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四班,B段二楼。我青春开始并且肆意生长了的地方。遇见了很多人,也见识到了各种大开眼界的事情,成长了些,也更感性了些,有一些人值得一辈子去珍惜,有些记忆也需要很长很长时间去遗忘。
“你好呀,任时风。”
“呵呵。”
当我发现我的前桌是任时风的时候,是打心眼里窃喜的,总算有了一个除了安宁以外的熟人,以后办事就方便多了。当然吧,面在上还是要矜持一些的,毕竟来日方长,万一提前翻了车那多不好收场。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想错了,任时风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好相处,至少不容易亲近。
“任时风,走呀,吃饭去!”可能是反射弧太长,高一,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时期的男生女生对异性已经有了别样的情感,嗯……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产生了适当的距离感。而我还跟初中时代与男生称兄道弟一样,跟任时风套近乎。
“不去。”果然,吃了一个闭门羹。
“别呀,到饭点了,你不饿吗?”
“你们俩好像没这么熟吧。”安宁拽着我一针见血道。
“是哦,那算了。”我想了想,果断打消了自己死皮赖脸的行为,然后,拉着安宁一溜烟走了。
决定和任时风做朋友的第一天,我买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糖果给他,在自我感动的同时却忘了想,他是不是喜欢吃甜的。然后嗯……就挺尴尬的。
“任时风,请你吃糖。”我走到他的座位旁边把所有的糖果堆在他的桌子角上。
“谢谢,我不喜欢吃甜的。”任时风头都没抬,礼貌而又拒人千里之外。
“可是我想跟你做朋友。”我随即摆了一张苦瓜脸,没脸没皮地继续卖惨。
“……”
任时风没再说话,也没强硬地让我把东西拿回去,我就当他算是收下了我的第一份好意,然后满意地走开,还暗自给自己比了个耶!
第二天,决定趁热打铁,特地多买了瓶AD钙。
“任时风,请你喝饮料。”
“说吧,有什么目的?”任时风抬起头,及时叫住要回后面的我,扶着他的眼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什么目的,能有什么目的,抄你作业行不行?”我被他盯的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脑子一热就说是想抄他的作业来的。虽然我对抄作业的这种行为也十分不屑,但是又无奈于自己是个菜鸡,没办法在有限的时间里顺利完成九科老师不留情的作业,当然我也曾经不信邪地试过要靠自己的努力试试看,结果就因为太困在课堂上睡着而被老师骂个狗血淋头自此,干脆摆烂。
“……”
当然,似乎这个办法还挺好用,可能更多的是被人看出来自己脑子不太好使的缘故,才会如此顺利。不过既然已经都走到了这个地步,那也就没什么可客气的了。
虽然我有安宁兜底,但是这姐们儿也是自顾不暇。所以,人还是要懂得取舍的嘛!
“任时风,借我抄抄作业!”
“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那没办法。我小学老师说,学习的时候要用自己的脑子,可是我没有,就学不会喽!”
“你还真会找借口!”
“唉,没办法,天赋!作业!”
……
久而久之,我跟任时风之间竟然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虽然才仅限于作业这个媒介之间,但总算是有所突破了嘛不是,这兄弟已经被我成功的拉拢成自己人了,当然当事人并不承认这个说法。
“喏,小菜鸡,作业!”每天进班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掏出一沓本子或者卷子搭在在桌子上补觉的我的脑袋上,然后我在还作业的时候顺带附赠一些东西,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而我们俩的关系似乎也在这种顺其自然的调和下慢慢熟悉起来。
“呀!可以的嘛!觉悟变高了!”
“是我看某人太笨了!”
“语文就不用了,我也就语文能写完。”
“哟,语文能写完其他的就没时间?”
“不是,是只有语文我看得懂,其他的,分开我认识,合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天书一样。"
“难为你了,小菜鸡。”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学渣的苦恼你怎么会懂!”
