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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太湖一锅鲜豌豆黄、牛舌饼、枣花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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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皎不开心。

她有那么一生温老师的气。

事实上, 夏皎从来有考虑过“衰老”这件事情。

平时小说也,电视剧也,坚决不去男女主人公衰老死去的。很人觉一直牵手到衰老死亡才是一生, 但夏皎并不觉这样算圆满, 更像悲伤的结局。

就像之前《『射』雕英雄传》, 到黄蓉重伤,说允许郭靖在自己死后娶华筝,不过不允许对方来自己坟前祭拜之类的话。

夏皎到这里的时候差把电视砸掉。

她、不、允、许。

就算她突然意外去世, 温崇月也不可以继续遇到其他的“爱”,继续寻找伴侣, 继续给另外一个人做饭, 一三餐。

人都有独占欲,夏皎承认死后的事情无法掌控, 但她的态度就是不可以。

温老师怎么可以这样说?

他怎么会觉他会早一步过世?他怎么可以这样坦然地析利弊呢?

不开心的夏皎在晚餐时和温崇月沟通, 她表的很坚决:“你要继续锻炼身体, 争取和我一块死掉。”

温崇月微怔。

说这话的时候, 两人吃的仍旧是地道无锡菜, 太湖一锅鲜, 河虾、螃蟹、黄鳝、鲫鱼等等等等煮成一锅,蒸汽升腾, 氤氲『荡』开,温崇月桂花糖芋艿放到夏皎面前的白瓷碗中, 笑说:“那来我应当彻底戒烟。”

店员端上冒热气的太湖汤丝螺和香味儿浓浓的圆盅蹄膀, 还有一份藕片, 素菜不,温崇月特意要一份水煮菜,只加盐稍微调味, 让吃不太肉的夏皎清清口,一口肉一口菜叶子,又额外要份生菜。

夏皎啃菜叶子,听见温崇月说:“同时,夏皎同学,你也需要锻炼身体。”

夏皎嘀咕:“我健康呢。”

夏皎的健康很,她已经远离外卖和速食,不用每天都在通勤上花三小时,如果有意外,花店的上班时间是八半,乘公交只需要两站。中午有温崇月做的午餐便当,乎不会重样,对方精心地准备每一样餐的搭配。晚上五半打卡下班,夏皎喜欢步行回家,顺带在附近的小店里挑一些水果,或者去书店里有有喜欢的漫画或者书籍。

尽管网购已经十便捷,但夏皎仍旧喜欢在线下书店里“偶遇”一些兴趣的书,或许因为装帧,也可能因为书店陈列的摆放语。

顺遥遥回望,夏皎觉之前的生活过于拥挤。以前自己穿光鲜亮丽的衣服,却只有一个疲惫不堪的躯壳。

九月,“鸡头米赛蚌珠圆”。

太湖畔芦苇摇,桂花正攒劲儿等开,“水八仙”依次上市,此时的鸡头米已然成为饭桌上的新宠。

鲜品的鸡头米味道最佳,一斤顶剥出来两三两。夏皎遇到有老人贩卖,瞧新鲜,买一些回家,温崇月和她慢慢地剥许久,小虾米和温泉在打架,电视机中放旧电影,是《夜半歌声》,阳台外淅淅沥沥地下小雨,空调开到25度,烤箱里面,青口贻贝和欧芹、柠檬的香味慢悠悠散出来,放夏皎在温崇月指导下做的黄油欧芹烤青口。

苏州话里讲的鸡头米就是芡实,长像鸡头,有硬壳,刺手。这东西难采难剥,剥粒,夏皎的手就受不,温崇月指挥她去泡茶,自己一个人慢慢地东西剥出来。

这时候的鸡头米最鲜嫩,生嚼软弹可口。温崇月做菜追求本味,做的简单,有加复杂调料,就用鸡头米和百合搭配煮粥,又做鸡头米炒虾仁。

夏皎也终于『露』一手,展示自己的厨艺——螃蟹炒年糕。

这一道其实是江苏的家常菜,不过江苏着名的“散装省份”,同样的一道菜,不同地区也有不同的做法。很人是先把年糕煮熟,再和螃蟹一块儿炒。夏皎不,她先把螃蟹煮出汁,用汁去煮年糕,入味深,年糕吸足汁,软滑又鲜美。

