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净从古音身上得到了几条信息后,最主要的是那份‘引渡人’的名单,阴鬼看来留了几个后手!
“七月十四当晚,你与曾施主等人来寺中,其余事情不要再管。”
玄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古音也不知为何,明知道此番妖鬼联合图谋甚大,派遣来的妖鬼更是不少,觉得就算玄净师父显露出真身实力,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但看着那清澈干净的黑瞳,就不由自主地点头同意了。
“好,玄净师父!”
古音走后,玄净站在山巅待了片刻,直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狼妖小银银跟全身皮肤光滑无疙瘩的小金金出现。
“走,我们去县里衙门一趟!”
玄净让狼妖开启天赋神通,隐藏了一人两妖的气息与身影。
不多时,便来到了衙门,看见了忙前忙后的衙役跟捕快。
随着娄子安的逝世,衙门本是群龙无首,好在镇魂殿与斩妖司的人在,暂时以费文翰跟裘景烁为首,不过由于他们想法不同,导致衙门人手被分派成了两帮。
看着憨厚老实沉默寡言的陈康,正做着手头上的事,蓦地,他打了个寒颤,疑惑地转头望向衙门前厅门口,看到了一脸平静的白崖寺小沙弥。
陈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笑着走了过去打招呼道:“阿弥陀佛,玄净小师父何事来衙门啊?”
陈康打招呼的时候有注意到周围同僚的情况,发现除了自己上前打招呼,那李振跟邢捕头似乎都未看见玄净。
他脸色当即一变,本想转身逃命,却发现双脚如注了铅,动弹不得。
“阿弥陀佛,陈康施主,借一步说法。”玄净上前双手合十说道。
陈康只觉眼前一花,就来到了衙门内院、之前娄知县办事的书房里。
衙门前厅的众人,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李振抬头张望,发现刚才还与自己交流的陈康捕头,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虽有疑惑,但各自都有事要忙,就没有多想,李振又重新低头处理。
书房中。
陈康一如方才无法动弹,他额头上已经冒汗,却强作镇定,不解道:“玄净小师父,你这是作甚?”
玄净深深地看了陈康一眼,道:“事到如今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玄净小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前厅只有你可以看见我,我们又突然来到这里,你不问这些个问题,而是问我作甚?”
陈康脸色接连变化,最后竟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没想到玄净小师父竟然就是佛门三千年不出的创造‘应天佛经’之人!那晚超度凉淼跟矿脉救人的神秘高僧,也是你吧?”
玄净不置可否,反而道:“要说没想到之人,应该是小僧。陈康施主,你怎么会是‘引渡人’?”
玄净来衙门前,去了一趟陈康的家里,发现其乐融融,老婆孩子都无异常,不似娄子安那般被胁迫。
陈康依旧大笑不止。
玄净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大笑,没有打断的意思。
约莫半盏茶后,陈康才停止,看了一眼眼前站立的小和尚,道:“玄净小师父,这世道不公啊!我出生贫贱,我家三代亲朋虽无贵人,就要忍受不白之冤了吗?”
说着,他面目狰狞,充满了愤怒,将往事吐露出来。
陈康原名是陈伟康,年少时,也不似现在这般沉默寡言,读书天赋不错,又拜于县中有名的儒家秀才门下,当时的他意气风发,一心只为考取功名,还与前任知县的公子成为了好友。
可谁知,这个知县公子是个狼面兽心之人,与陈康相交是为了窥测他的姐姐!
之后便是贵公子持强凌弱霸占民女的戏码,陈康的姐姐受到凌辱前去报官,得来的却是牢狱之祸,反被屈打成招勾引知县公子,最后死于牢中。
得知此事后的陈康悲愤不已,屡次申冤都无功而返,他被殴打,父母也因此事怀恨早逝。
陈康决定隐忍,便悄悄写了状纸,等待巡查的官员到来时再申冤。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普安县去报官,可走得出去吗?
压倒陈康心里最后一根稻草的是,他的老师,那位儒家子弟秀才,将他的意图想法以及手上有状纸的事告知了前任知县!
陈康被殴打重伤,那知县公子以为他死了,便抛尸福鞍山,谁知他还有一丝气在,被一名阴鬼所救,然后用鬼术给他改头换面,还成功将他蛊惑,成为了‘引渡人’。
陈康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极为争气,买了部通用的武学功法修炼起来,或是仇恨的原因,使他能少年习武,花费十多年的时间,达到八品境。
三年前,他接到那只有救命之恩的阴鬼密信回到普安县,谁知知县却换了人,还得知前任知县是高升离开的!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种无恶不作的人可以过得如此舒坦?还能高升?”说到最后,改名为陈康的男子近乎嘶吼,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们这些和尚,是不是除了说阿弥陀佛,就不会再说其他的了?”
玄净道:“你的身世悲惨,若是我也会仇恨,也会寻那知县跟其儿子复仇,但是......普安县的百姓是无辜的。”
“无辜?他们无辜吗?当年我如此,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还有那道貌岸然的儒家秀才!我回来时,他还在教书!他有什么资格可以教书?于是……
于是我就将他杀了,抛尸福鞍山,至今他的家人都不知,以为他外出游历!”陈康越说越激动,最后面红耳赤地笑了起来。
玄净道:“你现在家有妻儿,他们不是无辜的吗?李振邢捕头他们视你如兄弟,当年之事他们有错吗?”
陈康先是一怔,旋即大声嚷道:“那阴鬼已经答应我,只要我给它们办事,就会善待他们!”
“那潘山又如何说呢?”
“老四......他.......他......老四只是一次失误!”
玄净眉头紧皱,此人的心理已经扭曲,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更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玄净双手合十,质问道:“阿弥陀佛!你可知娄知县为何会成为‘引渡人’?他的妻女被阴鬼残害,然后以此来胁迫,可就算如此,娄知县还是保留着一颗向善之心,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