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佩缓缓抬起冻僵的脖颈,男人穿着芙蓉花菱纹紫袍,如云的墨发用木簪半束着,腰带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间,他眉目俊逸,五官线条很是柔和,狭长的眼眸下点缀着一点浅粉。
虞佩动了动没有知觉的唇瓣,轻咳了两声,“来此谢谢先生送去的药。”
他轻轻向前一步,犹如雪花落下,不过脚链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时刻提醒着他此时此刻所受之辱。
“我还以为你还是会扔掉。”严辰眸光加深,看着眼前肌肤白的像是雪的人。
他还以为虞佩会被秦王折磨至死,没有想到虞佩命大,非但没死,还站在了他的面前,以往他送去的东西,虞佩可是会尽数扔掉。
严辰还没有好心当那种程度,谋士本就非黑非白,他们不是良善,也不属于歹徒,只不过为了目的会不择手段。
他知虞佩清高,所以一定无法接受像是瑟缩的老鼠般,需要他最厌恶的人的施舍。
他想要这种方法来促成虞佩的死亡,但是……
严辰望着站在他面前面色惨白的少年,眼中云淡风气,似是与之前不同了。
不是他容不下虞佩,而是他认为他要辅佐的主公,只有他一个谋士足以。
“先前是我做的不对,我向先生道歉。”
虞佩又向前一步,这下他终于感受到了从暖亭内吹来的暖风,一时间如大地回春。
他语气骤然一转,“我没有死成,先生应该很失望吧。”
严辰半窝在毛毯上,眸光微动了两线,虞佩已经冒失的走到了暖亭的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悦,是因为垂死的老鼠踏足了他的领地,还是因为虞佩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若是他愿意,他当然有让虞佩立刻死去的方法,但是他这人偏爱看没有希望的人自认为还有希望,在沼泽里无力挣扎。
严辰方才就没有笑过,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虞佩一下,此时却浅浅的扬起淡粉的唇角,吐出来的话却是极尽凉薄:“你的生死,于我有什么关系呢?”
再次抬眸,虞佩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陈旧的白衣带着刺骨的寒气,极其淡的茉莉花香中还掺杂着很重的血腥味与药的苦味。
严辰目光微失神了一下,虞佩胸前落下的青丝被寒风挽起,轻飘飘的打在他的手臂上。
虞佩抬手碰了碰严辰没有束起的发丝,缓缓的缠上他像是在水中浸泡过许久的手指,没有血色的唇瓣轻碰,“先生对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千万不要伤害陛下,不然我舍了这条性命也会阻止您。”
“那位会巫术的男子应该被您接到了宫中吧,您打算什么时候将陛下做成傀儡呢?”
虞佩脸上神情平淡,但是凝住的目光尤其的尖锐。
小说中的严辰可不是什么正常人,他心目中的爱人必须对他百依百顺,可是现实中寻不到这样的人,而他又极其的想要得到秦王,秦王又是那种不会任由人掌控,所以他便想出了将秦王做成他喜欢的样子的傀儡,这样他便可以永远掌控秦王。
秦王变成傀儡后任由严辰摆布,严辰又觉得无趣,想法设法要把秦王变回去,而后又是追妻火葬场。
所以虞佩才觉得这是一本很标准的古早狗血文,互相虐来虐去。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秦王消气,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秦王觉得只有他在真心对待他。
他话音刚落,一只微凉的手就放到了他的脖颈处,骤然锁紧。
因为气息不顺,虞佩脸颊上晕染着不自然的红晕,他微张着嘴,像是一只即将濒死的天鹅。
严辰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他笑的有多么温和,手中的力道就有多么重,“你知道了,看来不能够让你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