是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