暑热渐渐散去,苏州的游客渐少,景『色』依旧怡人。

晚饭后,洗完澡的夏皎哼歌儿,半躺在沙发上,研究温崇月拿过来的一张地图,认钻研该去哪里玩。周末的时间有限,注定只能在附近兜兜转转,杭州,上海,两个暂定的目的地,夏皎暂时还衡量不出。

她心里觉应该去上海,不过杭州的话……似乎也不错。

都说立秋过后,一场秋雨一场寒。夜雨淅淅沥沥地下,客厅里的两只小猫咪头抵头,亲亲热热地窝在一起睡觉觉。相隔一扇门,夏皎和温崇月两人各盖各的被子,只有小蘑菇夜灯在亮暖暖的光。

夏皎两只手抓被子,认地注视黑暗,小声说:“温老师。”

温崇月:“嗯?”

夏皎说:“我忽然觉有冷。”

温崇月明白,他自己的被子往夏皎身上盖盖,伸手,隔夏皎的小被子拥抱住她,问:“在呢?”

夏皎沉默两秒,她说:“有重。”

温崇月势要开灯:“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夏皎从被窝里伸出手,飞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不凉,有微微的暖度。

她说:“……万一又热呢?”

温崇月停顿一秒,他从安静的夜『色』中判断出一些隐蔽的、有出口的东西。

夏皎拉他的手,她掌心出一些汗,慢慢地拽他,往自己的身边靠。

温崇月重新躺下,他侧身体,打开盖在夏皎身上的被子,她只穿一件淡淡浅绿的丝裙子,晚上不太清,阳光晒不到的肌肤雪白柔软,像是春里柳条的柔软嫩芽。温崇月有睡前喝水的习惯,此刻喉咙有一些干,夏皎手心的薄汗,他记对方新换的身体『乳』有浅浅的椰『奶』香味,混合新鲜碾碎的无花果叶……

他问:“如果抱我,会不会?”

夏皎声音干巴巴:“我试过,大概会?”

温崇月:“那我们试一下?”

夏皎:“。”

温崇月躺在椰『奶』和无花果叶香味的柔软温暖中,夏皎贴靠过来,张开双手,搂住他。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太经验,调整久姿势,夏皎一直在抖,她想要控制一下,但心跳不听话,总是蹦蹦哒哒到想要从她胸口跳出来。温崇月也有些伤脑筋,不是硌到她的身体就是不小心压到胳膊,还有压住头发的风险。

对于女孩子来说,头发是很珍贵的。

不容易才找到两个人都能接受的睡姿,温崇月一手搂过她的脖颈、让她脖子正枕在自己胳膊上,另外一只手由她抱住。

夏皎终于可以舒服地闭上眼睛,她说:“不冷。”

温崇月轻轻地唔一声。

“我想,”他说,“从节约的方面考量,或许以后我们只需要一个被子。”

夏皎说:“,那晒被子的时候只要放一个晒被架就可以啦。”

额头抵在温崇月胸膛上,夏皎慢慢地闭上眼睛,她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清新干净,像雨后的松林。

卧室安静,外面小雨滴滴答答恰恰恰,藏在角落里的苔藓悄悄生长,夏皎缩在温崇月胸膛中,慢慢睡。

夏皎和上海的第一次接触,其实来源于初中补习,温老师给班上学生发的进步奖品。

辅导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暑假,十短暂。

一周一次测验考试,温崇月从第一场测验结束后就告诉他们,今后学生的名次进步情况,每次测验中进步最大的学生会到一份奖励。

夏皎在第四次的测验中才拿到奖励,是一个漂亮的笔记本,中间夹一张上海某地的明信片,盖店里的路标印章。在此之前,上海只存在于夏皎过的影视剧中,但那个时候,夏皎描摹明信片背后的印章,忽然想要过去一。

