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王一问至此, 清音面上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裴玉娘嫁入卢国公府绝对算得上是高嫁,但她给她准备的嫁妆和底气,让她嫁入哪一家都不用担心。
清音都给她打算好了。
而且她之所以建议裴玉娘选卢国公府, 也有其他用意。
除了卢国公嫡次子品貌上乘,人配得上裴玉娘外, 卢国公府也能护得住裴玉娘。
哪怕将来她不在了,也不用担心。
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来说, 卢国公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裴玉娘本人和林氏也都极为满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殿下关心,家姐婚事已经定下, 卢本之不错。”
赵王见她面有喜色,也很欣慰,卢国公虽是出了名的两不沾,但实力不容小觑, 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近臣之一。
他与裴清做了亲家,至少在他的事上,不会靠向其他几个兄弟就成。
“那就好, 若不是怕不方便,本王还想去讨一杯喜酒喝。”赵王心情愉悦, 不由调侃道。
清音笑笑, 含糊了一句, “以后说不定会有这个机会。”
赵王心中一动,还不及问出什么,又听清音道:“殿下接下来应该会被安排回京营,京营是殿下的大本营,还望殿下守好了。”
她点到即止, 再多便不再提了。
……
可惜的是,裴玉娘的婚期提前至六月了,是卢国公夫人和林氏共同议定的,除了裴玉娘本人有过短暂的慌乱外,清音也没有意见。
她拿着那个婚期亲自给算了算,确实是个好日子,比八月更合适,便没有出声反对。
只是为了给卢本之增加些难度,清音暗搓搓叫人在训练时,多摔打了他几次。
另外在迎亲时,增加了几道关卡,专为|为难他。
最近卢本之是苦不堪言,敢怒不敢言,就想等着成婚后向裴玉娘这个娘子告状。
清音得知,只冷笑着回了两个字:“呵呵。”
……
裴玉娘出嫁后,日子过得舒不舒心,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直至知道她有了身孕,林氏对她便再没了担忧。
卢国公府那样的人家,生儿生女都好,她并不如何担心。
长女出嫁后,林氏在清音的劝慰下,时常会去城外的庄子上小住散心。
庄院里小桥流水,花园湖泊,另还有温泉,一年四季都适宜,林氏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清音见她喜欢,便让她在那多住一段时日,不用操心府里,等她去接。
言下之意,她不去接,林氏最好先不要回来。
林氏听她话里别有深意,便顺着她的意思,没着急回京。
九月底,北军异动。朝臣荐赵王前往关城坐镇,永靖帝允之。
十月中旬,闹得沸沸扬扬的立储风波终于进入了尾声。
在大半朝臣推举韩王为储君时,永靖帝不满,而在另一小半朝臣推举梁王时,永靖帝沉默了。
此举似是引燃战火的引子一般,整个朝堂瞬时哗然。
永靖帝视而不见,他这般态度就像是坐实了想要立梁王为储君的意图一般,除了梁王一系,其他人全都不服!
梁王何德何能?他上面的两个出身尊贵的兄长,韩王和赵王哪个不比他强出百倍?难道只因为他得圣宠吗?
