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罟长老所料,皇甫置来的果然快,第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敲响了随心居的大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是歇着的,敲了好久,一个头上顶着狐狸耳朵的小姑娘,从墙上伸出了小脑袋。
“好多好多臭男人啊~”小红莞的声音里满是不乐意,“这么多,会不会把家熏的更臭呢?红红会不会不喜欢呢?”
“哟,又是一个万俟家的孩子?”皇甫置单从相貌判断。
“我是红红家的孩子!”
“不管你是哪家的孩子,赶紧给开个门啊~”
“不开,我又不认识你。”
“嘿,是你们家的人邀请我过来的,哪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呀。”皇甫置一肚子的火气,偏偏碰上了一个软萌萌的小丫头,也不好发出来。
“我不知道哦,我不开。”
“那你进去帮我找找皇甫景天。”
“景天忙,很忙的,他都几天没睡了。”不论皇甫置怎么说,小红莞就是趴在墙头不动。
“嘿,你这小丫头……”
“红莞~”
小红莞听到叫喊声,回头赌气地说了一句,“坏人。”
“小家伙,我还等你去找我玩呢,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休息了一两日,万俟明曜又精神焕发了,本是借着黑夜修炼一番的,听到敲门声就过来了。
“你离我远点,我好不容易才熏的香香的~”
万俟明曜也往上一跃,趴在了墙头处小红莞的身边,小红莞迅速地往旁边移了移。
万俟明曜问道,“小家伙,他们是谁呀?”
“不知道哦,他们身上也有药香味,可是,没有景天屋子里的好闻~”
“哦,皇甫家的人啊。小家伙,这些人确实算是客人,你怎么不去开门啊?”
“不去,不去,家里的臭男人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会熏到红红的。”
皇甫置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耐烦地对万俟明曜说道,“她不开,你把门开一下。”
“你是皇甫置?”万俟明曜笑问道。
“没大没小,怎么能直呼别家长辈的名讳呢?”
“你若真是皇甫置,那我就更不能开门了。”
“这又是为何?”
“因为,我姓万俟啊,我家老祖宗说了,对你呀,不能客客气气的~”
“你,你家老祖宗,也在这?”皇甫置很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你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家虚弛老祖宗很快就要回来了。”
“呃,真,真在啊……”
“老祖宗不在这里住,算到你今日会来,就特地赶过来跟你叙叙旧,只是没想到,你这天还没亮就到了。你且先耐心地等等啊~”
不一会儿,墙头又冒出来一个脑袋。
“小和尚,你过来凑什么热闹呀?”
“我叫姬玄空,我有头发!”姬玄空强调了一遍,“看你是莞莞的二哥,我不跟你计较,下次可不能喊错了。我敲了十几年的木鱼,都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了,正无聊呢,掐指一算,这边有热闹,我就过来了。这是谁呀?”
“你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
“浪费玄力。有热闹看不?”
“不知道,那人是皇甫家的老家主。”
“哟,皇甫家?咱们院子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姬玄空的旁边又出现了一个脑袋,“就这么让他们站在外面不好吧。”
“孔子刈,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耍了套棍法。”
……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墙头处冒出的小脑袋越来越多,皇甫置打量了一番,竟有好几家,这些孩子之间的关系,显然都挺不错的。
皇甫置看着随心居的大门处,眸色渐深,该来的总会来,皇甫置从内心慌乱到平静下来,也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他没有再要求进门,只是席地一坐,开始炼药,炉火刚点着,药材刚下。一阵疾风袭来,药炉被掀翻了,炉火也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皇甫置当机立断,撕去了衣服的前襟,才避免了自己更加狼狈。
“皇甫置,好久不见啊!”
皇甫置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熟悉,衣着普通的男子,眼中一热,又立即羞愧地低下了头,“你,还活着,真好。”
万俟虚弛站定在他面前,“你,还活着,真碍眼!”
“对不起。”
“这声道歉是不是有些迟了。”
“我,我当年真的不知道那水里有药……”很多很多年前,皇甫置就想解释了,可故人已经离开,大错已经铸成,他也只能把这份愧疚深埋在心中。
“哦,若是你知道呢?”
“我定然是会提醒你的!”
“是吗?”
“我说的是真的!”
“哦,我信你。”
“啊?”
“年纪大了,耳聋了?我说,我信你!”
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原谅,皇甫置的心,反而更慌了,“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这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冤有头,债有主。说到底,你也是被利用了,莫紧张,我今日过来就是跟你叙叙旧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们万俟家不要胡来,尤其是在刚回来这种紧要关头。”
“我们家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万俟虚弛伸手拍了拍皇甫置的肩膀,“这旧也续完了,我还要赶着回去上班呢,就不多呆了。”
“上班?”
万俟虚弛只是扫了一眼墙头上的一串小脑袋,“还不快把门打开!”
“老祖宗,”万俟明曜挑眉问道,“我可是期待了好一会儿,结果就看了这么一出干巴巴的戏……”
“就是,就是,虚弛老祖宗,我这爆米花和瓜子都准备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呢。”姬玄空附和道。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笑着附和着。
“你们这一群小兔崽子!老祖宗的笑话也是这么好看的?!”万俟虚弛笑骂道,他一抬手,一阵猛烈的劲风袭来,孩子们全都摔了下来,呼痛声传到了墙外。
万俟虚弛爽朗的笑了一阵,就转身离开了。
万俟明曜将大门打开时,却发现皇甫置盯着万俟虚弛消失的方向,久久的没有动弹。万俟明曜也不催促,就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