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知道自己这是又遇上天道亲闺女了。
好在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有经验。
她将神识转化,把那抹还在横冲直撞的魂魄团团包裹住,扔在识海一角, 待稍后她脱险再想想怎么处置不迟。
此时就听到耳边传来“噗通”的一声, 岸边紧跟着还有一道猥琐的声音传过来:“杭姑娘别怕,本公子这就来救你!”
然后又是“噗通”一声。
清音远远看了一眼那人, 一副浪荡纨绔子的模样, 形容丑陋,脸上全是猥琐算计。
比他先跳下水的, 也是一个男子, 只可惜动作太快,她没看清楚人。
但她已经明了自己现下的处境了。
这是在古代世界,无论她最终被谁所救, 那就只有三条路可以走——出家,死, 或是以身相许。
哪一种她都不会选。
她没理会那想要“救”她的两人, 一边游离他二人,一边观察四周环境, 寻找可以上岸的最佳时机和地方。
比较糟糕的是,这里并非是外面那种活水,只是个人工湖,也就是一般大户人家在后院里挖的观赏湖。
她必须得找到一处安全地方上岸才行。
总不能突然玩消失, 倒还不至于要那样。
好在她注意到了, 那个猥琐男的游泳技术不大行, 才朝她这边划了十来米左右就好像不行了,停在原地不住的扑腾。
想来是平时不动弹,腿脚抽筋之类的。
岸上也跟着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和嘘声。
另一个跳水的男子显然离那人较近, 似是想要先就近救那猥琐男。
这倒挺好。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二人身上时,清音终于找到了目标,岸上有一个手里抱着件披风,满脸泪水的小丫头在朝她这里张望着。
看来这应是原身的丫鬟了,还算机灵,知道拿着披风。
她不再犹豫,脚下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岸,顺手将小丫头手里的披风扯出来裹在身上。
整个过程快而疾,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小丫头惊的都忘了哭,愣愣的看着清音,站在她一旁看到这一幕的人,也都齐齐愣住了。
然后湖里那两个男子,还没游回来。
“姑娘!呜呜呜……”小丫头终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清音无语,幸好这会天气不怎么冷,她身上全湿了,只裹着一件披风倒也无妨。
只是就这么站着给人围观?
呸。
她刚刚若是不来,原身绝对是淹死在湖里了。
这地方谁想留就留,她得先离开去接收记忆。
至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有机会查明。
她一声不吭,拉着那小丫头就要走,却被旁边两个快步走来的妙龄少女拦住了。
“杭六姑娘就这样走了?”首先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娇俏,眼角眉梢却有些刻薄的女子。
她旁边那个样貌寻常的女子,也是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清音看着那说话女子拦路伸出来的手,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你!”那女子听了瞬间气到爆炸,指着她就要发作。
清音下巴往后抬了抬,“人上来了。”
那女子忙转过头去,清音带着小丫头一路疾驰离了这里。
压根没管后头反应过来的两人被气的如何跺脚暗恨,她只自去她的。
“姑娘,怎么办呀?”小丫头终于止住了泪水,问她拿主意。
清音想着此处不宜久留,她落水没被人救,也没叫人给碰着,名声并无可叫人指摘的地方,便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是她不想留下来解释,或是当场找出推原身落水的凶手,而是她现在这一身狼狈,委实是不适合与人撕|逼太久。
而且她落水出事,时间应不短了,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主家出面。
哪怕连个会水的婆子都没有派来,可见那家不是个靠谱人家。
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必浪费这功夫。
再加上她刚刚扫视了一圈,那里一大半人的目光都不怀好意,剩下的就是幸灾乐祸,与这样的一些人撕,胜又如何?
至于公道?