可惜初中的夏皎不可能说服爸妈、让她一个人出去玩。

而在的夏皎和温崇月,也有去成上海。

在准备订票的前两天,温崇月接到北京的电话,他的父亲在浴室中不小心摔伤,左手轻微骨裂。

夏皎立刻请假,跟随温崇月赶回北京。

抵达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温父还在休息。请来的护工三十岁,十自责:“我不道温教授摔倒,当时也听到声音……”

“事,庆姐,”温崇月安慰她,“听医生说,你也一晚上休息,先去睡觉吧。这边有我和皎皎。”

庆姐头,等她走后,温崇月才让夏皎去暂时休息一会儿,夏皎不肯:“你守爸爸吧,我去买些早餐回来。”

她出来温崇月有些神思不宁。

人上年纪,最忌讳的就是摔倒,伤筋动骨,更何况温父心脏本身就出些问题,受不太大的刺激。

温崇月不勉强,嘱托夏皎早去早回。

夏皎吃不豆汁,就打包豆浆,炒肝儿、酱肉包,买些焦圈儿和烧饼,蔬菜水果沙拉,一块儿带过来,刚凑成早餐。

温父睡到中午十才醒来,他想到温崇月会过来,连连叹气:“哪里用这样麻烦,就是暂时动不胳膊——”

温崇月不说话,倒热水。温父在身体不太,忌口,有嘱托,夏皎特意一份病人套餐,其中有碗蔬菜面,软和又暖。

温父很在意夏皎,微笑和她聊很,工近况,生活情况。道夏皎喜欢花,也和她聊些植物方面的东西,等到中午,温父困倦,吃饭后又继续睡午觉。

观察时间够,才接回家中。

下午,温崇月接电话,委婉地谢绝个前来探病的学生,温父的身体不太适合见客;不过有俩老教授拒绝不,就住在这栋楼里,拎东西就过来。

一直到晚上,温父休息后,护工守,温崇月才有时间和夏皎出去散步。

温父的心脏病让温崇月很是在意,夏皎理解他在担忧什么,也讲不出什么鼓励的话,就牵他的手,陪他去附近的公园里转一圈。

月亮皎洁,夏末的夜晚中,来散步的教授有很。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温父同事,他们大都认识温崇月,亲切地叫他名字,停下来寒暄句,夸夏皎漂亮温柔。

等到人渐渐少,夏皎才问:“你从小就住在这里吗?”

温崇月说:“不是,中学才搬过来。”

顿顿,他又问:“我之前是不是有和你说过,我父母的事情?”

夏皎摇头。

她很奇,但温崇月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

她只等对方说。

比如在。

夜『色』如水,温崇月慢慢走,难向夏皎提起他和父亲之前的生活。

以及白若琅,他的亲生母亲。

在温崇月出生之前,他的父亲尚不具备父亲这个身份,而是温启铭。

温启铭出生于普通工人家庭,家中虽有太的钱,但对他读书上学这件事情是鼎力支持的。8、90年里,能考中专、大专已经很不容易,毕业后有国家配,温启铭选择的是数理方面,照理说,他大学毕业后,前途无量——

温启铭遇到白若琅,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千金。

白若琅被友拉来大学生之间的篮球友谊赛,一眼被温启铭『迷』倒,就此单方面坠入爱河。

在她眼睛里,温启铭灌的不是篮,是她怦然而动的一颗少女心。

白若琅当然要拉他一同下水,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有不到的。

在温启铭在食堂买四两米饭一份素炒青菜的时候,白若琅热情地打开自己的饭盒,里面码厚厚的、香喷喷的红烧牛肉。

温启铭自天壤有别,婉言谢绝,劝她珍重,只是仍旧抵不过少女一腔热血。

白若琅捧大束的玫瑰花去他宿舍门口堵他,愿意委屈自己和他一块儿吃食堂,在温启铭打篮球的时候热切地大声喊、为他加油,全然不顾旁人侧目。

有人能够拒绝这样单纯、不顾一切的热情,温启铭也一样。

在白若琅因为他的冷淡掉眼泪的时候,温启铭终于忍不住,递过去手帕:“我们试试。”

