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狐眠的话, 花向晚内心突然沉静下来。
她坐在狐眠身边,忍不住伸手握住狐眠的手,那一刻, 她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年少时,那时候她不是一个人, 她身有母亲、师父、师兄师姐, 合欢宫从来不需要她来顶天立地。
哪像来,她得一个人独撑合欢宫, 连从来唯唯诺诺、上阵连宫旗都抗不了的灵北, 都成了灵右。
“你说得对,”花向晚平静出声,“若真的有那么一日, 我陪师姐一起杀了。”
“你怎么总说么不吉利的话?”
狐眠笑起来:“晚秋你『性』子,真是伤春悲秋惯了, 想太多,秦悯生『性』子我知道,做不出害我的事。”
说着,狐眠似乎有疲惫,她拍了拍花向晚的手,轻声道:“我睡一会儿。”
花向晚应声, 握着狐眠的手, 便不再说话。
花向晚照顾着狐眠,等到半夜,狐眠便发起高烧, 嘴里含糊不清说起话来。
沈逸尘和谢长寂在忙着给秦悯生接眼,就留花向晚一个人照顾着她,她给她用灵力降温, 又给她喂水,忙忙碌碌中,她看见狐眠惨白着脸,低低喊疼,她握着沈逸城给的『药』,一时有难受。
现下是她在照顾狐眠,但真实的世界里,狐眠是一个人。
也就是当年,狐眠是一个人挖了眼,挨着高烧,自己一个人在夜里喊疼。
她克制着冲过去直接宰了秦悯生的冲动,把狐眠扶到肩头喂『药』。
狐眠喝着『药』,有『迷』糊,也不知道是喊“晚秋”,是喊“晚晚”。
花向晚她折腾了一夜,才迎来天明,时候她终于稳定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花向晚给她端了『药』来喂『药』。
没了一会儿,隔壁突然闹起来,似乎是秦悯生在吼什么。
狐眠动一顿,花向晚立刻按住她,只道:“我去看看。”
说着,她将『药』碗放在一旁,提裙赶到隔壁,就看谢长寂漠然站在一边,冷淡看着秦悯生激动和沈逸尘争执:“狐眠呢?!人呢?!”
“姐?”
谢长寂看见花向晚进来,马上回头看了过去。
花向晚紧皱眉头,就看沈逸尘拼命按着秦悯生,急急同解释:“狐眠去帮你找需要用的『药』,你先坐着等她,你现在需要静养……”
“眼睛哪里来的?是谁的眼睛?”秦悯生似乎敏锐察觉了什么,推攮着沈逸尘,“你让开,我去找她!让我去找……”
话没说完,花向晚一个健步冲上来,拽开沈逸尘,一脚将人狠狠踹回床上,怒喝出声:“给我安静!我师姐救你回来,就是让你么糟蹋自己的吗?!”
话让秦悯生安静几分,趴在床上,捂着花向晚踹的位置,低低喘息。
谢长寂走到花向晚身,漠然盯着秦悯生,随时警惕着动手。
秦悯生垂着头,刚包扎的眼浸着血,花向晚盯着,冷着声警告:“你眼睛是师姐替你买回来的,留着,她去给你找『药』,你给我死。若你再敢『乱』动,我就直接断你的骨头抽了你的筋,让你辈子都握不了剑!”
“你!”
“践我师姐的心意,弄坏了只眼睛,”花向晚强调,“你赔不起。”
听到话,秦悯生手微微一颤。
花向晚见冷静,只看了一眼沈逸尘:“沈子,继续看诊吧。”
说着,花向晚给沈逸尘让开位置,沈逸尘上,伸手认真给秦悯生检查,嘱咐着:“续时日续得静养,让眼珠与你身体融……”
话没说完,秦悯生猛地出手,花向晚谢长寂动不及,就看秦悯生一把掐住沈逸尘脖子,将拽到身,另一只手袖中探出一把匕首,抵在沈逸尘脖子上。
沈逸尘擅长医术,但论拳脚功夫远不及在场众人,但显得异常镇定,只道:“秦道友,你先放我下来,有话说。”
“把狐眠叫来。”
秦悯生冷着声,完全看不见的眼睛定着花向晚。
花向晚捏起拳头,就看秦悯生喝出声:“我要狐眠过来!”
