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爸爸!”
夏临听到铁蛋的声音, 冲到门拼命拉门,然而铁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李游上前,将手掌覆盖在夏临抓着门把手的手上。这样一来,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像是李游把夏临抱在怀里。
李游的动作一触即收,夏临立刻到自己抓着的门把手动了!
门开了!不……砰地一声,整个门板掉在地上, 夏临身前的墙上多了一个空『荡』『荡』的大洞。
不是开门, 是拆门。
夏临穿过门洞, 连忙跑到铁蛋面前,看到铁蛋正双手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突然撞入中, 夏临倒吸一冷气,压住了想要惊叫的冲动。为父则刚!他不能吓到铁蛋。
“铁蛋不怕,把人头扔给我。”
铁蛋抱着人头不松手:“爸爸, 切五刀切成最多块, 第一刀往哪里切?”
铁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反着寒光的大菜刀,在人头上比比划划。
夏临定睛一看,发现前的景象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人头在铁蛋怀里疯狂挣扎,想要逃掉。
铁蛋紧紧抱住,不撒手。
铁蛋胖乎乎的手指头, 在人头上抠出了一排小坑, 仿佛一颗保龄球。
夏临:“……你为什么要切人头?”
铁蛋:“因为我要答题!一刀最多切成两块,两刀最多切成四块, 三刀最多切成八块……那五刀最多切成多少块?”
“爸爸!快告诉我该怎么切!”
夏临目瞪呆,万万没想到铁蛋切人头竟然是为了答题:“不用的切。”
铁蛋一点茫然:“不切怎么知道答案啊?”
“当然是在脑子里想了!笨蛋!”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在走廊里响起。
“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上来,你竟然还敢叫爸爸?”尖细的声音不可置信。
夏临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方看去, 黑暗中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他的手臂被李游轻轻碰了一下,李游指着走廊地上的一小片积水,夏临在黑漆漆的积水中,看到了一个更黑的小小倒影,正在不停地扭动着,仿佛气得快冒烟了。
铁蛋的小胸脯高高挺起,满脸都着“我爸爸来给我撑腰了”,大声说道:“这个题目我爸爸一定会!”
小黑影笑了:“你确定要爸爸求助吗?”
“如果答错了,割下来的就是你们两人的人头了。”小黑影的声音满含期待。
铁蛋凑近夏临的耳朵,超大声地说出了“悄悄话”:“爸爸,你肯定会做吧?”
夏临点头:“我们一起答题。”
“五刀最多把人头切成多少块?这道题的前提条件你没有说清楚,分成两种情况。”
“如果在切的时候可以挪动,每次都叠起来切,五次最多可以切成32块。”
“如果在切的时候不可以挪动,要始终保持人头是一个球形,那么最多可以切成26块。”
夏临话音落下,小小的黑影僵住了,走廊里响起呜呜的哭声。
“呜呜呜呜……你竟然想到了两种情况。”小黑影故意没有在题目中说清楚是哪种切法。如果对方回答第一种切法的答案,那她就可以说是第种切法,如果对方回答第种切法的答案,那她就可以说是第一种切法。
不管对方怎么回答,她都会说对方答错了,割掉对方的脑袋!
没想到夏临一气把两个答案都说了出来。
“呜呜呜呜……”小黑影肩膀颤抖,“你怎么这么聪明?”
突然,小黑影刷得一下挺直身体:“你以为你想到两种可能,这道题就答对了吗?”
“不!你没有‘解’!”
“没有‘解’,扣两分!”
黑暗的走廊里突然刮起一阵罡风,像刀子一样朝着夏临和铁蛋的头削过来。
李游抓住夏临的衣服,猛地将他往旁一拉,与此同时,夏临高声对铁蛋喊道:“蹲下!”
罡风擦着铁蛋的头顶吹过,铁蛋突然到自己的头顶一凉。
它伸出双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最上方不再是『毛』茸茸的头发,而是光溜溜的头皮。
铁蛋『摸』着足足有鸽子蛋大小的光滑头皮,一下子呆住了。
片刻后,铁蛋哇的一声扑到夏临怀里:“爸爸——我头顶的『毛』『毛』没有了!”
夏临连忙安慰铁蛋:“没关系,头顶的『毛』『毛』还会长出来的。”
小黑影看着这一幕,影子疯狂扭动:“不对!你的是铁蛋的爸爸吗?我不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家长在孩子答不出题目的时候不骂人?”
夏临看着水中的倒影,若有思。
这个小黑影的年纪看起来不大的样子。
夏临说道:“你给我出了一道题,我也给你出一道题。”
“还是一个圆球,在不可移动的情况下,保持着圆球的形状,100刀最多切成多少块?”
小黑影呆住了:“多少刀?”
夏临:“一百。”
小黑影崩溃了:“这……这我怎么数得清!”
“这道题太难了!没人能算出来!”
夏临:“可是你已不是人了啊。”
小黑影愣了一下,改说道:“鬼也算不出来!”
