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论上来说,火场的环境中会有燃烧残留物,但如果量太小的话可能检测不出来。所以,某种程度上,余以为也是在赌。费了好大周章,就看能不能从火场环境中检测出什么。而环境样本,都在余以为的大背包里了。
余以为不敢停留,开着车,直奔昆明。
到了昆明,余以为安排了新的宾馆,然后让小花翠花等着,他开车走了。
翠花在房间里很无聊,对小花说:“咱们出去玩吧。”小花说好。
两个人打开房门,吓了一跳。门口有一个黑衣大汉,就站在门边。这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把枪。
黑衣大汉见有人出来,用手拨挡了一下,示意二人退回屋内。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翠花吓得嗷嗷直叫。
黑衣大汉闻听枪响,疾步跑向响枪的地方。小花赶紧关上门,跑到床上。
啪。啪。又是两声枪响。然后是人声。
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来了千军万马。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警笛声大作。
小花趴窗边向外看了一眼,见来了不少警车,还有救护车。
翠花拿着手机,想拨打电话,但手直哆嗦,根本按不了号码,急得翠花大喊一声:“老公!”
嘟嘟嘟嘟嘟……手机语音拨号,拨出去了。
小花八卦心大增:这么多天,从来没有听说翠花有老公啊?姓啥叫啥,干啥工作的,多大年纪,长的帅不?
电话接通了,翠花带着哭腔对着手机说:“余律师,你快点回来吧……”
小花感到一阵眩晕。翠花的老公是余以为?或者,是翠花一厢情愿?
翠花又接着说:“开枪了,宾馆开枪了,来了好多警察,我害怕……”
四十分钟后,有人敲门。小花打开门一看,是余以为。
翠花见是余以为来了,跑过来扑到余以为的怀里,哇哇地哭了。
余以为忙说:“没事啦,没事啦,我不是回来了么。”
哄了两个多小时,翠花才止住哭声,靠在余以为怀里,双手搂着余以为,不松开。
小花在旁边尴尬得不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余以为轻声地对翠花说:“钱小姐,我卖艺不卖身的。”
翠花嘟囔一句:“我加钱。”
“加钱也不行呀,男人要学会保护自己。”
哼。翠花放开余以为,看了看旁边的小花,又扑到小花的怀里:“还是小花好。”
哦哦,乖哦。小花忙哄翠花。
余以为看着小花,咧嘴一笑,伸出了大拇指,那意思是:你好棒!
待到翠花情绪平稳,余以为开始汇报。
他去找实验室检测事故现场燃烧残留物的成分。这个检测是花钱的。好多有条件的实验室一听要检测的项目就推掉了,因为他们知道背后涉及的事情一定非常敏感。虽然实验室只对检测报告负责,但由检测报告会引发什么后果他们还是有预计的。最终余以为找到了一家胆大的实验室,只出结果,不盖章不署名。对余以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做人不要太贪心。刚才余以为就是开车去实验室送检材。
接到翠花的电话后,余以为火速往回赶。在宾馆大堂,乱哄哄地围了好多人。余以为听了一耳朵,原来是警察抓毒贩子,动了枪,开了火,据说有人受伤,不知道是警察还是毒贩子。好多宾客嚷嚷着要退房,宾馆前台忙的焦头烂额。
“余律师,咱们退房吗?”小花问。
“我觉得没必要。这里刚发生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事了。”余以为说。
“好的,余律师,我听你的。”小花说。
“余律师,我也听你的。”一旁的翠花不甘寂寞接上一嘴。
“好。不过等检测结果还要一周,想想这一周怎么安排吧。”余以为说。
是呀,这一周怎么安排呢?总不能再把昆明游一遍吧?
翠花本想提议大理丽江版纳七日游,但一想到自己到云南来是帮助小花查找事故真相的,不是来旅游的,就没张开口。
这个时候,余以为的手机响了。小花注意到,余以为看到来电号码皱了一下眉头。在保山的路上,余以为也是这个样子的。
余以为指指手机,意思是要接听一个电话,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小花和翠花面面相觑。
“翠花,有一个问题我困惑很久了,又不好意思问余律师,你能帮我解答吗?”小花说。
“啥问题你就说呗,咱俩谁跟谁呀,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翠花豪爽地说。
“嗯,我想问问,余律师结婚了吗?”小花说。
“干嘛?”翠花警惕地看着小花,“干嘛问这个问题?”
“就是好奇。你知道的,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八卦。”小花脸颊微红。
“不对,我看着不对劲。”翠花说。
“哪里不对劲?”小花问。
“嗯,你是不是喜欢上余律师了?”翠花认真地说道。
小花扑哧一声乐了:“怎会?”
“是余律师哪里不好吗?”翠花问。
“不是那个意思。我和余律师之间,就是合同关系,你知道的,对吧?再说,余律师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那种青春的、阳光的,有激情的,我能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他能带我200迈兜风的。余律师太稳了,年纪也太大了,对吧?”小花解释道。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过,你为啥突然关心余律师有没有结婚,干什么?”
“嗨,直说了吧,翠花。我听到你打电话,给余律师存的昵称是‘老公’,对吧?我是担心你别犯错误,别吃亏,我只是想关心你。”
翠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小花的心里也非常紧张。
“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即使我们睡了,占便宜的也是我!”翠花忽然眼里涌出了泪水,她拉开门,冲了出去。
“翠花!”小花追过去。出了门口,却只见翠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跑了进去,随后门被重重地关上。
小花叹了一口气,回到屋内,也关上了门。
我是不是太多事了?小花开始反省。
翠花的一点小心思无意中暴露了。对翠花来说,这比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翠花衣服脱光的伤害还大。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尊严,她的尊严,卑微地蜷缩在内心的一个小角落里,被紧紧地包围在厚厚的铠甲里。每天能和余以为说上一句话就是幸福。哪怕没有说话,只看到手机上余以为的昵称也可以甜蜜半天。对翠花来说,真正的尊严,是神圣的,也是隐秘的。明知不可而为之,就像飞蛾扑火,幸福,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