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韩王一系的人全都不服不甘,李皋当着所有人的面并未表态,他想去见李贵妃一面,想问问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不行。这事一出,所有人的动作都不能过大了,更何况是进宫去见后妃。
时机太敏感了。
若按李皋自己的意思,自然是想直接动手的。
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韩王虽不会阻止,但若他真这么做了,待到韩王继位后,李家就完了。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李皋觉得|得先说服李贵妃才行,有李贵妃在中间斡旋,事情想必会简单上许多。
其实还有一个让李皋比较犹豫的原因,他也说不清楚,一方面觉得陛下要立梁王为储君,这一决定很突兀。
一方面又担心动手之后,会被赵王摘桃子。
毕竟赵王现如今不在京城,他手下又有兵……不可不防。
但那个位置是真诱|人啊,光是想想,他都觉得热血沸腾。
时至今日,叫他什么都不做,是绝无可能的。
韩王身后,或许说是他身后,站着七成以上世家,这些世家的能量汹涌而庞大。
退无可退。
只要他们肯支持,再加上这些年收买的禁军,届时里应外合,逼宫下诏,韩王一定能够顺利继位。
李皋到底没忍住给宫中传信,要见李贵妃。
等了大半天,被李贵妃派人来拒绝了,来人还带来了李贵妃的手书一封。
李皋看后大喜,当晚就逐个见了各大世家在京的当家人,还有韩王一系的主要人物。
商定计策,定下起事要点。
成事在即,却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些慌乱,隐隐的有些不详之感。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甩开了,此事可成不可败,李家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他再次将所有都事在脑中过了一遍,李家与世家在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私兵,差不多有五万人马,再加上禁军至少有六成是他们的人。
虽无法将手伸入京营中去,但北军已经尽在掌握,可在城外牵制住京营大军,如此的话,他们逼宫会更顺利些。
至于战力强大的金吾卫,区区一万人,应不在话下。
李皋想了好几遍,查漏补缺,直到夜半时分,他才伸手扶额,泛出些睡意。
只是因为白天的事太过兴奋,他一时无法安枕。
与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很多人,兴庆宫的灯火还是亮着的,内侍不敢上前提醒,永靖帝最近一段时间,常常要过了子夜才会休息。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永靖帝挥挥手,令人都退了出去,这时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从暗处飘出来。
“陛下,属下已经将信亲手交给了赵王。”
永靖帝微微点头,吩咐道:“派人将宗正、少府令、中书令、卢国公传来,不要声张。”
“遵旨。”话音一落,黑衣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宗正、少府令、中书令、卢国公四人来得够快。这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也有五十多岁了。
兴庆宫中,除了永靖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孙长福外,其他闲杂人等一个未见。
正殿内,由中令书执笔,永靖帝口述,开始书写传位诏书。
直到从永靖帝口中,说出“立皇三子赵王为储君”时,四个老家伙的眼中都闪过几分异彩。
不过没人有异议。
诏书一式两份,永靖帝逐字逐句确认无误后,方才亲手盖上传国玉玺,还有永靖帝自己的天子印玺。
自此刻起,赵王就是礼法上明正言顺的储君了。
除非永靖帝反悔,再下一道废储君的诏书,要不然赵王储君之位无可撼动。
永靖帝看着孙长福按他的吩咐将一份诏书收起,另一份则捧着出了兴庆宫正殿,对宗正、少府令、中书令、卢国公四人道:“立下储君一事,望爱卿暂时保密,先不要对外声张。”
宗正年纪最大,辈分又比永靖帝高,当下不由问道:“陛下是要立密诏?”
永靖帝颔首,“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这四个字不得不让人多想,但看永靖帝的脸色,便知他无意多说,众人也都识趣的没有多问。
皇朝永继,最重要的就是传承。既然已经定下储君,想来陛下已有对策,他们身为天子近臣,只需要跟着天子的步伐前行即可。
诏书的事解决了,永靖帝自己也觉得心神一松。
令几人出宫后,他才觉疲惫不已,方才睡下不提。
宫里的事,清音看了个直播,说实话,看到赵王正式成了储君,她心中也微微轻松一些了。
不过,想到即将到来的乱事,她又再次提起了心,将注意力放在了李皋和他身后的世家身上。
李皋行事素来谨慎,但起事之前还是不免紧张。
为保大业顺利达成,他再次将人一起集结到了李家,最后商议一些细节,包括皇宫地形图,皇城四门人马分布情况,以及禁军那边的里应外合情况等等。
说的当然都是能说的那部分,为的就是安这些人的心。至于不能说的,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将如今形势一一道出,将逼宫时间定于明晚。
若明早的大朝会上,永靖帝不改立梁主为储的决定,明晚就是他们最后的容忍期限。
“北军已尽在掌握,赵王这次绝对逃不脱。”
“梁王府上下鸡犬不留!”
“禁军中不全是我们的人,到时若不听令行事,尽可就地斩杀!”
烛火摇曳中,李皋脸上的狠戾表情显得十分可怖,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
当然,在座的人,个个神情冷酷,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反抗者,就地格杀勿论。”
“诸位,只有韩王殿下登基,对我等世家才最有利!殿下谦逊仁和,有容人雅量,居身得正,顺应天道,乃天下人心所向的有道君主。”
“我等忠臣良将,为天下计,拨乱反正,清君侧,除逆臣!百年之后,必将随同殿下一起流芳万古!”
“诸位,满饮此杯!”侍女抱着酒壶,鱼贯而入,将酒盏一一斟满,奉给在座之人。
众人举杯,发誓要福禄同享,共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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