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焕,跟我们说说你外公吧。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你爸爸心里也有个数。”
童焕闻言,点点头,只捡能说的说,“他叫皇甫景天,是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他不善言辞,为人严谨……”
童焕细述他和外公之间的点点滴滴,从孩子的言语中,易楠判断出这是个明理有善心的老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善心,能不能施舍点给她的丈夫?
百里流溪听到皇甫两个字时,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中医?皇甫?难道是绿瞳药师世家?!
百里流溪哪还有心思听后面的话,直到童焕说完挂电话时,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易楠和儿子说完再见后,转头就看到丈夫正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直喊了好几遍,百里流溪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易楠,我这次恐怕是活不成了。”
易楠以为百里流溪还是想逃避责任,“你胡说什么呢?阿焕不是说他外公是个心善的人吗?到Z国后,我们把他当成亲父亲,好好的尽孝。或许能减轻些他的失女之痛吧。”
“不,易楠,你不懂。我这次真的是完了。”百里流溪眼带恐惧,失魂落魄的说道。
丈夫此时的状态让易楠也紧张了起来,“我不懂,你就说给我听,直到我懂。你现在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百里流溪看向妻子,话好几次到嘴边,都被他吞了下去。
又是一个巴掌袭来,易楠霸气地说道,“吞吞吐吐的干嘛?!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咱们夫妻同心,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以前那个敢作敢当,意气风发的你去哪儿了?!”
百里流溪突然有些眼热,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妻子原来如此爱他,甚至愿意陪他死,他动情地拉住妻子的手,感叹道,“我以前的那个性子,不是被你磨平了吗?”
“瞎说。”她和百里流溪一直以来不是冷面相向,就是互相嘲讽,哪见过现在这般动情的他,易楠觉得很是别扭,有些脸红,手抽了好几次都没抽出来,“只是让你干点家务事也叫磨你?”
“如果这次过了关,我还能活着,我为你干一辈子家务。”百里流溪郑重地许诺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易楠流下了眼泪,同时也让她意识到情况似乎很严重,“我说了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承担,现在告诉我所有的事。”
百里流溪点点头,慢慢的挨着妻子坐了下来,仍旧握着妻子的手,慢慢的诉说道,“你之前一直问我,莞莞有什么特殊之处,我现在告诉你,她,是瞳术师的后人。”
“瞳术师?”易楠震惊了,她立马选择了相信,“父亲跟我说的居然都是真的?!小时候,我父亲把瞳术师的事当成童话讲给我听。”
“是真的,不光是你,我小时候也当成童话来听。我爷爷也是当成童话来说给我听的。没有亲眼见到,谁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生意做大了,视野也变大了,认识的人也多了,口口相传,听得多了,也就相信这是真的了。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和莞莞长得极为相似的一个人,并亲眼看到他是怎么运用瞳术的。可以说,当时他间接的救了我一命。只一眼,就让我终身难忘。”
“怪不得呢?我就说你有野心吧,你还百般否定。”
“是,这个世界上,就你最了解我。”
“那你还有这个心思吗?”
“没有了,早就没有了,我剩下的人生都随你差遣。”
“说的好听。”易楠心中有些甜蜜,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第一次感受到对方的爱,易楠莫名的有些想哭。
百里流溪忙给妻子擦泪,“别哭了,我现在才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居然愿意跟我同生同死。
“我,我就是有些止不住了。你接着说,莞莞的事,和你活不成了有什么关系?”
“因为,阿焕的外公极有可能也是瞳术师。”
“什么?!”
“复姓皇甫,精通药理,恰恰就是绿瞳药师家族的特性。易楠,我害死了瞳术师的女儿,你说我还有活路吗?”百里流溪此时的心情已平复下来,面带苦笑的说道。
易楠回想到爸爸和她说过的故事。故事中的瞳术师强大,冷血。她突然害怕了,突然不想丈夫去面对了,或许拖一时是一时。
百里流溪感觉到妻子的慌乱,她的手正在微微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他把妻子拥入怀里,“别怕,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该付出代价的也是我。谢谢你,经常把我从作恶的边缘处拉回来,我现在才有一线生机。起码我没有直接害死他的女儿,或许,是我想多了,或许,他老人家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我一命呢?”
“是啊,该面对的就得去面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你真傻。”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傻了。”
这一天,两人的心从没这么近过。百里流溪又向易楠普及了许多瞳术师的知识。
第二天,夫妻俩不再犹豫了,定好机票,收拾好行李,按照原计划,坐上了去往Z国的飞机。飞机到达Z国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童焕独自开车来接他们。
“我先带你们去吃些东西,休息休息吧。一切等明吧。”父母的年纪毕竟大了,这样的长途跋涉身体可能吃不消。
“不用了,直接去见你外公吧。”百里流溪开口了。
童焕只能听从。
到达随心居时,天已经黑了。童焕打开大门后,夫妻俩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等待,把姿态放得极低。
童焕走向外公的房间,只见外公正在制药。他走上前去,笔直的跪了下来。
“你这是?”皇甫景天看到如此严肃的外孙,疑惑了。
“对不起,外公,我生父和养母现在就在门外,他们来向你赎罪了。”
“赎罪?”皇甫景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喃喃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