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乞丐，好不讲理，若不是我好心帮你，你真的就被水噎死了。”白衣少年见他如此无赖，心生不悦。
“你说谁臭乞…丐。”说话间看到自己离家时的穿的锦衣，早已失去光彩，确实和乞丐无异，口中的话更是变得没有底气。
“说的就是你，怎么样，不服吗。”少年板着脸，挥了挥腰间横跨的利剑，也仅仅是吓唬吓唬，并非想真的动手。
“嘿，你瞧小爷这暴脾气。”江一牧转身，盯着对方利剑，话锋一转：“大侠，我服了，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这还差不多，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不是我刚才问你的吗？”江一牧瞪眼看着对方，忽然间想到了短剑，急忙在胸前摸索，万幸短剑还在，顿时放下心来。
“你…你想做什么？”少年见他动作怪异，提高警惕，手轻握剑柄。
“大侠，我能干嘛，我就看看有没有丢东西。奇怪，我的脸怎么火辣辣的......”
“哼，你一个乞丐还能有什么宝贝。”听闻此言，少年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还大侠呢，什么眼神。”江一牧蹲坐在地上，双手一摊，指着自己衣服：“小爷穿的虽然破，不比你穿的差。瞧仔细了，这可全是绸缎，不是粗布麻衣，你可有点狗眼看人低了。”
“你骂谁是狗。”
“得得得，我是狗行了吧。”江一牧万般无奈，面对这样一个杠精，实在懒得去斗嘴，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缓缓说：“大侠，首先呢，我不是乞丐。第二，我不是坏人，所以不用防贼一样防着我，既然你说救了我，那我就聊表心意……”
“我钱呢？”江一牧下意识的去掏钱，浑身上下摸个遍，连个铜板都没找到。
“还说不是乞丐，罢了，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
“不是，我真有钱。”江一牧极力为自己辩解，看到对方嗤之以鼻，嘴里叹口气，尴尬道：“可能是掉在河里了。”
“你怎么不说遇到强盗打劫了呢？”
“如果我说真遇到了，你信吗？”
“信。身上这么多伤口，没死也算你命大。”
“真信？”
如果不是对方提醒，江一牧甚至都忘记自己遍体鳞伤，只不过心中有一点困惑，这么多伤口，竟然没有丝毫疼痛，难道自己昏迷了很久。
想到这里，腹中倒真有些饥饿，干咽口水后，肚子传来一阵叫喊。舔舔嘴唇，尴尬脸上挤出笑意。
“大侠，有吃的吗？”
“两个饼，能凑合吗。”少年从怀里掏出布袋，随手丢给江一牧。
“凑合，相当凑合。”
少年皱眉，看他风卷残云将两个饼送进嘴里，连渣都不剩，简直是一点吃相都没有，估计是真饿。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面对少年追问，江一牧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饼，坐在地上双手抱拳：“在下乌苏江一牧。”
“乌苏？”少年盯着江一牧，若有所思缓言道：“乌苏…北疆乌苏…你是北疆人？”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孤身一人来西楚做什么？”
“什么？你说这里是西楚？”
江一牧这句话几乎是从口中喊出来，双眼瞪得浑圆，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自语道：这里怎么会是西楚呢，我明明是在北疆。
“这里真的是西楚,我干嘛要骗你。”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江一牧彻底楞了，心中纳闷，难道自己失忆了，明明是在北疆境内，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西楚了呢？
“这里距离北疆多远？”
“距离北疆百里有余，如果翻过前面的大山，倒是很近，十几里路应该就可以抵达北疆。不过崇山峻岭，常人难以翻越。”
望着少年所指方向，江一牧稍稍安心，十有八九是被河水冲到这里。十几里路的河水，竟然没把自己淹死，也算是命大，想想都后怕。
“还好，不算太远。”
“你难道是从北疆沿着河流飘过来的？”
面对少年质疑语气，江一牧点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一定是这样。”
“如此说来，你还真是命大。”
“那是自然，小爷我从小福至心灵，总能化险为夷。哎哎哎，你去哪里？”
看到白衣少年大步转身，江一牧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面对陌生环境，身无分文，心理多少还是有些发憷，至少不能继续留在荒郊野岭。
“寒江孤影，自是浪迹天涯。”少年止步，头微斜，甩了个莫测高深的背影，留给江一牧。
“等等我，哎呦呦…”
“你这是？”
背后传来的声音，还是让他忍不住回头，江一牧此时正瘫坐在地，嘴巴卷成一个圈，高高翘起，脸上流露出一股特殊表情。
江一牧招手，示意他别走，双眼紧眯，咧嘴道：“腿麻了…”
夕阳余晖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前面的英姿飒爽，后面的衣衫褴褛。直至余晖消逝，两人终于在残破不堪的破庙前止住脚步。
江一牧面带苦笑，深吸口气：“寒江孤影，自是浪迹天涯。难道这就是你口中天涯。”
闻言，少年不语，率先跨步踏入荒草丛生的庭院内。心中有苦却深埋内心，即便说了，又有何用。
“你如不喜，可另寻他处。”
随风入耳的话语，令江一牧不得不跟随而入。离家之时也曾怀揣江湖梦，短短几日，江湖梦变得稀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身无分文，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这地方…其实也不错。”
残破神像不知多久没人供奉，早已失去往昔光彩，大殿中央的瓦片掉落在地，支离破碎。东倒西斜的门窗诉说着岁月斑驳。
浩瀚星辰闪耀，袅袅青烟透过残破屋顶直上云霄。火苗跳动闪耀的光亮像是与苍穹的星辰呼应。两人相对而坐，火堆木架上的野鸡散发出阵阵香气。
“咕咚。”
江一牧深吸口气，贪婪的吸允肉香的同时，干咽口水。强忍腹中饥饿，盯着对面那张白皙脸颊：“你们南楚人闯荡江湖，都随身带着调料吗？”
“不知道。”
“差不多了，孜然放一点，这样更香。”不断翻滚手中木棍，舔舔干裂嘴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烧鸡：“对了，你怎么称呼？”
“汝鄢。”
“名字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像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