并不只是说“试试”这样简单,为此,温启铭少遭受来自白若琅“竹马”、家人的“劝告”、殴打甚至于警告。

最狠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雨天,天还亮,温启铭早早排队,去买白若琅喜欢的一份邮票。那时候流行集邮,白若琅也不例外,她喜欢去月坛公园的邮市,每个月定期去东区、西区,排队买套票和小型张儿。

温启铭囊中羞涩,能为白若琅做的事情并不,也只有这些。他终于买到邮票,揣进口袋中。快到学校的时候被人套麻袋,四五个人聚一起,不由说地对他抡起棍棒。

双拳不敌众手,更何况他起早,也有吃早餐。

这一次挨打是瞒不住的,温启铭身上脸上都挂伤。他起初避白若琅,但对方永远有自己的一套倔脾气,不信他的借口,直接闯进宿舍。

事情就这么『露』馅。

温启铭庆幸的是有弄坏白若琅收集的邮票,挨打的时候他把包护在身体里,雨水也浸透。他笑完整无缺的邮票递给白若琅,后者却红眼睛爆发。

白若琅回家后和家人大闹一场,简单收拾件衣服,拎行李箱就来投奔温启铭。

富家小姐和父母决裂。

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身娇肉贵,就连收拾行李箱也都是傻乎乎只放一些在穿的衣服,都有考虑即到来的秋天和冬天,鞋子甚至带的都不是同一双。

温启铭有辜负白若琅,他自己利用课余时间接份工,租间小房子,让白若琅住——他们俩人睡同一张床,中间放一个碗,碗里满满盛米,都不约雷池一步。

发乎情止于礼。

毕业后,温启铭和老师沟通,放弃公派出国深造的机会。

他选择直接进入工,单位配的新房子要稍微大一些,一室一厅,有个单独的小厨房,晴天的时候,每都有温暖的阳光,缺是洗澡和厕所都是公用的,洗衣服也只能在外面。

白若琅有经济来源,不想读书,也是温启铭,用自己的工资给她交学费,住宿费,劝她继续回去上课。每下班后,温启铭都会去接她回家,顺带买她最爱吃的豌豆黄,牛舌饼,枣花酥……白若琅喜欢琼瑶,温启铭就去各大书店找来琼瑶的书买给她。晚上,白若琅『迷』地坐在板凳上书,温启铭用厚厚的『毛』巾仔细擦拭她湿漉漉的发。

只靠学问钻研是赚不什么大钱,温启铭当然舍不明珠蒙尘,不想让千金跟随自己吃苦,更不忍她每洗澡也排队等待。

牡丹就该高高在上开,而非坠落尘土。

彼时投机取巧、旁门左道的事情不少,譬如有人炒邮票,再譬如炒君子兰——那个年,炒这个的人不比炒房的少,一盆花,也能炒到高价。

80年后期,君子兰刚开始热的时候,温启铭已经意识到风口。他入行早,些资料,先去精心挑“花脸和尚”“短叶”“圆头”等精品花,慢慢养,沉住气,市场里君子兰被炒热,一一升值,等一盆花被炒到涨千、上万的时候再卖出去,坚决一盆不留。

人大有贪心,当时身边一些人入行晚,大价钱收君子兰,就等价格继续往上涨,温启铭这时候脱手,其他人都不解,甚至觉他傻。

温启铭不傻,他拿这笔赚来的钱去买房子,去构建他和白若琅的新家。浴室和卫生间都不必和人共用,还能给白若琅打一个她最想要的、带大镜子的梳妆台。

果不其然,之后君子兰价格一路下跌,温启铭在巅峰时候脱手,利索带钱出局。

搬入新家的第一天,他和白若琅做正的夫妻。

婚后第三年,温崇月出生。

温崇月五岁生时,白若琅向温启铭提出离婚。

大约过一月,温启铭尝试挽回无果,头同意。

他要求抚养温崇月,白若琅有任何异议。她不想这段过往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她是典型的精致利己者,刚不想要这个拖累。