“吵了!”
狐眠的声音在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就见狐眠站在边。
她神『色』虚弱,看着不远处的秦悯生:“秦道君,放开。”
“你过来。”
秦悯生要求,狐眠叹了口气,走上去,察觉狐眠走到面,秦悯生听着声音,甩开沈逸尘,一把抓在狐眠肩上。
花向晚赶忙上,谢长寂却先一步,扶住摔过来的沈逸尘。
“无事吧?”
花向晚看了一眼沈逸尘,沈逸尘摇摇头,由谢长寂扶起来。
三人看向旁边秦悯生和狐眠,就看狐眠平静站在秦悯生面,对方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脸,缓缓『摸』到她的眼睛上。
细致抚过她的双眼,在如期触碰到她凹陷下去的眼窝时,动僵住。
“是我的眼睛。”
狐眠知道的意思,平稳开口:“但换到你的身上,就是你的,你就算把它抠下来,我也用不了。”
“你骗我!”
秦悯生急急出声。
狐眠声音很冷静:“我没骗你,你可以试试。”
秦悯生说不出话,覆在她脸上的手微颤。
花向晚看着秦悯生的状态,有疑『惑』。
怀揣任务而来,如今狐眠愿意为换眼,该高兴才是,可如今看状态,却没有半点欢喜的样子。
克制着绪,久,才出声:“你想要什么?”
狐眠动一顿,片刻,她垂眸:“给你眼睛是我自愿,不图什么。但等你眼睛了,”狐眠声音中带了几分笑,“那我可真得图点什么了。”
秦悯生抿紧唇,手指滑落,抚在狐眠扬起的嘴角。
久,才道:“狐眠,世间比你想得险恶。”
“我活了么多年,不需要你来教导。”
狐眠拍了拍的肩:“养伤吧,我累着呢,得去休息。”
说着,狐眠转身朝走去。
次秦悯生是彻底安静,沈逸尘走上去,替做了最的收尾,让生休息,便领着花向晚和谢长寂一起走出房间。
三人走到长廊,沈逸尘看上去有疲惫,花向晚忍不住出声:“沈子,你忙了一夜,去休息吧。”
沈逸尘点点头,恭敬道:“多谢晚秋师姐关心。”
花向晚不敢多说,只应了一声,没有答话,三人不说话,也不离开,过了片刻,谢长寂主动拉过花向晚:“姐姐,走吧。”
说着,拉着花向晚转身,沈逸尘突然开口:“晚秋师姐!”
花向晚和谢长寂一起回头,就看沈逸尘注视着她,目光中带了几分迟疑:“我……再过两日就要离开断肠村往云莱为阿晚庆生,不知晚秋师姐觉得,是否合适?”
问话很奇怪,花向晚有茫然。
要去云莱为“花向晚”庆生,问“晚秋”做什么?
谢长寂也明显觉得个问题不对,微皱眉头:“你去云莱,问我姐姐做什么?”
沈逸尘轻笑,似是不意思,微微垂眸:“晚秋师姐与少主同为女子,我怕自己扰少主,所以问一问师姐的意思。”
“哦,”听着话,花向晚回神,她扭过头去,看向庭院,只道,“去吧,你当去的。”
“当去吗?”
