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玉,去我那儿住吧,酒店里不安全。”
许岁看着支离破碎的郑绾玉,心中不忍。
“没事的,这么晚打扰你,抱歉。”
许岁摇摇头,握住郑绾玉的手:“能和我说一说他吗?”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已经……结束了。”
郑绾玉低垂着脑袋,让许岁看不清她的表情。
许岁有些担心,从顾留白给的资料来看,那个龙正天必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可是……要怎么才能帮到她呢?
第二天,许岁送郑绾玉上班,在公司门口和郑绾玉分别。
想了想,还是给顾留白打了电话。
“顾小姐,能不能想个办法,让龙正天不要再伤害绾玉了?!”
电话那头的顾留白还没起床,闻言轻笑了一声。
“许岁,还记得你拿得是谁的工资吗?”
许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是第一次,顾留白在她的面前露出凶残的一面。
好脾气的下面,藏着吃人的爪牙。
就像是海面上浮着的冰山,以为看到的是全部,但其实只是一角。
“小岁儿,我知道你是在替郑绾玉伤心,心软可以,但是不能坏了我的好事!”
“你要记得,我现在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在帮郑绾玉。”
“如果我不扳倒龙正天,你觉得他会放过小玉儿吗?”
许岁静默,她知道顾留白说得都是真的。
她用法律手段根本就谴责不了龙正天,因为他可以推出无数个替罪羊。
而真正能解决掉对方的,只有顾留白。
他们是一类人,但是又不是一类人,起码,她在顾留白的身上看到了底线。
顾留白挂了电话,心情异常的好,把玩着手机,给龙岸打了个电话。
“在哪儿?”
龙岸接到顾留白的电话受宠若惊:“哎呦,嫂子,您今儿个怎么想起小的了?”
顾留白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开始说起正事:“龙岸,想过脱离龙氏单干吗?”
龙岸被顾留白问得一顿,能说他不想吗?
但是让他放弃诺大的龙氏,他又不甘心!
凭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龙正天的!
如果不是当初龙父强辱了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生下他。
在母亲病逝后,被亲戚丢给了龙父,私生子的身份,龙父当作耻辱,他难道就不是吗?!
他恨龙父,因为一切的源头在他,他恨龙正天,因为龙正天不光折辱他,还侮辱他的母亲。
这些都是谁的错?
他要夺走龙氏!然后亲手毁了龙氏。
“不想。”
“哦,这样呀,那你好好工作吧!”
大姐,您的坚持呢?
就这么地没有耐心?!
龙岸很想咆哮,顾留白如此轻易地放弃,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后悔。
怎么办?
他现在要不要赶回去,抱着顾留白的大腿痛哭流涕:嫂子,我错了,我要离开龙氏,我要打拼属于自己的事业。
可是这样说?他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
夜深人静,龙岸悄悄爬上了顾留白的床,被她一脚给踹在地上。
“嫂子,你好狠的心呐!”
顾留白扶额,龙岸这是又给她来哪一出?
“说说吧,干嘛来的!”
龙岸哼哼唧唧地半天才道:“嫂子,咱们合作吧!”
顾留白:“……”
她还以为早就和龙岸合作了。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有些尴尬。
但幸好没人知道。
“合作?好的呀。”
顾留白拍拍床边的空位,示意龙岸上来。
龙岸眼中满是惊恐,紧紧抓着身上的衣服。
不会吧,不会吧!
他的嫂子真的要和他挑战背德?
他像极了不情不愿的良家妇男,而顾留白也像极了登徒子。
脑海里天人交战,龙岸慢吞吞地爬上床,还没等他坐稳,顾留白又是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低头看着龙岸一脸茫然的样子,顾留白气顺了不少。
“好了,说正事吧。”
顾留白好整以暇,丢给龙岸一条毛毯,看着他坐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仿佛生怕顾留白再冷不丁地给他来上一脚。
哼!
小样儿!
没人能逃脱她的五指山。
顾留白瞪了他一眼,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一份策划书,丢给他。
她早就做好了策划,但是因为郑绾玉,她改变了某些内容。
原本是想着软刀子,但是她进来想要试试快刀斩乱麻!
“想好怎么离开龙氏吗?”
龙岸心中疑惑:难道不是直接递交辞职,大摇大摆地离开?
反正龙父不喜欢他,他待在龙氏一直都没办法进入到核心高层,自己离开,怕是最高兴的就是龙父和龙正天。
这样一想,不免觉得难过。
自嘲地笑笑:“直接离开,不然还能怎么办?”
“你笨呀!”她为龙岸的智商感到捉急。
忽然有点儿想带着龙岸去医院测测智商的想法。
顾留白很怀疑,前世让龙正天吃过几次亏的龙岸,不是她眼前的这个龙岸。
会不会被人夺舍了?!
“嫂子,咱不带这样人身攻击!”龙岸很伤心。
顾留白看在他的那张脸的份上,把脱口而出的话给吞了回去。
“龙氏最近是不是要有大动作了?”
龙岸点头:“对的。嫂子,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
因为按照时间线,再过不久,原主就要命丧黄泉。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你记住,这一次一定要和龙正天闹,闹得越大越好,然后等父亲焦头烂额时,再告诉父亲,你不忍心看着他难过,所以选择退出龙氏。”
顾留白眼尾上扬:“这个时候,你觉得龙正天会安分吗?”
“不会!”
龙岸很清楚龙正天,他一定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所以依然会继续和他争执。
顾留白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没错,但是此刻父亲只会觉得你比龙正天懂事。”
“懂事儿的孩子谁不喜欢?然后……”
“然后我就可以提要求,只要不过分,龙正天再反对,但因为愧疚,父亲也依然会同意。”
“没错。”顾留白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昏黄地房间里,两人对着无人之处嘿嘿笑着。
龙岸迫不及待地想要布局,顾留白在他身后喊道:“事成之后,我要你公司原始股份的三成。”
龙岸的脚下一顿,点点头。
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顾留白的整个人似是被分裂开。
明亮处的她,像是一尊佛像,悲天悯人地看着脚下匍匐的众生。
阴暗下的她,像是从深渊里挣扎着爬出来的恶鬼,黑暗浓稠,连光也不敢逼近。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看不透她。
仿佛之前那个眼里心里只有龙正天的顾珂,是他臆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