离婚后的白若琅什么都带走,她干脆利索地离开温启铭买的小房子。白家人亲自开车来接她,上车后,白若琅脱掉沾湿润泥土的鞋子,从车窗外丢出去。

她只穿一件温启铭送她的连衣裙,花他两个月工资,丝裙摆,有淡淡的植物纹样,颇为时髦,这也是白若琅唯一带走的东西。

温崇月自此跟随温启铭生活。

五岁的孩子其实已经可以上托儿所,温崇月从小『性』格就,安静地跟随父亲生活。只问过一次为什么妈妈要走,之后就再也有提过,只是会偷偷地翻白若琅和温启铭的照片。

小学时候吃过一段时间苦,小孩子之间哪里懂这些,骂起来就是“娘的家伙”“你妈跟野男人跑”。温崇月一声不吭,捡起砖头往比他高一头的大孩子头上砸,后果自然是温启铭带他去道歉,赔医『药』费。

温启铭谴责温崇月,问清楚原因后,只是『摸』『摸』他的头。

那一年,温崇月十岁。

从五岁到二十二岁,温崇月一直和父亲生活,从来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温启铭头脑灵活,虽不曾经商,但在股市刚开始时炒股赚不少,足以支撑温崇月读书、培养其他爱。

后来,温启铭与白若琅结婚时买的房子拆迁,温启铭就带温崇月搬到在的这个房子——也是学校建后以低于市场的价格给各位教授的。

这是温崇月毕业前的事情,他从有见过自己母亲。加入地下乐队,玩摇滚,读书时组队,世界各地参加比赛,温崇月享受自己的生活。

温启铭并不掩盖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他只说是『性』格不合,除此外,不再提任何有关白若琅的事情。

温启铭有讲白若琅去哪里,什么姓名。温崇月也不再询问,他道母亲想要忘掉这一切,关系,他们都尊重她的决定。

然后,白若琅出。

她打算认回温崇月,以一种矜持高贵的姿态出,等待儿子对迟来的母爱激涕零。尤其是在温崇月并无伴侣时,白若琅已经开始精密计算,为补偿,为母子关系的促力,也是为对她的帮助,她决定要为温崇月寻觅一位合适的、他会喜欢的伴侣。

温启铭对白若琅始终无法狠下心,成长中不曾受母爱的温崇月并不一般,他彼时大学就读,带领的队伍斩获个奖项,受老师器重,朋友追捧,被学弟学妹们仰望。

当时还年少轻狂温崇月第一次和白若琅发生正面冲突,结果收获令他刻骨铭心的教训。

那是温崇月最大的一次错误,也是失败。

……

“可能已经过需要母爱的年纪,”温崇月对夏皎说,“她是我的母亲,我无法阻止她和父亲往来。但我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受她『操』纵。”

夏皎安静地听。

温崇月握紧她的手:“抱歉,让你这样草率地嫁给我。”

“啊?不,”夏皎用力摇头,她说,“我觉在很啊。”

她不是安慰温崇月。

夏皎并不认为婚姻是么神圣美的事情,虽然身边经历的人不,但每新闻、报道,婚姻后一地鸡『毛』、鸡犬不宁的事情并不少。

倘若用合生意来比拟,很女『性』怀揣钱信心满满地投资入股,哪里想到公司报表做的光鲜亮丽,正被套牢后就开始原形毕『露』,亏到血本无归,身心皆疲。

夏皎选对合伙伴。

她并有抱有太大期望的温老师,是一位合格的丈夫,家庭情况也简单干净。

夏皎怀揣钱加入这个婚姻,升值。

归家途中,夏皎被炸串店儿勾魂儿。温崇月停下,付钱,让夏皎挑一份。炸年糕、炸玉米,鱿鱼、土豆塔、面筋、酸『奶』包……选的微辣,酱汁一浇,调料一洒,喷喷香。

夏皎吃的津津有味,生活嘛,不能只吃//精细的,偶尔吃些高热量、重口的食品,调剂一下也无妨。

两人在这里住两天,确定温父事后才离开。

温父精神已然大,胳膊也已经固定,温崇月与他约定,下周末仍旧回来,陪他去医院检查。

走的时候是中午,午饭后,温父嘱托,让温崇月带些心,豌豆黄、牛舌饼、枣花酥……夏皎有辜负他的心意,乖巧全收下,温父松口气,笑让他们走,别误飞机。

护工送他们下楼,顺带去买些水果,温启铭独自坐在沙发上,阳光大,他戴眼镜,在今的报纸。

他仍旧保持这个习惯,报,订杂志,养花弄草,散步。

门响的时候,他只当是护工回来,头也抬:“小庆,你休息去吧,我这边有事再叫你。”

