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绥阳伯府和贺家, 这两家外,她还抽空见了见吉安侯府的女眷和卞氏, 见她们一切还好, 便只略问了几句,并未多说其它。
毕竟宫中一切始终是不甚方便。
另有三皇子的外家,朱家,他们与三皇子的关系似是并不亲近, 三皇子也并未提前交待她关照朱家。
清音想了想, 也只是叫宫女私下看着点, 别叫出什么事, 明面上未惊动他们。
所有人, 所有相关的人,仿佛都被蒙在了鼓里。
皇后薨世, 皇帝也只是辍朝三日,其后,一切如常。
难怪说天家薄情。
不过也是,普通人家的嫡妻过世, 想来也跟皇帝差不多吧,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该有的尊荣都有了,还想要什么。
其中让所有人安慰却又感失望的是, 皇帝看起来并没有想要再立继后的意思。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母妃上位, 那就都不要上位好了,这样也公平。
也能很好的平衡前后朝关系,要不然后宫变化必将会带动前朝波澜,重新洗牌的代价就太大了。
想必皇帝本人也不想在此事上轻举妄动,毕竟他正值壮年,对日渐成年的皇子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防范之心。
……
“滕王?”
三皇子看着清音摊在书桌上的书, 目光在打了标记的那页停留住了。
“嗯,怎么了?”
“你看这些书中的记载,不如问问本殿下。”三皇子说着往她身边一挤。
清音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想从他口中套出点皇家秘闻,她非得让他坐个屁|股蹲儿。
随身玉佩上的毒祛除后,近来三皇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要不是知道他夫人身上的“病”本就有异,他都要以为是因为她嫁过来给他“冲喜”冲好的。
不过他觉得自己好了许多这事,除了跟清音开玩笑时提起过,并没有向外透露的意思。
他还是当一个“病秧子”的好,这么多兄弟,个个会演,天天哭穷,日子仿佛都不好过。
便是生出什么心思来,也是正常的。
而他,力求低调,不用上朝,不用参政议政,不用同兄弟们争得你死我活。
还有钱有闲,活得都比旁人任性些。
进可攻,退可守,多好。
反正这个病秧子,他是做定了。
“快说。”清音催促有些跑神的三皇子。
三皇子伸手一把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得意的道:“这样坐着宽敞。”
因着有求于人,清音暂且忍下了,心底暗怨自己让他好的太快,让他敢这般嚣张。
眼见清音面露不悦,三皇子不敢再撩|拨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这滕王说来,还是我父皇的叔父。”
滕王乃是先帝的异母兄弟。
似乎皇家的每一代都会为了争夺皇位,不惜手足相残,甚至是在失败了之后也要想尽办法谋一场反,要不然不舒坦。
滕王亦不例外。
据闻滕王是高宗皇帝最讨厌的儿子,高宗晚年时甚至常常对他疾言厉色,动辄打骂。
但高宗皇帝并没有折磨滕王太久,很快就病重驾崩了。
先帝即位时,是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的,几乎可以说是踩着众兄弟的尸骨登基的。
滕王侥幸,没有参与到那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去。
先帝立完威后,就是施恩,滕王就是他的施恩对象之一。
滕王倒挺乖觉,表现的很是老实,除了窝在府中不断的生孩子外,没别的爱好。
无事更是不会出府。
“哦,中间门有一段时间门他还曾迷上过炼丹,甚至主动开口向宫中求了不少珍贵药材,不过没多久就将给他炼丹的道士赶了出去,说都是骗子……”
滕王名声愈发不好。
先帝见他如此,年年都会赏赐他诸多金银和美女,滕王一直过着纸醉金迷的富贵日子。
“谁也不知滕王哪来的人手,在一次宫宴上,他带人逼宫,竟叫先帝落入他手中。”
三皇子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个滕王是真能装,一装数十年都没暴露。
他决心要向他好好学习,当然是学他能苟,至于旁的,生子啊,造反啊,逼宫什么的,那就大不必了。
三皇子想到这里,不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对上清音狐疑看向他的目光,继续道:“一国之君自然不可能真叫人给拿住性命,皇家是有底牌的。”
他点到即止,没说是有什么底牌,清音也不好奇,皇家若是没有底牌她才会鄙疑好不好。
总之滕王逼宫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被先帝亲手提剑斩杀。
