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有多久,不麻烦吧?」
地府里没有钟表,张昊天又是普通人,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
「足足三个时辰啊!你是去地狱道里旅游了是吧!」小女孩气愤地咆哮道。
「别殿送来了好多罪人,都是我亲自帮你跑的腿!」
「上班期间,玩忽职守。扣你功德100点!」
吐槽完的郭小小,最后义正言辞的那一句,差点破了张昊天的防。
「不是吧!我的判官大人!」
「我只是在外面迷个路,你就要扣我100点?!」张昊天心中自是不服。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地藏王那里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
开玩笑啊,这就要罚我100点啊!
这两晚,他辛辛苦苦帮别殿送罪人。
跑断腿才挣了60点功德。一下子就变成了负数。
照这样下去,他一个月内达成10000点功德,根本就没戏!
「你才大人!你全家大人!」郭小小似乎更生气了。
连后脑勺上的小马尾都立了起来,变成了冲天辫。
就像一只在发怒的小野猫。
「消气,消气。下次绝对不会了。」张昊天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挤出笑容安抚道。
这判官小丫头,表面上比自己官职低一级。
手上却掌着上面赋予的考评大权,自己不得不认怂。
「……确定,没有下次了?」女孩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脸带疑虑地看向他。
「没有!」张昊天一脸严肃地拍了拍胸口。
「……那行吧。」郭小小似乎是相信了,连翘起的辫子都耷拉了下去。
果然女孩变脸快得跟猫一样。
张昊天心中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
「那可不可以少扣点?」
「不行。」
「30点?」
「90。」
「40?」
「80。」
「50?……60?」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女孩将后脑勺甩给张昊天,走回堂内。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传来。
「卯时了,阎罗大人。您可以下班回去了。明晚再见。」
一一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最后一句,郭小小嘀咕在心中,没有说出口。
身后的张昊天无奈地啧了啧嘴。
好吧。经过一番厚脸皮的讨价还价,自己所有的功德点还是清零了。
这两晚他算是白干了。
再不想到别的办法,他的月底考评肯定过不了。
张昊天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他身上。
很快整个人便消失在光芒之中。
一个牛头人身的大家伙,匍匐在一条偏僻小路旁的泥沟里。
像只警犬一样不断地耸着鼻子,努力在四周的泥土里嗅着什么。
忽然它激动地抬起牛脑袋,大喊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同时将手里刨到一个土碗高高举了起来。
一个满脸惊喜的马面迅速跑过来,笑道:
「真有你的,牛77!不愧是我们鬼差里面鼻子最灵的!」
「去领功的时候,可别忘了老弟啊!」
「自然,自然。老牛我怎会忘了,陪我在这儿辛苦找了一晚的好兄弟。」
牛77将小土碗如珍宝一般捧在胸口,笑嘻嘻地说道。
忽然一只
白如青葱的玉手,从它身后无声无息地抓走了土碗。
「谁!敢抢我老牛的碗……」牛77后知后觉地回头厉喝到。
喝到一半,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它已看清拿走土碗的是谁了。
「……原来,原来是您啊!大人。」牛77嗫嗫喏喏地低赶紧行礼。
一个风华绝代的紫衣少妇,正将土碗拎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本就是我的碗啊。牛77。」女人软言软语地解释道。
「小的知道的,孟婆大人!……牛77幸不辱命!」
急智的牛77拉着一旁还没反应过来马面,一起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下属礼。
他们本来就是孟婆大人派出来,寻找昨晚失窃的孟婆汤的。据说孟婆大人不仅法力高强,分身无数。道行更是堪比十殿殿主。
作为底层鬼差的它们,自然是对其敬畏有加。
想想那些新来的临时殿主成千上万,而奈何桥上的孟婆永远只有一位。
便可明了真正的孟婆大人有多么地厉害。
更何况,孟婆大人为了一碗不值一提的孟婆汤。
居然能开出1000点功德,让它们这些鬼差去搜寻。
这在十殿里可都算是大手笔!
足够让一个鬼差无休无息地干上好几年了。
能不让它们这些低级鬼差,前仆后继地卖命寻找吗。
估计现在地府周围的地,都快被疯狂的鬼差们翻个里朝天了。
「汤呢?」神色淡然的孟婆轻声问道。
「回大人,被倒进了泥沟里。」牛77抬起头,手指向之前捡到土碗的泥沟处。
孟婆若有所思地走到泥沟前。
玉手一招,一股黄水从土里喷涌而出,像水桥一样倒灌进碗里。
「竟是分毫不减。那贼子盗汤所图为何?」
孟婆凝视着碗里的黄汤自语道,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张昊天!你居然又在上班时候摸鱼!」
耳垂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应该是被某个拥有尖锐指甲的母猫给拧住了。
趴在桌上打盹的张昊天当场痛醒。
抬头一看,瞬间睡意全无。
「江副总!您好!」张昊天尴尬地起身招呼道。
有着细长指甲的女人松开手,从宝格丽的小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纸擦了擦手。
随后一脸嫌弃地扔到张昊天的衬衣上。
「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女人冷冷地宣布道,「还有,记得要叫江总。」
张昊天呆了呆,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怒气,「江玉燕!你……」
他白天上班十小时,晚上还要给地府打工。
一天几乎二十四小时轮轴转,能不累吗。
自从得到鬼眼后,最不好的地方就在这儿。
鬼眼完整保留了他在地府里的记忆。
晚上身体倒是睡了,精神却没得到太多休息。
不然他也不至于上班偷偷补个觉,就被自己的部门上司抓到现行。
「直呼上级名字,不尊重上级,再罚两百!」女人似乎比他还要愤怒。
本来明艳动人的瓜子脸,凶起来比只母老虎还要厉害三分。
「公司里哪有这规矩!」张昊天不甘地辩解道。
自己一个小小的安全管理员。
忙活一整月,扣掉五金到手才四千不到。
上班打了个盹,月底奖金没了不说。
这母老虎随便一
开口,还要罚自己200!太欺负人了!
「我说了,就有!」
「江玉燕,一一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咋呢?不服?不服也给我受着!」
江玉燕怀抱着双手,嘴上咄咄逼人。
冷眉冷眼的,将不屑挂在了脸上。
「他俩又开始了……」
「走,赶紧撤离轰炸区……」
张昊天无语地拍了拍额头。
宽敞的办公室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他和江玉燕两个人。
那两个不要脸的同事,估计又跑到门外走廊上去偷听了。
相信明天整个公司上下,会再次传遍他和「死对头」江玉燕的新八卦。
这女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明明当初很可爱的啊。
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写满傲慢跋扈的女人,张昊天脑中闪回某个回忆中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还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她是品学兼优的班长,他是只爱踢球的差等生。
临近毕业的上学期,她突然找到在足球场上的他。
「……张昊天同学,清木大学也有体育系。2月中旬的体考,……你会去吗?」
女孩低着头,紧张的小手将裙边拧成了麻花。
张昊天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发梢上的汗水。
接着摇了摇头,「没想过啊。g足那么臭,我才不会去给一所茅厕添砖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