沈逸尘重复了一边,花向晚有说不出口。
如果一切是真的,她当然会告诉——
不该去,不能去,去了,就会死在那里,永远回不来。
可如今不过就是一场记忆回溯,什么都不会改变,留在里也没什么意义,她只能低声道:“去吧。”
“我明白了。”
沈逸尘了个礼,似是有失望,平静道:“我会如期出发。”
说着,沈逸尘便起身,转身离开。
等转身,花向晚才回眸,看着的背影,一直目送进屋。
谢长寂在旁边静静看着,抿紧了唇,见花向晚久不回神,终于道:“既然不想让去,又让去做什么?”
花向晚么一问,才反应过来,假装没听见谢长寂的话,只道:“你也忙一晚上了,去休息吧。”
谢长寂不动,站在原地低着头。
花向晚推了推:“赶紧去。”
“是不是因为喜欢那个花少主?”
“嗯?”
花向晚疑『惑』抬头,谢长寂扭头看着庭院,似有不甘心:“你放弃,是不是因为喜欢花少主,所以你才说你和不会有什么牵扯?”
“不是,”花向晚谢长寂的猜测逗笑,她哭笑不得看着,只道,“你想什么呢?”
“是不是?!”
谢长寂固执追问,花向晚无奈,只能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
谢长寂皱眉,花向晚想了想,只道:“和我不拦秦悯生一样。”
“因为天命?”
谢长寂不解。
花向晚叹了口气:“你小小年纪就『操』心么多,去睡吧。”
说着,她拍了拍的肩:“赶紧。”
谢长寂跟着沈逸尘耗了一晚上,也有疲惫,转身去休息,走了两步,是忍不住,回头看向花向晚:“那我呢?”
“你什么?”花向晚不明白。
谢长寂平静看着她:“我也是你所谓不可避免的天命吗?”
花向晚听着话,她看着少年,久,她缓缓笑起来:“不,你是意。”
从天剑宗,到现在,都是场局中,唯一的意。
谢长寂闻言一愣,片刻,竟似有几分羞赧,低下头,低低应了一声:“哦。”
说着,便慌忙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了回去。
花向晚看脚步似乎有凌『乱』,忍不住笑起来。
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只留花向晚一个人守着秦悯生。
她坐在长廊横椅上,守到黄昏,便觉得有困顿,靠在长廊小憩,半睡半醒间,突然感觉身一阵疾风,一个手刀落在她颈,她顿了一下,随便意识到,晚秋只是金丹期,以身人的身手,她该晕了才对。
她反应很快,立刻倒在长廊扶手上。
旁边脚步声响起,渐渐远。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有人轻轻扶住她,花向晚闻见熟悉的寒松冷香,睁开眼睛,便看见谢长寂蹲在旁边,轻声道:“姐姐,秦悯生走了。”
花向晚抬手做了个“嘘”的动,看了看面,低声道:“跟上。”
说着,两个人跟在秦悯生身,虽然眼睛没恢复,但凭借神识却也能正常走。
花向晚实际修为远高于,暗中跟了许久,随着一路往。
两人不远不近,谢长寂暗中传音:“为什么要走?”
个问题花向晚也想知道,明明就是细,现下离开是图什么?
花向晚摇摇头,表示不知,两人只能随着往,走了半夜,花向晚便察觉周边异动,拉住谢长寂,一跃到树上,藏了自己的气息。
而秦悯生往走了一段,才停住脚步,提剑不动,冷声道:“出来。”
“哎哟哟,凶啊。”
巫媚领着人从半空落下,将秦悯生团团围住,秦悯生捏紧剑,冷声道:“做什么?”
“眼睛没了?”巫媚量着,突然凑到秦悯生面,盯着的眼睛,“刚换上只眼睛,是狐眠的吧?”
秦悯生没说话,直接拔剑,巫媚疾退闪开,剑锋从她眼划过,秦悯生指着方,平静开口:“让开。”
“我是想让啊,”巫媚笑着落到地面,随即脸『色』一冷,“可宗主说了,你不能走。”
“你们跟踪我?”