“滕王府的人呢?”清音轻声问他。
三皇子没发现她的异常,反而目光复杂的道:“都死了。”
当年金吾卫带人赶到滕王府的时候,滕王妃和滕王所有的姬妾都自尽身亡了。
子女亦是中毒而死。
“真的都死了吗?”清音的声音微不可闻。
“应是死了吧?”三皇子离得近,听了她这疑问,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过到底是数十年前的事了,便是滕王有子嗣在当时逃脱了,这会还在不在人世,活得怎么样,都还不一定呢。
“你今日怎么突然对滕王的事这么感兴趣了?”三皇子捏了捏她的手。
她的手生得好看,柔软又似无骨,握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让他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可是看到清音此刻略显清冷的面庞,他又生生忍下了。只是抱紧她,将额头抵在她脑袋上蹭了蹭才放开。
清音没答他,也不打算告诉他,她的怀疑。
与信不信任无关,只是滕王一事,牵涉甚广,她可以私底下解决,却绝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据她了解,很多牵涉其中的人,其实本身并不知情,比如纪家。
纪家是原身的母家,纪父还是很疼爱她的,这一点她很确定。
要不然这么多年下来,叶老夫人因叶氏之死而迁怒原身,何止派人害过她一回两回,次次都被人挡了下来,直到后来叶老夫人的手段愈发激烈,打定主意不叫她活至成年,原身这才真正丧了命。
“就是有些好奇。”她敷衍了一句,“对了,滕王生母究竟是哪一位啊?”
她翻看了好几本典籍,其中对滕王生母都没有提及过,只言片语一字皆无。
这一点叫她无端有些介怀。
三皇子闻言,面色古怪起来,见清音一直疑惑的望着他,等着他回答,他只得无奈的道:“你也注意到了啊。”
清音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继续望着他,等他说下去。
“这事说起来,有些不甚光彩。”
原来滕王出生于前朝行宫仙游宫。高宗皇帝某日路经这里,夜晚风寒,多饮了两杯热酒后,临幸了仙游宫中的一个宫女。
那宫女生得高大魁梧,其貌不扬,高宗醒来后,大骇。
本是要处死那宫女的,但当时高宗登基不久,方才大赦天下,才叫她逃过一劫。
十个月后,行宫那边的总管来报,说是此女生下一子,已难产而亡。
这便是滕王了,高宗不喜他,但人既生下来了,高宗只得摸着鼻子认了,只是将滕王记在了一个低位嫔妃名下,并不如何关照他。
反而每每见了他,便想起曾经的那桩荒唐事,还有那宫女异常丑陋的样貌,只觉倍感羞辱。
年轻时还好,到了晚年,高宗不免厌烦更甚,所以对滕王深恶之。
整件事结合起来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那宫女的来历没人查过吗?”
三皇子见她兴致颇高,也不管她为何问了这么多,便将他所知的都一一告知于她。
“自是查过的,皇家认子岂能有差,皇室血脉必不可能混淆。”
“除了皇室必查的那部分信息外,滕王幼时不显,长大后,除了体格异于诸兄弟外,面貌影影绰绰,瞧着倒与其他兄弟差不离。”
“那当初随他造反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清音是真疑惑,滕王到底哪来的人手。
还是足以逼宫的人手,数目定然不是少数。
提起这个,三皇子的表情再次微妙起来,他沉默了半晌,方才贴近她的耳畔低低道:“异族……”
清音猛得一个激灵,转向他以确认,三皇子小声的道:“不要说出去……这件事一直是皇家的禁忌。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
原来如此,被异族人逼宫,差点改朝换代这样的糟心事儿,谁想透露出去给世人知?
皇家不要颜面的吗?
所以关于滕王造反的事,便是典籍中记录的都不多,甚至民间门也没有多少传言在。
这也是为什么,她让傀儡查了许久,也只得一星半点。她本来还当是事情过去太久远了,所以很多事才不好查。
没想到,这事竟还牵涉到异族,自是令人噤若寒蝉,谁敢妄议皇家丑闻。
反正滕王早死了,他的事,谁又会关心?
明面上确是如此,可是滕王留有余孽的事,皇家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不能再往下问了,三皇子之所以同她说了这么多,固然是因为她现如今的三皇子妃身份。
但恐怕他也只知道这么多了,而且,她不能不管不顾的去掀起腥风血雨。
可是滕王留下的人,与滕王余孽相勾连的人,她都不能放过。
这事实在是牵涉过大。
如果叶老夫人真是那条漏网之鱼,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又有多少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