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青书面上再是无动于衷, 心里对那个与他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也很介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那张过分熟悉的脸, 他心里特别的慌。
心情很乱, 但他还是小心躲着没走,他一定要弄清楚原由,给自己,也给前世的父母家人一个交待。
这是他们欠他郝家的。
张子迁脸色很不好看,却也只得耐下性子安抚苗贞:“贞儿听话!我也想带你回府, 可你也知道我家的那个母老虎, 肯定会欺负你,这叫我怎么忍心?再等等好不好?等她……我立即娶你过门。我发誓!”
苗贞依偎在他怀里,还是很不甘心:“那为什么非要我嫁不可?”
张子迁脸上渐渐不耐起来, 口中还是哄她道:“你的年纪不小了, 我怕你父母逼迫,会随意给你找个人嫁了, 到时让我怎么办?”
“可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就想以清白之身嫁给你……”苗贞撅嘴不乐意。
清白之身?张子迁心中鄙夷,这玩意你还有吗。
他心里越是不耐, 口吻就越发轻柔:“我知道让你嫁过去是委屈你了, 要不就算了……唉,都是我没用,给不了你一个正经的名分, 我真是没用!贞儿,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不!”苗贞急了,“我嫁, 我嫁,我会等你的!迁郎,那些话再不许你说……”
张子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他承诺道:“贞儿放心,等那边一解决,我就过来接你。”
苗贞一脸幸福,说出来的话却没那般美好:“对了,到时把那个姓郝的容貌给毁了,他凭什么长得跟你那么像!他一个乡下泥腿子,他不配!”
听到这里的郝青书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要不是他心怀大恨,早冲上去杀了那对奸夫□□了!
听他们所言,那奸夫家中分明早有妻室,却还要与这贱人勾搭成奸。
前世他被害死,苗贞又与张子迁勾搭上,那他家中妻子多半是凶多吉少,可恶!可恨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放心。”张子迁没有多说郝秀才的事,两人缠绵了一番,张子迁就乘坐马车离开了。
郝青书追出去,终究双腿难敌那车速,眼见着马车竟出了城,往府城方向去了,他只能先记下那马车的特征,待他到了府城之后再作打探。
清音示意傀儡纸人跟了上去,很快就跟到了张家。
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张家,正是尹三夫人的娘家。
她不由轻点了点桌面,又升起几分兴致。
张子迁回府后被下人告知妻子派人来找他,说是有事。
他眉头紧皱,心里很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前去见她,谁叫人家家世显赫呢!
见过孱弱毫无美感的妻子,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废话,他脚步匆匆的离开去了正房,给母亲请安。
张母信佛,屋子里常年都是檀香味,平时张子迁就不怎么愿意来,但又不能不来。
张母见这个儿子脸色不好,知道他这又是对媳妇不满了,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凶光,问他:“又出去见外面的女人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再忍忍,有什么事不能晚点再说?啊?还有,外头的那些女人,你养归养,别妄想弄回家里来!别说你媳妇不同意,我也一个都看不上!”
张子迁不防被母亲这么数落,气得脸通红,虽然他从没打算要娶外面的那些女人进门,此刻却不肯认母亲对他的这番指责,“什么外面的女人,母亲想多了。”
张母也不跟他多掰扯这个,她眼神阴沉沉的警告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最好记住,有你媳妇在一日,你的好日子就能多过一日!若不然,你看周氏死了,周家还肯不肯认你这个女婿!”
张子迁气得要死,顿时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不帮我,还专打击我没完了是吧?想让我给谁让位?外面那个野种?”
