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说的口干舌燥,但看凌珣仍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火气一下子就冒到了嗓子眼,想她沈妍虽幼时遭遇不济,但何曾如此低声下气的和别人说过话,自接手外祖留下的产业后,更是说一不二,手下若是有不服气管教的,打到服为止。
可如今却是遇到了硬茬儿,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声好气的供着。
对凌珣,沈妍实在是没法子了,她瘫坐在椅子上,望着房顶,无力的问道,
“我所说你听明白了没有,你我两人并无半、点、干、系。”
凌珣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听到凌珣那敷衍的应答,沈妍知道他没往心里去。既知没结果,沈妍也不准备在这儿多费口舌,起身准备离开。
可此时凌珣调理清晰的分析道“按姑娘所说,姑娘是在崖底捡到的我,且当时我身受重伤,以此推断,我应当是受人追杀。若当真有人找来,也不知是寻人还是寻仇。”
凌珣的话句句在理,一字一句的砸在沈妍心上。原想着他伤了脑子,应当不会想这么长远,没成想不过几句话他便能将事情捋顺畅。
“若是寻仇,我自是不会将你交给他们。”沈妍愣愣的说道。
“既是寻仇,他们又怎会好声说话,怕是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不杀了我是不会罢休的。”
听着凌珣的话,沈妍是有苦难言,她要告诉他,他的下属不会那么废物,否则凭他以前做的事,早就死了千回万回了?
可她不能说啊,她救他本就是想“挟恩图报”,若是告知他不说这恩情大打折扣,以他敏感多疑的性子,不怀疑她是对家派来的细作就不错了。为今之计,便是先稳住他,等他下属寻来,她就可功成身退。
沈妍道,“公子不信也情有可原,索性我还要在此地多待几日也不急于这一时。想来公子今天刚醒,身体正虚弱,应当好好修养,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沈妍一口气说完,也没等凌珣回话,就径直走出了房门。
看着那个近似落荒而逃的身影,凌珣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缓慢的移动身躯,忍着疼躺平身子,闭上眼假寐。
另说沈妍,出了房门后,并未立即回屋,而是出了院子,趁着夜色正浓,左拐右拐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院,跳墙而入。这是沈妍在十方镇的一处据点。
她前来正是为了凌珣,如今她十分懊恼当初为了贪那点儿小便宜,惹下如今这等麻烦。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将尾收好。不把她牵扯进去。
房间里扔闪着烛光,足见主人的辛劳。沈妍推开房门,王掌柜一惊,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来人,忙起身快走几步,对着沈妍拱手请她上座,问道,
“姑娘何时来的此地,怎不提前告知一声,也好让我做些准备。”
见王掌柜仍站着那儿,沈妍摆手让他坐下,回道,“原本没想在这停留,如今因事耽搁,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姑娘请说。”
沈妍颔首道,“你明日找几个人到断崖周围的庄子上去查探一番,看是否有人在寻人,是一波人还是二波人,若是两拨人就远远的跟着,找人来报。若是一波人你将镇上有一外来人在断崖下救下一人的消息传播下去,到时人寻到你这来,你细看一下,若真心寻找,就告诉他人在我这儿,别将自己牵扯进来。”
王掌柜连胜应答,迟疑了一下,问道,“姑娘可还是在柳林巷的那处宅子住着?”
沈妍道是,让王掌柜到时去那里找她便可。
正事说完,沈妍看着桌案上仍摆着摆着的账本,劝道,“王叔平日里也应当注意身体,不必如此劳累。”
王掌柜也知姑娘是心疼他们这些当年跟随老爷子的下属,脸上多了一些对于小辈的祥和,说:“平日里歇息的也早,今日正巧铺里事多,便多耽搁了些时间。”
沈妍见此,也不多说。让王掌柜多保重身体,就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