“……”
每一天,在我和任时风关系日益渐好的时候,学业上的压力也是愈加繁重,老师讲课的速度与也来越快,班级里的氛围越来越紧张,我实在是想不懂大家明明才高一,怎么一个个的都像是明天就要上战场的士兵一样严阵以待了呢?当然了,任时风说我想不懂很正常,他说单凭我连三角函数都搞不明白的智商还是趁早放弃的好。然后我就送给他一个超级大的白眼。
高中的节奏如此之快,时间过的更快,转眼间就到了期中考试。
平日里大考小考垫底也就算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年纪大考,我,张小花凭一战成名,成功霸占班级倒数第一的宝座,而正坐在我前方的任时风,也以低调的风格成功摘得班级第一的桂冠。因为我们俩平日里都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那种性格,所以,各科老师早就已经蓄势待发正准备给我俩来一场深刻的思想交流,而事实却是,任时风凭借着断层式的好成绩成功回归班级宠儿,只有我,被当成了反面教材,被老杨(我们班更年
期延期的英语女老师)狠狠来了一次杀鸡儆猴的献祭活动。
老杨最爱搞的就是阴阳怪气,人到中年情绪上有些波动很正常,但是不要在自己这种情况的时候波及到青少年,尤其是内心正敏感的学生身上嘛!好吧,我就是在为自己卖惨!
成绩出来也有几天了,老刘倒还好,除了把我叫进办公室来了次苦口婆心的教导以外其他的倒没说什么,倒是还安慰我说不跟赵女士打小报告,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觉得老刘是自己人,虽然我知道即使他不不说什么我的事也会被赵女士知道,但还是很感动,觉得终于遇见一个体贴学生的老师了。但是,就其他某些老师就很不仗义呀,就很不留情面呀!
“有些人呀,就是不长记性,明明学习差,还不知道努力,这样下去,还不如趁早辍学回家!免得耽误班上其他同学学习!”这不,更年期在期的老杨翻着成绩单一阵阴阳。
“要我说呀,就应该开除那些走关系进来的,没本事还来,当学校是收废品的!”
好吧,我当时其实是很想很想忽视掉的,就当没听见嘛,但是无奈话太扎心,而且全班四十五口人就我一个是插班生,不用想也知道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挖苦人嘛这不是,这能忍吗?后来想想有啥大不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但是当时确实没忍住,当即我就怼了回去。
“老师,您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叫张小花呀?”
“哟,怎么,这方面倒是挺开窍呀!还知道对号入座!”老杨也是被我的接茬搞得一愣,不过毕竟是在职场混迹多年的,反应也是极好的。
“您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我想不对号入座都难!”我一脸谄媚的笑着,真怀疑自己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可是俗话不是说了吗,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全程又有礼貌又在微笑,任谁也挑不出我的不是,所以怼人也讲究技巧!
“你知道你还不好好学习,明知道自己底子差还不抓紧往前赶!自己不不学也就算了,就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好好学习!”可能是被人质疑这件事本身就让人不爽,所以,在只有我和老杨打岔的情况下,老杨的面相逐渐狰狞,语气也愈发的刻薄起来。
“老师,您不妨直说我到底是影响班上那个同学好好学习了?”距离太远,箭不好发,所以我干脆站了起来,也方便看清把老杨惹毛的一幕。
“我说谁你不知道吗?班上已经有不少同学跟我反映了,自己长点心吧怎么来的不知道吗!不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嘛,你有什么狂的,要是没有你妈你能进来!你还有脸玩!”
“杨老师!”
我的声音在发抖?好像不是我的,我只感觉到喉咙有点干,眼睛有点酸,可能是站的久了,腿还有点软。老杨的话字字珠玑,一针针一针针全扎在软肋上,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拿钱进来的,当然之所以能通过这种方式进来也是因为赵女士在学校任职的缘故。
中考分数出来的时候,赵女士就已经替我找好了后路,而这一切全然不曾问过我的想法,我就像个傀儡一样被她安排着人生,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所以,让自己摆烂,想以此告诉她,她以为的对我好只是在“自以为”,也不是好学校都能教出来人才的,差一点的学校也并非一无成就的嘛!
我看着老杨,双手拧着裤子,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坐在最后一排不会被人发现发颤的身体。是的,刚刚那声不是我说的,因为,我的视野里分明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是任时风。
“杨老师,您打扰我们上自习了!”依旧那么礼貌,但是声音好像更冷冰冰了。
“好,上自习吧,大家不要因为某极个别人影响学习!”老杨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愤愤离开了,留下了站着的任时风还有呆住的我,班上开始一阵骚动。
任时风转过头看着我,“愣着干啥,坐下。”
“哦!”我乖乖照做。
“都别说话了,上自习!”说完这句话,任时风也坐回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发酸,犹豫片刻决定还是要表示感谢,戳戳他的后背,递过去一张纸条,“谢谢”。”
没有回信,也无所谓了。反正从他站起身的那一刻,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又高大了不少,至于他损我“小菜鸡”的事儿,既往不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