“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张母打完这一巴掌,一把掐住他的胳膊,沉声问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子迁心里恨极:“我说这么多年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个野种。
他长相肖母,那个人长得跟他那么像,肯定不是老头子的私生子,而外家舅父早逝,母亲又是独女……
“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张母怒急,狠狠在他背上拍了几巴掌消气。
打完犹不解气,但看到儿子脸上那强烈的恨意后,张母一个激灵,终于冷静下来。
他们母子说话,下人向来都离得远远的,这会周边也没人在,张母示意张子迁坐下。
张子迁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上被打的地方也生疼,但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他是母亲的独子,他不信母亲真会对他怎么样。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跟你说一说吧。”张母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佛珠,她慢慢捻了起来。
原来张家祖上曾出过一对双生兄弟,刚落地就被相士断命,说这对双生兄弟,只能活一个,活着的那个将来能光耀门楣,显赫于世。
当时的张家不过是城中一贫户,除了头顶可供遮身的片瓦之外,身无长物。
时人重子嗣,一下就多了两个儿子,家里还是很开心的,代表宗嗣可延,一时也就没把相士的话当真。
不想后来,两子相继长大,磕磕绊绊,竟一事无成。甚至在成亲后,两兄弟还大打出手,差点双双殒命。
父母二人这才想起相士当初所言,“双生子,只能活一个,活着的那个将来能光耀门楣,显赫于世。若都活,则成祸。慎之切切。”
只是到了这时,儿子都这般大了,孙子都生了,父母日渐年迈,已无力再做什么。
后来双生子中的老二犯罪被杀,身首异处,老大一生穷困潦倒,父母临死前才将这相士之言告知于他……
后人代代相传,张家后人也不管事情真假,就变得十分忌讳双胞胎了。
张母当初有孕时得知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就不敢对外言明真相,一直瞒着。
娘家人帮着她遮掩,还偷偷找了算命的问询,算命的就断言说她这是双生子无疑了。
言说双生子不详,她这胎恐怕生不顺,其中必有一克父克母克兄弟之人。
此话把张母吓得不轻,果然生产时,生老大时很顺利,她就没当回事。
但在生老二时,却怎么都生不出来,情况极为凶险。
后来生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生下老二,她却又开始血崩不止……血崩好后,又被大夫告知她以后再也不能生了。
至此时,张母就有些信了那算命的话,她娘家人也都跟着信了。
当时家里的老太爷还活着,因为无意中救了京中的一位权贵,那家人为报恩,就将家里才出生的孙女定给了张家。
张家老太爷深受感动,承诺将来会让自己最有出息的孙子娶那姑娘。
虽然有婚约,却没定下来给哪个孩子,这就使得各房都起了心思。
多番思量之下,张母就在生产前夕出门,故意将孩子生在外头。
清醒后,她看看怀里睡得香甜胖乎乎的老大,又看看躺在一旁,瘦瘦小小的老二,心就偏了几分。
她没敢自己动手,碰也不肯碰老二,只让亲娘帮着把老二给带出去,找地方扔了,那孩子以后是死是活,端看天意。
为了那门显赫的亲事,她没少对隔房的侄子们出手。
最后,权贵人家孙女的亲事自然是落到了嫡长房嫡长子,也就是张子迁的身上。
至此,张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当初所生的是对双胞胎。
这么多年过去,张母以为那个孩子早就死了,午夜梦回时,她也曾心中难安过。
儿子成亲后,她就“信”起了佛,还专门在后院盖了座小佛堂,过起了吃斋念佛的宁静日子。
“我也没有想到,那年你堂舅舅要去参加乡试,结识各地学子时,说在客栈里见到个跟你长得特别像的人,我就让人去悄悄打听……他跟你长得真像啊……”
张母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眼角余光瞥到张子迁脸上的冷漠,她心中一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浑身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颤声问他:“你,你一点都不惊讶?”
张子迁不答反问:“母亲还念着他?”
张母身子抖了抖,张子迁微微一笑,又道:“既然当初就扔了,以后也不必再提。母亲应该知道父亲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吧?”
张母愣愣的看着这个笑着威胁她的儿子,仿佛不认识他了,见他起身要走,忙解释道:“我没,我没去见他,我只是……”想去确认一下。
“行了!不要再说了,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张子迁恶狠狠的转过身去,盯着张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了,明白了吗?母亲。”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