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内的景象,邬鸠更是气闷,整个小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虫罐子,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他嘱咐的事情,古家人,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做的?!
古殳见邬鸠脸色不好,心中也极是恐惧,“大,大人……”
“古殳,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儿的?”邬鸠忍住气,绕着这间10来平的屋子,仔细的打量了起来,“你这虫子收集的倒是挺全的。”
邬鸠随手取下了一个瓶罐子,里面正趴着一只半红半绿的外形酷似天牛的虫子,“这只蛊虫,倒是挺大的呀……”
“这,这只是食脑虫。”
“食脑虫?专吃人大脑的?”
“是,”见屋子里的古虫好像分散了些邬鸠的注意力,古殳忙介绍道,“大人,您别看它大,速度那可是极快的,您看到它长在外面的两根大牙了没?那牙齿,很是锋利,咬开脑壳,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倒是有点意思,我记得那本书里,并没有写到这只虫子呀。”
“大人真是好记性,既然古家决定走上这一行,那书中的内容自然是不够的,上千年来,族人走南闯北,也收集了不少讲述巫蛊的杂文野记,经过验证有真有假,那些有用的记载,便装订成册,一直流传下来。”
“也没见你们伺候我的时候,这么用心啊。”邬鸠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
古殳听到这话又要跪下,邬鸠却一把拉住了他,“没怪你,这般害怕做什么。赶紧起来,再给我介绍介绍其他的蛊虫,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古殳哪敢不从?赶紧领着邬鸠介绍了起来。这一段,耗时有些过长。倒豆子似的、平淡无奇的解说,让阿洛直打哈欠。
莞莞和万俟明曜听的倒是津津有味的。
“原来一个小小的蛊虫,还分这么多类别呢。它们也不都是丑陋的,二哥,靠里头的那只蝴蝶当真是漂亮,名字也好听,如梦?作用,就是让人做一场美梦?还有那会发光的虫子,竟然能让人进入短暂的幻象中。有意思,要不,我们据为己有吧!”莞莞双眼放光的说道。
“先看看再说吧,作用多,可也难养,你没听古殳说吗?有的要吃腐肉,有的喝处子血,绝大多数虫子,从小到大吃的喝的住的,要不停的更换。这般难伺候,我可受不了!”万俟明曜有些嫌弃的看着这些瓶瓶罐罐,“你没听见还有什么反噬吗?因为这些虫子办事不利而伤了自己,不值当。”
莞莞其实也就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说罢了,听了万俟明曜的话,便很快打消了念头,“二哥,这邬鸠,刚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可生气了,那会儿又将蛊虫的事情问得这么细,你说,他会不会想据为己有?”
“很可能,邬鸠太弱,他的状况恢复起来又太麻烦,这现成的助力,不用白不用。”
还在‘讲课’的古殳,见邬鸠听的这么认真,便尝试着问了一句,“大人若是觉得这些小家伙能帮得上您的忙,尽管拿。”
“用倒是有些用处,就是养起来太麻烦,太浪费时间了,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把书扔在角落里。”
古殳忙殷勤地说道,“大人,这种浪费时间、麻烦的活,自然是由我们来做。”
邬鸠冲他一说,好像很满意他的回答,又看了几个蛊虫后,在古殳口若悬河的讲解过程中,插了一句,“我让你养的蛊虫在哪?”
“在,在……”
“为何这般吞吞吐吐的,到底在哪?”
古殳紧皱眉头,好半天终于劝了一句,“大人,您,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邬鸠锐利的眼神望过去,“这是你能问的吗?”
“大人,您要三思啊~”
邬鸠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出于自己的目的,阻止我?”
“大人,那虫子有些厉害,不好控制的。”古殳继续劝道。
“不好控制?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已经试过了?古殳,好大的胆子呀,那可是我的东西!”邬鸠厉声质问道。
“我如何敢用您的东西?只不过是养的时候,深刻体会到了那东西的厉害。”
“厉害?怎么个厉害法儿?”
“反客为主,抢夺人的意识。它们,好像有自己的思维……”古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的心里是极其矛盾的,若是大人敌不过那虫子,他便不用再如现在这般低声下气的,大人若是能降住虫子,情况也不会比现在糟糕。
无论是怎么做,对他来说都没有损失。可深入骨子里的奴性,还是让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当年,大人被杀的消息传来,他心里是不相信的。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所以,当别的奴仆都逃离了,他,却依旧在宅子里等了很长时间,直到等不下去了,他这才打算离开。
书,是他最先去找的东西。正打算再次读阅时,竟在书封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封信,熟悉的字体让他心中一震。当信出现时,他开始怀疑大人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大人的信,明确就是写给他的。大人仿佛是有预言的能力,断定他在大人死后,能看到这封信。信中只讲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他去找一种蛊虫。
蛊虫的名字叫重塑,他翻到了书中记载的那一页,重塑蛊,竟是可以为人重塑肉身?!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神奇的蛊虫存在吗?古殳是持怀疑态度的。
可既然大人已经嘱托了,他便不得不做,功夫不负有心人,整整六十年的时间,还当真让他找着了。他又花了10年的时间,对重塑蛊进行研究,可还没研究完呢,他便大限将至。
尽管那时他已经107岁了,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这样的寿命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可不平凡的后半生,让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平日里的杂文野记收的多,还真就让他发现了所谓的‘永生’之法,按照上面的说法,古殳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