“哪里叫跟踪?”巫媚上下量着,“只是,你一出古剑秘境,就毁了和我们通讯玉牌,宗主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罢了。巧得很,”巫媚抬手拍了拍手,“没想到您进展么顺利,密境里待半年,狐眠眼睛都愿意给您了。”
巫媚改了称呼,言语称“您”,表现了极的敬意。
“秦道君,”巫媚微微礼,“再努力一下,日,我就得称呼您为少主了。”
“日我与她没有关系,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参与。”
秦悯生对她所说毫无触动,只道:“让开。”
“不参与?”
巫媚似是觉得笑:“你以为你现在抽身,就可以和她聚散吗?她为你没了一只眼睛,要是得知你是为了害她才到她身边,以她的『性』子……”
话没说完,秦悯生经一剑朝着巫媚直轰而去!
巫媚脸『色』骤变,喝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她抬手一挥,周边十几个修士朝着秦悯生冲去:“杀!”
秦悯生没有言语,两方迅速交战起来,花向晚和谢长寂坐在高处,谢长寂迟疑:“要不要救人?”
花向晚想了想,若是真正的晚秋在里,以她金丹期的修为,当初怕是跟着狐眠一起过来。
于是她没有动,只道:“等等。”
两人看着秦悯生和巫媚带的人交战在一起,巫媚带的人都是金丹期,但是们十几个人似乎形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阵,将秦悯生控制在中间。
秦悯生用神识查探周边人的位置,但终究比不上眼睛精确,一时之间,竟巫媚困住,和们了个难舍难分。
毒虫一只一只冲向秦悯生,虽然竭力阻止,身上却是一点一点划开伤口,没有多久,周身便都是伤痕。
毒虫所带来的毒素弥漫秦悯生全身,让失了力气,跪倒在地。
巫媚看着阵中人,不免笑起来。
“让你活着你不愿意,”虫子密密麻麻爬向秦悯生,巫媚站在远处,灵力骤然提升,喝,“那就去死!”
说着,那虫子一起朝着秦悯生铺天盖地飞了过去!
它们身都连着透明丝线,交织成网,仿佛是要把中间人直接切割成片。
便是片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焰如同海浪卷席进入虫群,秦悯生一剑轰开另一边毒虫,一个红衣女子从林中突袭而来,抬手割开阵中一个青年脖颈,提步冲入阵,抓住秦悯生,将一把拽出阵,朝着旁边冲去:“走!”
同时,水浪朝着地面一路铺去,将虫子卷入急水,在水浪中一只只挤压爆开。
“师姐和逸尘来了!”
花向晚一看狐眠出现,便知是“晚秋”应该出现的时间,她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叫出了两人的称呼,抓着神『色』复杂的谢长寂从树上一跃而下,加入战局。
花向晚维持着金丹期的假象,和谢长寂沈逸尘一起帮着狐眠一起逃向远处。
巫媚见得四人,面『色』微变,但是跟着上去,对五人紧追不放。
秦悯生受了伤,狐眠扛着,受拖累,五人一直巫媚跟得死死的。
秦悯生见状,喘息出声:“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做什么?死吗?!”
狐眠忍不住骂:“不呆着,出来招惹人干嘛?”
“放我下来!”
秦悯生喝:“我是们派来害你的!”
听到话,狐眠一愣,花向晚和谢长寂同时看了过去,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秦悯生身上,沈逸尘微微皱眉:“秦道君,你……”
只是话没说完,光从方突然轰来,谢长寂抬手一剑斩下光,挡在众人面,转头提醒:“有人。”
说罢,花向晚便看见了方密密麻麻全是人影,她顿住步子,才发现们五人经追进了一个盆地,旁边丘陵之上,到处都是巫蛊宗的人。
巫媚从们身慢慢走上:“秦道君,要往哪里跑啊?”
“你放我下来,”秦悯生声音很低,“左侧巫礼是们最弱的,我替你开道,你从那边走。”
狐眠听着的话,转头看,颇为疑『惑』:“你不是来害我的吗?”
