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淑妃娘娘她……似乎疯了!”
顾留白拿着书的手一顿,有一瞬间的失神,然稍纵即逝,仿佛刚才的失神只是和婉看错了。
“扶我去看看吧。”
她有些唏嘘,那样热烈、张扬,极具感情色彩的女人,在这个后宫里,也被自己身上的火焰灼烧的寸草不生。
“淑妃。”顾留白半蹲着,盯着淑妃没有焦距的眼睛,后狠下心,抽手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现在清醒了?”
淑妃回头,无神的眼神落在顾留白的身上后渐渐有了实质,她嘴唇蠕动着,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只听得到如同被遗弃的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声音越来越大,似在长空里嗥叫的孤鹰,在留春殿的上空充满着孤寂与悲伤。
“淑妃,六皇子一事不可再议。只是你和贤妃当时的情况不一样,别想着去死。你该庆幸,这一次,皇上不会要了六皇子和你的命。日后安分守己一些,祈祷下辈子,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顾留白转身,和婉赶忙小跨几步跟上,进入院子时,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小声哭泣的淑妃。
她就像是初夏时节开得如火如荼的芍药,骤然间,被人从底部的地方掐断,空地里,只留下绿色的青梗,而不远处,那朵娇艳的花朵,也被丢弃在了地上。
“娘娘,淑妃娘娘不会被罚吗?”
“不会。”
顾留白斩钉截铁地说着。
就凭皇上,能猜测到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只是动一发则牵全身,这只是他权衡过后的结果。
同上一世一样,六皇子的衰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
同年八月,纯王站在考棚的外面,盯着每一个志得意满的学子进入场内。
礼部尚书半弯着腰:“王爷,这是一会儿的考题,您看……?”
赵淳珉盯着尚书手中密封的考卷,鸦黑的睫羽抖动一下后,缓缓收回目光。
“本王就走个过场而已,尚书不必顾忌太多,章程怎么说,那就怎么做。”
尚书点了点头。
在钟声敲响的第一下,拆开手中的考题。
耳边只听得见磨条研磨的声音,沙沙沙,尚书斜眼悄悄地打量着赵淳珉,发现他的目光正眺望着,看着今年的会题。
“王爷,考试三日之后才了,不若我们先移步到别院。”
赵淳珉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跟在尚书的身后,只是在经过某些学子的面前时,指尖在袖笼里微微动了动。
若是熟知他的人在场,定能发现,这是他极度高兴时才会有的动作。
只是因为环境,不得已只能暂时压抑着这份情绪。
端着热茶,赵淳珉顺着杯沿轻轻地吹了吹,眼皮下垂,遮住了他放着精光的眼睛。
他轻缓的动作落在尚书眼中,颇有一种清冷不易亲近之感。
尚书咂巴了几下嘴,将想要奉承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室内顿时静悄悄的一片,偶尔有气流涌动的声音。
赵淳珉乐得不被打扰,思绪还落在考棚里。
心中计较着那些他看中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