夏临看着小黑影的反应,再一次确定它的年龄应该的不大。它前是这几户人家的小孩子吗?不知道是哪一户人家的小孩呢?
夏临给小黑影出了一道难题后,小黑影立刻开始计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如果凑近仔细听的话就能听清楚:“不行……不行……这道题太难了,根算不出来……”
铁蛋之前被小黑影欺负得喊爸爸,如今在小黑影面前扬眉吐气、耀武扬威。
“笨蛋!你也不会做了吧?”
“有事你也把爸爸喊过来帮忙啊?”
小黑影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不,不能喊爸爸……不能让爸爸知道我不会做……爸爸会骂我的……”
“我能做出来,我一定能做出来!”
“先一个‘解’……”
“一百刀太多了,我想不出来,我需要在纸上画,我要去找我的纸和笔……”
“我要画一个很大很大的球,很大很大的球才能切一百刀……”
“我的纸和笔呢?我的纸和笔在哪里?”
小黑影念念有词地一路飘走了。
夏临一脸若有思,小鬼刚才的话里透『露』出了一些信息,有一些可以继续深挖。
解决了半夜切人头的小鬼后,夏临抓紧时间回去继续睡觉。
回到屋里,对着空『荡』『荡』的门洞,夏临扭头看李游。
哐当一声,李游拎起门板,塞进了门洞里。
门板摇晃了几下,竟然竖着呆住了,没有再倒下去。
后半夜起风了,夏临在睡梦中听到了咣当咣当的声音。他在睡梦中想到,应该是拆下来勉强塞回去的门板被风吹得摇晃。
夏临后半夜的梦里,一直伴随着这样的背景音。
直到天『色』再一次蒙蒙亮,夏临被一声惊叫吵醒:“死人了!”
夏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立刻清醒过来,砰地一声,夏临将李游塞回去的门推倒了。
走廊里,一群玩家站在斑驳的绿『色』铁栏杆前,全都低头朝下看。
这一次是坠楼死亡?夏临连忙快步走过去,低头朝下看。
在哗哗的大雨中,筒子楼下方的积水上升了,已淹没了楼。
楼的npc们也没有上逃跑,全都消失在雨水中。不知道是不是理作用,夏临看着浑浊的积水,总觉有人影在下面飘『荡』。
雨水在楼和三楼交界处的楼梯起起伏伏,看起来很快要淹到三楼。
“人掉进水里了?”夏临话音刚落下,就看到系在栏杆上的一截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死人的脚踝上,整个人被绳子系在栏杆,头朝下栽着,淹没在浑浊的积水里。
夏临通过身材和衣服,立刻辨认出来,死的人是短粗眉『毛』。
筒子楼的天井明明是封闭的,但是两层楼高的积水暗流汹涌,有着大大小小的漩涡。
短粗眉『毛』的尸体被水流推动着、同时被栏杆上的绳子牵着,不停地来回摇摆。
小腿碰到楼上的栏杆,发出有节奏的“咣当——咣当——”的声音。
正是夏临后半夜在睡梦中一直听到的声音。
“先把人拎上来。”401的干练女人说道。
几个玩家一起拉动绳子,将短粗眉『毛』拉了上来。
干练女人盯着绳子看了片刻,扭头说道:“这根绳子,是你的道具?”
微胖女点头:“对,是我的道具。”
一时间,周围的玩家纷纷看微胖女。
女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人不是我杀的。”
“昨天我用这个道具控制住他,你们也都看见了,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想闯进我们两人的屋子。”
“我晚上自然也不敢收回道具,继续用这个道具限制他的行动,把他绑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至他怎么从房间里到了走廊上,掉下去被淹死,我就不知道了。”微胖女说道。
短发女紧张地说道:“他肯定也是受到换房间的惩罚了!”
“先是和他一个屋子的男人,再是短粗眉『毛』,换房间的人已死了两个了……”
“会不会轮到我们?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短发女声音颤抖地说道。
周围的玩家一片静默,没有人开。涉及到微胖女的道具,短粗眉『毛』的死究竟是因为副,还是因为人祸,一时间人们中都有自己的掂量。
“咕噜噜——咕噜噜——”老魏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响亮的鸣叫声,打破了这一片静默。
老魏突然到饥饿铺天盖地而来,老魏想低头看一自己的肚子,落枕的脖子却根动不了。
他想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唯一的一只手臂也肩膀僵硬,无法活动。
“好饿啊……怎么会这么饿……”
在老魏失去手臂那一侧的上衣袋里,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上面浮现出彩『色』铅笔的颜『色』。
鲜艳大胆的颜『色』、杂『乱』随的笔触,像是一幅小孩子画的画。
现在,这张画在白纸上显『露』出大概四分之一,周围也有隐约的线条和颜『色』正在浮现。
如果有人现在展开这幅画,已能隐约看出画里画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人的脖子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看起来像是一个完全闭合的u型枕。
老魏一仔细,在副里有什么东西都会检查清楚。
然而这张叠起来的白纸恰巧在他缺了手臂的那一侧,他始终没有触碰那一侧的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