“是,”秦悯生苍白着脸,“们派我过来,想让我成为你的心腹,混入合欢宫,以图日业。”
听到“合欢宫”,狐眠脸『色』严肃起来,秦悯生语速极快:“从一开始我就是有意接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我去古剑秘境是故意的,我救你也是故意的……”
“那你现在走什么呢?”
狐眠断,审视着的神。
秦悯生抿紧唇,只道:“我厌烦你,不想再接近了。”
“狐眠,”巫媚站在高处,看着们一人,笑着扬声,“我们巫蛊宗和秦道君有点私人恩怨,与合欢宫无关,劳烦狐道友让个路,让我巫蛊宗处置一下私事。”
狐眠不说话,抬眼看向远处巫媚。
秦悯生想要挣扎,却狐眠死死按着,狐眠与巫媚对视,片刻,她扬起笑容。
“若我不让呢?”
“怎么,”巫媚冷下脸来,“你合欢宫,连个散修的事都要管?”
“我合欢宫就想管了!”狐眠猛地提声,威压朝着周边一路压去,“你巫蛊宗又敢怎样?!”
“,”巫媚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合欢宫西境第一宗,我巫蛊宗的确不敢拂其逆鳞,但狐眠,你可记了,你救下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条蛇。来日,”巫媚勾唇一笑,“不要悔。”
“我不悔轮得到你说?”
狐眠抬手隔空一掌,狠狠甩在巫媚脸上:“滚!”
一巴掌在巫媚脸上甩出红痕,她生生受了,缓慢回头,盯向方。
“狐眠,”巫媚冰冷出声,“一巴掌,我记了。”
说着,巫媚抬手一挥,招呼众人:“走!”
巫蛊宗的人闻言,迅速撤退。
众人松了一口气,花向晚回头,让谢长寂帮着狐眠去扶秦悯生,便是那一刹,一根毒针从暗处飞『射』而出,沈逸尘惊呼出声:“阿晚!”
所有人只听一声惊呼,尚未来得及反应,就看沈逸尘经直接挡在花向晚面!
花向晚猛地睁眼,本能『性』伸手,一把扶住沈逸尘,看着倒在身。
毒针入腹,沈逸尘同时呕出一口黑血。
花向晚僵着身子,她扶着沈逸尘,整个人都在抖。
花向晚什么都听不见,一瞬之间,她有分不清时空,感觉自己像又回到两百年,沈逸尘死在自己怀中那一刹。
带着面具,面具下那双冰蓝『色』的眼满是关切,在她怀中仰头看着她。
会喃喃叫她名字:“阿晚。”
会告诉她:“阿晚,忘了谢长寂,回去吧。”
此刻什么都没说,然而她却觉得那双眼睛和当年一模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说出那时的话语。
谢长寂在人群中反应最快,几乎是沈逸尘倒地瞬间,谢长寂便经出现在巫媚身,一把捏在巫媚脖颈上,冰冷出声:“解『药』!”