她如今形容狼狈,怎么都会落人话柄,不如改日再找机会,一一报还回去。
以其人之道,还于其人之身,不是更好看。
“先回去。”
她这般说,小丫头也没有意见,赶紧引着她家姑娘一起往自家马车去。
她们动作够快,根本没给那府里的人反应机会,畅通无阻的就上了自家马车离开。
被小丫头服侍着换了马车上备用的衣裳,清音这才说有些累了,想眯一会,开始接收记忆。
原身杭清音,父亲只是一个五品的工部郎中,但她的祖父曾身居高位,官拜二品总督,只是如今已经致仕在家。
她的伯父现任通政司通政使,是天子近臣之一,杭家也算有权有势。
生在这样的人家,原身本该同其他姐妹一样,到了年龄,嫁得如意郎君,生儿育女,一世安稳。
却未曾想到,在这次去往曲成伯府赴宴之时,被人推落水中,直接淹死了。
原身的魂魄被迫缚于水中,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浑浑噩噩的回到杭家。
却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她的魂魄在这,但她的身体里面却是住进了另一个人的魂魄。
她凭着一股执念,跟着那个占了她身体的人很久,发现了自己被害的真相。
她是在曲成伯府落水而死的,害她的人,正是曲成伯的女儿曲兰佳和她的手帕交孙胭儿。
刚刚她要离去时,拦住她路的那两个女子,就是曲兰佳和孙胭儿。
曲兰佳的哥哥是曲成伯世子曲兰成,他去岁丧妻,有一子一女。
这场宴会,正是曲成伯夫人为了给儿子选妻相亲所举办的宴会。
而原身之所以会去,也是因着被人给忽悠了,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宴会,她去,只是与对方作陪罢了。
毕竟原身还未及笄,家里人疼爱她,还不曾给她定下亲事,考虑的也是想在她定下亲事之前,让她多松快松快。
故而基本上没有限制她的出行。
只是原身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局,是个必杀之局。
那曲成伯世子曲兰成,不知何时在哪里曾见过她一面,原身生得貌美,性情又娇憨可爱,曲兰成对她上了心。
这事不知怎么就叫曲家人知道了,曲成伯夫人就派人去打听原身,虽然有些嫌弃原身的父亲官职低微,但原身家世属实不算差。
杭家一门官宦,没分家,又握有实权,这样的人家,京中又有多少。
何况曲兰成已经年届三十,不过是个鳏夫,二婚还想要多好的?
曲成伯夫人哪怕再偏心自己的儿子,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便有意要为儿子聘下原身。
这个所谓的相亲宴会,也只是个明面上的幌子,但不排除曲成伯夫人想要骑驴找马,啊呸!原身才不是,曲成伯一家都驴!
总之这个宴会的目的不简单。
曲成伯夫人事先交待女儿曲兰佳在宴会上,要想办法去与原身攀谈,想要多了解一些她的品性,自然是露了一丝口风出来的。
谁知曲兰佳一听之下,首先想到的却是破坏,概因她的好姐妹孙胭儿早就看上了曲兰成,想要当她嫂子。
孙胭儿心机很深,她因与曲兰佳交好,常来往于曲成伯府,无意中听到曲成伯夫人面前的人提过一嘴,算是早就知道曲兰成看上原身的事了。
这一次原身之所以会爽快来赴曲成伯府的宴会,正是孙胭儿托的她表妹郝梅为之。
这郝梅是杭父同僚的女儿,两家平时偶尔有些礼节上的来往,郝梅当时找上原身时,原身是犹豫的。
但郝梅说自己孤单一人,怕到了宴会上会落单会受人排挤,原身心善不忍,便应下她一起去宴会。
没想到这一应,就应出了自己的一条鲜活性命。
以上是前因。
是致原身枉死的因。
原身当初溺毙后,被那最先跳入湖中的人,也就是曲兰成救起,这个时候,她的身体里已是换了个魂魄。
这个强占了原身身体的人,是一个自异世穿越而来的,原名叫温柔的女人。
温柔对救起她的男人曲兰成,一见钟情。
她是属于夺舍进入原身身体中的,所以并没有接收到原身的记忆。
温柔很担心有一日会被原身的家人发现她不是原身,便不顾杭家人的反对,死活都要嫁给曲兰成当续弦,甚至等不到及笄。
原身在家中,不说千娇百宠,那也是被双亲疼爱着长大的。
一个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青春少女,看上了一个老男人,是的,三十岁在古代确实算是个老男人了。
而且曲兰成比杭父小不了几岁,他的子女也都有十来岁了,只比原身小两三岁。
这样的人,杭家人岂会同意?
温柔却以绝食相逼迫。
这一招,对于疼爱原身的父母很是奏效,原身家人最终拗不过只得妥协,同意让她嫁给曲兰成。
杭家也因此事,满门清贵名声大大受损。
原身的魂魄亲眼看着温柔用她的身体嫁入曲成伯府,尽管心里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她想着总归在父母眼中,她还是“活”着的,也算安慰。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