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
王虎的话显然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王虎也知道，这件事情过于突然，对一个少年来讲，只怕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在我们离开乌苏的五天后，才得知江家被满门抄斩。”
王虎的话无疑是平地惊雷，犹如一道重锤，狠狠砸在江一牧头上。顿觉脑袋空白一片，紧接着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耳中嗡嗡作响。
“少爷。”柳涂上前一步，及时将他搀扶在椅子上，深知这个消息迟早都会让他知道，当即也只能宽慰道：“万幸我们提前离开乌苏，这才保全了大人性命。”
江一牧沉默了好久，慢慢回过神，双眼略显呆滞，仍如梦境未苏。缓缓看向两人，一字一句的说：
“江家上下三十五口，就只逃出你们三人？”
“少爷，请节哀吧。”王虎的话无疑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啪。”
江一牧手掌狠狠拍在桌上，腾地一下站起身。与此同时，旁边桌子咔嚓一声，被拍的粉碎。
“何人所为。”颤抖双手紧握，青筋暴露，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们在离开梁国前，看到朝廷发出的布告，恐怕此事已传遍梁国境内，除此之外还有关于大人和少爷的通缉令。”
柳涂性格直爽，没有丝毫犹豫，将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江一牧，与其让他接二连三的接受打击，倒不如让暴风雨一次性袭来。
“通缉令，上面都说些什么？”
随着江一牧恼怒话音，房间陷入一片沉寂，更多的是压抑，两人可以清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杀气。
“布告上说江大人为前幕府余孽，暗中伙同朝廷要犯，绿林悍匪，趁皇帝出巡北疆，劫持皇帝至铜鼓峡。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谋逆之罪被诛灭九族。江晨及其子江一牧在逃，赏银万两通缉，死活不拘。”
“说我父亲谋逆，当真是可笑至极。梁国皇帝，竟如此卑劣。”
江一牧嘴里发出一阵喋喋的冷笑声，布满血丝的双眼闪过阵阵怒火。
“少爷，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梁国皇帝靖文帝的罪己诏。”
“罪己诏？”
“对，大致内容是靖文帝被劫持到铜鼓峡，被悍匪玷污。为求自保，只得委身讨好。现深知罪孽深重，有损梁国颜面，更无颜面对梁国百姓，故此禅让帝位，由仁德太后代行帝王之权。”
“可曾说过，悍匪是谁？”
听闻至此，江一牧怒气凛然，浑身颤抖，梁国皇权当真可恶至极。
“上面说悍匪便是少爷。但是我们相信，少爷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悍匪，哼哼，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江一牧竟然成了悍匪。”江一牧强压心中怒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道：“悍匪这个名声我背了，江家老少三十二口，不会这么白白丧命。”
话音刚落，江一牧从怀中掏出那块靖芮留给他的印章，抬手便要摔在地上。
“且慢。”
一声娇喝从门口传来，汝鄢雨彤快步来到面前。一把掰开江一牧的手，夺过手中印章。
“你可知道，这是梁国靖文帝的随身玉玺。”
“那又如何！”
汝鄢雨彤蹙眉，双眸直视眼前怒气凌人的江一牧，直言道：“你真的了解靖文帝吗？”
“你这是何意？我江家三十二口人，已经被杀，这是不争的事实。”面对汝鄢雨彤咄咄逼人的眼神，强压怒火，对他而言，更相信亲耳听到的这一切。
“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汝鄢雨彤一脸笃定的继续说道：“梁国政权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据我所知，靖文帝虽贵为天子，手中却无实权。不过是端坐在皇位上的木偶，当今太后才是提线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江家实施灭门的应该不是北疆王，而是太后手中的皇华驿。”
江一牧闻言，转头看向王虎与柳涂两人，只见两人点头，进一步证实了汝鄢雨彤的猜测。
“一牧，相信我，此事绝对不会是靖芮所为。”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江一牧始终不理解，汝鄢雨彤与靖芮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过深交集。
“因为她在山洞内救过你的命。”
“就因为这些？难道你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吗？”
江一牧的怒视，汝鄢雨彤并未在意，对他现在愤怒的心情，感同身受。
“当时我曾问过自己，如果换做是我，会不会和她一样不顾一切的想要救你。”汝鄢雨彤望向江一牧，缓缓言道：“我确实犹豫了。但是作为女人，我看懂了她在铜鼓寨的最后一个眼神。”
“就因为这些，你便可以肯定，此事不是出自她的手笔。”
“为了你，她已经舍去帝位，连命都可以不要，又岂会在天下人面前作践自己。”
“少爷，我觉得汝鄢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老钱赶来的时候，江一牧已经在询问王虎两人江府被灭门的事情，故此一直静静听着。汝鄢雨桐的分析和他所想大相径庭，这才上前一步，宽慰江一牧。
“我们不妨等些时日，派人到梁国一查究竟，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再做打算。”
“不用查了，靖文帝已被软禁。”
吕施张大步走进书房，此时也来不及行礼，只见他阴沉着脸，将手中字条递给江一牧。
“欲偷天换日，改朝换代。靖文入京即被废，禁于宫。”
江一牧脸色铁青盯着纸条上寥寥数字，强压怒火，冷眼道：“消息可靠吗？”
“族长放心，消息来源绝对真实，我们在京都皇城有内线。”
“呵！师兄好大的本事，皇城内都有内线。”话虽然有些责怪之意，但此时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梁国政权现在究竟是谁在控制，下令诛杀江家三十二口的人是谁，又是何人执行。”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吕施张身上。江一牧接二连三的询问，估计也只有他能回答。
“族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出自梁国太后之手，而她手中皇华驿，便是另一个幕府组织。据我所知，靖文帝登基帝位后，梁国政权便已经被太后把持，靖文帝不过是摆放在明面的傀儡。此次皇帝出巡，就是想暗中重组幕府，对抗太后势力。”
“如此说来，我父亲重伤也是拜当今太后所赐。”
“可以这么说，其实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太后监视，年幼女帝孤立无援，又如何能与手握实权的太后所抗衡。现在看来，恐怕女帝出巡，本就是太后设计的一个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