巫媚看着,面上丝毫不惧,只歪了歪头,笑着出声:“么俊的小道君,真是可惜了。”
说着,她将『药』瓶朝着远处一扔,谢长寂下意识回头去抓。
巫媚猛地抬手抓在谢长寂手腕,一条毒蛇从她袖中径直探出,谢长寂回头一把捏住毒蛇头部,朝着巫媚狠狠甩去。
巫媚见毒蛇甩来,足尖一点朝远处退,笑着出声:“巫蛊宗管辖弟子不利,竟然伤了合欢宫的客卿,巫媚就处置弟子,向合欢宫赔罪。”
说着,巫媚抬手一甩,径直划过一个修士咽喉,鲜血从修士脖颈喷洒而出,众人让开,修士跪到在地,“噗通”一声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谢长寂捏死手中毒蛇,转身朝着花向晚走去。
狐眠经取了『药』瓶,给沈逸尘喂下,见谢长寂过来,她转头看,冷静道:“你同晚秋扶逸尘回去。”
谢长寂低低应声,走到花向晚身。
花向晚抱着沈逸尘,她一直在给输送灵力,她的手在颤,明显是在克制着什么绪。
谢长寂抿紧唇,收拾许久心,终于弯下腰,去扶沈逸尘,轻声道:“姐,我们先回去。”
花向晚听到的话,勉强抬头,她定定看着,久,才点了点头,哑着声:“嗯。”
谢长寂弯下腰,将沈逸尘背起来,狐眠看了三人一眼,只道:“你们先回去,我有话和秦悯生要说。”
花向晚根本听不进狐眠说什么,可理智维持着她面上的镇定,她点点头:“。”
她说完,同谢长寂一起背着沈逸尘离开。
等三人走远,狐眠才回过头,看向地上坐着的秦悯生。
有虚弱靠在一个小坡上,喘息着看着她。
察觉狐眠看过来,几乎是下意识想握剑,然而又想起什么,最终放开。
狐眠平静看着面人,一步一步走到面。
“该说的我都说了,”秦悯生故镇定,“要杀要剐随便你。”
“为什么要逃?”
狐眠重新再问了一遍,秦悯生皱眉,似是不耐:“我讨厌你。”
“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
“我说了,”秦悯生扭头,“我讨厌你!讨厌到我不想骗……”
话没说完,人掰着下巴猛地回头,随即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秦悯生一愣,对方灵巧的舌让几乎丢盔弃甲。
下意识抓紧了旁边青草,身子在对方亲吻下轻轻颤。
“为什么逃?”
“我讨厌……唔……”
“为什么?”
“狐眠!”
“为什么?”
在彻底上方人按在身下时,整个人几乎都想蜷缩起来。
狐眠用一只眼平静看着,一把拽开脸上绷带,她俯下身,衣衫随之轻摆,命令:“说话,秦悯生。”
秦悯生说不出话,急促呼吸着。
“秦悯生,”她观察着的伤口,唤,“睁眼。”
秦悯生听着她的话,根本什么都不能想,缓缓睁开眼,就看眼人坐在上方。
她驾驭,掌握,宛若神明俯视众生,平静问:“你最告诉我一次,你为什么要逃?”
想说那句“我讨厌你”,可用她的眼睛看着她,看着如此美艳,如此温柔,如此高贵,与如此亲密、独属于的她。
一时之间,脑子“嗡”的一下,拨开云雾,天光乍现。
“你说啊,”狐眠弯下腰,『露』出她最美丽的模样,勾起唇角,“你讨厌我。”
看着她的模样,秦悯生痛苦闭上眼睛。
“狐眠,”猛地将她抱入怀中,反客为主,狐眠高兴得惊叫出声,在欢愉中听秦悯生颤抖着开口,“我喜欢你。”
正是因为喜欢,才骗不了,放不了,逃不了。
听着的话,狐眠笑出声来,她揽着的脖子,快活极了。
两人在荒野上放肆时,谢长寂背着沈逸尘回到小院。
沈逸尘经差不多清醒过来,目光一直在花向晚身上,没有移开片刻。
谢长寂假装看不见目光,将安置在床上,转头看了一眼花向晚,只道:“姐姐去休息吧,我在里照顾沈子。”
花向晚不说话,她看着沈逸尘,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她便明白,对方想让她留下。
她有太多想问,而对方估计也有许多想问。
“你先去休息吧,”花向晚看了一眼谢长寂,“我在里同沈子说说话。”
“你和有什么话说?”
谢长寂径直开口:“我在里就。”
“谢长寂,”花向晚抬眼,强调,“我要同说话。”
谢长寂不出声,挡在两人中间,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似多余。
忍不住捏起拳头,花向晚神『色』渐冷:“让开!”
