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过去,王掌柜说消息早已散播出去,可到如今凌珣的人还是没有找过来。即便当日将凌珣打下山崖的那群人也在找凌珣,可几日过去,还不够将人给处理干净吗?沈妍暗骂真是废物。
沈妍烦的不行,她没时间在这陪他们一直耗。江南那边传来消息,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去处理。最迟到未时二刻,必须走。
至于凌珣,沈妍准备将他放在王掌柜那里,她不想在插手这件事,就当自己这几日白费了功夫。虽说没讨到好,可也省的惹一身腥。打定主意后,沈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件儿,带着已经能下地的凌珣去了王掌柜那儿。
因着凌珣受伤,且他俩都得避着点儿人,所以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王掌柜家中。
可此时王掌柜已经去了铺子里,沈妍无法,可她还有些事情要和王掌柜交代,就让王婶赶紧去铺里将王掌柜寻来。铺里先让伙计照看着。
王掌柜家和铺子离得并不远,不过一两刻钟的功夫,王掌柜就赶来了,额头上还闪着细细的汗。他缓口气,拱手行礼,问道,“姑娘可是现在就走?”
显然他也是听到了江南那边传过来的事情。
沈妍点了点头,说:“那边的事情比较棘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
又对着王婶说道:“今日我就得走。麻烦王婶给我备些路上用的干粮,不必太多,两日足矣。让王荣去马市给我挑一匹良驹。”然后指了指凌珣,“给他安排间房间,他这几天就在这住下了。”
听着沈妍的话,凌珣一下子就急了起来:“什么意思!你不带我?”
沈妍耸了耸肩,道:“我如今有要事,不能在这陪你等你的亲人了,这是王掌柜,你今后就住在他家,他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的。”
沈妍摆了摆手,示意王婶将他带出去,可凌珣去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沈妍的胳膊,双眼发红的问道:“你是不是就想摆脱我,是不是,是不是。”此时的凌珣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兽,低声呜咽着,“可是这几天我很乖,听你的话乖乖吃药。为什么你还是不要我。”
凌珣执拗的看着沈妍,眼中的委屈毫不掩饰的倾泻出来。看的沈妍一怔。
沈妍给凌珣开的药,她知道有多难喝,每次看他皱着眉头喝完,却从来没有说过说过一声苦,原以为是他有眼色,知道这药对他身体好,没想到竟是因为如此。
沈妍叹了口气,让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王掌柜两口子先离开。拉着凌珣坐到椅子上,斟酌了下,对他说:“你我本就是因缘际会,时候到了,自然得分开。王掌柜是我信得过的人,他慧眼如炬,到时定能将你交到你真正的亲人手中。”
沈妍真诚的看着凌珣的双眼,试图让他信服。可凌珣眼中的执拗并没有散去,反而多了毁天灭地的偏执。透过这双眼睛,沈妍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同样的眼神。这是沈妍不愿提及的过去,可最近却时常出现在她脑子里。
沈妍脑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要把凌珣带在身边。沈妍的理智告诉她这样的想法有多么的危险。可多年来占据主导的理智在这一刻竟然被沉寂许久的感性给打败了。
沈妍知道带着凌珣上路会给他带来许多麻烦,这是赔本儿的买卖,可她还是做了。
看着沈妍眼中从复杂到挣扎再到最后的妥协,凌珣知道自己赌了,从第一次找他谈话,沈妍的那一瞬间的愣怔,到后来上药时,问过名字后的生气。凌珣猜想沈妍心中一定有一片是旁人不能碰禁区。可禁区也是软肋。
既然决定带上凌珣,那之前做的决定很多都需要推翻。沈妍将王掌柜叫来,准备和他商量一下后续事宜。让王婶带着凌珣另找一间屋子休息。凌珣知知事已成,也就没强留下来,乖觉地跟着王婶走了。
沈妍和王掌柜在屋中商谈起来,听到沈妍的决定后,王掌柜惊地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了很大,“姑娘,此事不妥!我虽不知此人身份,但看他周身气度也知他不是池中之物。若姑娘执意将他带在身边,恐之后祸事不断呐!”
沈妍自是知晓其中利害,她苦笑道,“王伯,我知,可不知为何,看见他就想到了幼时的自己。”
王掌柜心中叹了口气,当年那事,他亲眼见证,自是明白姑娘心中的苦。
明明是夏日,阳光普照大地,却没有照进这间到屋子,房里冷清寂静。
王掌柜仿佛苍老了许多,“姑娘既然决定了,那边做吧,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妍将接下来的部署一一告知王掌柜,等两人谈完,也临近晌午,索性就在王掌柜家吃完饭再走。
因着要带凌珣一起走,所以之前计划骑马的计划就行不通了。顾及着凌珣,于是沈妍让王掌柜买了辆马车,以免刚养好的伤口又裂开。
午时已过,沈妍带着凌珣踏上了回江南的路。
而距十方镇不远的随风随云得了消息正往十方镇赶来,可惜他们慢了一步。
命运的齿轮在阵阵马蹄声中悄然转动。
------题外话------
沈妍决定带上凌珣,是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这是她对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