“你答应过我的。”
谢长寂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出声:“你说过……”
“我答应过你。”
花向晚知道说什么,断:“但不代表我连说话都需要得到你同意,谢长寂,记你的身份。”
听到话,谢长寂动一僵。
看着花向晚冰冷的眼神,感觉心里像刀剜一样。
见不得样的眼神,也不想在沈逸尘面和花向晚争执,白白人看了笑话。
只能低下头,喃喃出声:“是,姐姐。”
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等走出房间,花向晚上关了房。
房间里就剩下沈逸尘和她,花向晚背对着,久,才听温柔出声:“阿晚。”
花向晚动一颤,她没想到,样的况,沈逸尘居然能认出她。
她背对着沈逸尘,低着头,不敢答话。
沈逸尘见她姿态,轻叹出声:“我知道是你。”
“你……”花向晚无意识扣着窗上浮雕,“你怎么知道……”
“阿晚,”沈逸尘垂眸,低低出声,“你忘了,我见过谢长寂。”
话让花向晚一愣,随即她便意识到,是她认识谢长寂的第三年,沈逸尘早就在云莱见过谢长寂。
如今在西境见到一个和谢长寂一模一样、名字一模一样的人,怎么会一点都不怀疑?
“所以我试探了你,你写的字,虽然经变了很多模样,但我是认得。”
花向晚愣愣回头,她看着坐在床上的沈逸尘,对方眼神温柔中带了几分悲悯:“阿晚,你为什么,成了今天的样子?”
听到一句话,花向晚不自觉有鼻酸。
她静静看着对方,勉强笑起来:“我成了什么样子?”
沈逸尘看着她,目光中带了几分难过:“你的字,中规中矩,经完全没有之的样子了。”
“样不吗?”花向晚苦笑,“你以老说我字丑,说看不清。”
“为什么装成晚秋?”
沈逸尘没有和她叙旧,径直问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不和我相认?”
“那你呢?”
花向晚反问:“为什么明知道我身份,不揭穿?”
“因为我知道,你做什么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沈逸尘无奈,“我只能配合。那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知道她的脾气,她事事都想争,连回答问题,都要对方先答自己的。
事事都包容她,处处都让步于她。
她看着面鲜活的人,想着当年她背着走在山路上,那天雨倾盆,她背着,想去找谢长寂。
那是她当时唯一的依靠,她想找到,想求救救。
快死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她看着面人,感觉几乎无喘息,可她是得把话说下去,她勉强笑起来:“因为是一个假的幻境。”
“幻境?”
沈逸尘有茫然,花向晚点头,解释:“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事,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幻影,我回来,就只是为了看看当年发生了什么。”
沈逸尘听着话,愣愣看着花向晚,久,似是明白,点了点头:“所以,我必须按照当年的轨迹,继续走下去,才不会扰到你,是吗?”
“嗯。”
花向晚垂眸,沈逸尘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缓声开口:“那你是知道未来了?”
“知道。”
“次我去云莱了,对吗?”
“对。”
“我给你过生日了,是吗?”
“是。”
“我送你的东西,你喜欢吗?”
“喜欢。”花向晚哽咽,沈逸尘听到话,便轻轻笑开。
“那我就放心了。”
神『色』温和,似乎没什么挂念。
看着面的人,花向晚忍不住出声:“你不问问自己吗?”
沈逸尘不说话,看着花向晚。
花向晚注视着眼人,久,听对方温言:“段回忆距离现在的你,有多少年了?”
“两百年。”
“那么……”沈逸尘似是有遗憾,“我经没陪伴你,两百年了,是吗?”
听到话,花向晚猛地睁了眼。
沈逸尘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问:“我死在了现在,对不对?”
花向晚双唇颤,眼泪落下,她在一片模糊中看着个朗朗如月的青年。
久,她才能够出声:“是。”
话应下刹那,坐着的谢长寂猛地睁了眼。
一瞬之间,记忆如雪花而来。
愣愣听着花向晚出声:“你经走了,久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