有回应。

温启铭摘下眼镜,抬起头。

洁白『色』影子站在门前,精致的卷发。

温启铭顿顿,重新戴上眼镜,他清。

白若琅说:“他们都说你摔伤胳膊,我这两天正在北京,顺路过来你。”

温启铭合上报纸,他平静地问:“你想喝什么?还是金骏眉?”

他只有一只手还能灵活动,有劳烦她,拿走茶壶盖,拎热水注入:“左边柜子里有你最爱吃的牛舌饼和枣花酥,尝尝,味道变变。”

-

“你居然连《海贼王》都有过吗?”

下班后,夏皎抱小虾米梳『毛』『毛』,震惊地问温崇月:“你不吗?”

温崇月摇头:“我只过《灌篮高手》。”

“那,《银魂》呢?《死神》呢?《火影忍者》呢?”夏皎不死心地向他确认,“传说中四大民工漫,你一也有过吗?”

温崇月叹气:“皎皎,或许我们之间存在……嗯……年龄不同导致的沟?”

夏皎不想赞同。

不过对方说很有道理。

在温崇月开始解方程求证曲线的时候,夏皎可能还在穿开裆裤满大街地『乱』跑。

虽然有过《海贼王》,但温崇月并不介意陪夏皎去她口中“童年记忆美食”的片段,并决定为她还原路飞爱吃的大骨肉。

当然,这不是一美食番,实中也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对应物,只能说,尽力找出来一些差不类似的食材和东西,去努力“打破美食的次元壁”(夏皎原话)。

温崇月对打破美食番次元壁并不怎么兴趣,和这个比起来,他更想和夏皎打破一些深夜番的次元壁。

夏皎捧搜来的周边食谱书:“先煮四个溏心蛋,然后……呃,然后……我们家里有翅根吗?”

温崇月正在预热烤箱,他说:“如果皎皎同学想要的是鸡翅根,那我们家里还有八个;如果是天使或者恶魔的翅根,很遗憾,我们家一个也有。”

夏皎合上书:“那我先做溏心蛋!”

温崇月做这件事心应手,精通厨艺的人,无怎么做都不会特别难吃。先把翅根去皮,沿骨头,细细地肉全都剔下来——保留一肉和骨头的链接,让上去更像一朵花,撒上胡椒粉和盐,静置在一侧备用。

夏皎哼歌,友谊地久天长的调子,温崇月听发笑,忍,鲜牛『奶』倒入面包粉中,均匀混合。

夏皎快乐地问:“温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再尝试红楼梦里的美食呀?”

温崇月问:“夏同学,你想吃里面的什么?”

鲜牛『奶』是晚上刚送到的,本来打算明煮给她喝。夏皎有一些缺钙,做有些动的时候,她的关节会发出让温崇月不忍心继续的声音,她也容易抽筋儿。

需要补补。

夏皎想想:“你还记有一段吗?芦雪庵大雪——”

“鹿肉?”温崇月很快明白,“你想吃烤鹿肉?”

夏皎头。

她说:“我还有吃过鹿肉呢。”

温崇月想想:“这个倒是不难,不过想要新鲜鹿肉……”

夏皎补充:“冷冻的也可以。”

的确只能冷冻。

牛『奶』面包粉浸透、打湿,散发出特有的味道,温崇月说:“我有个德国朋友,他喜欢猎红鹿,也爱吃鹿肉。可惜如今疫情,不然可以带你去他那边吃新鲜的鹿肉。”

夏皎喔一声,她守煮溏心蛋,又问:“鹿肉怎么吃呀?我们也是烤吗?”

“鹿肉脂肪低,炖煮的话,的确不如烤的味道美,”温崇月说,“你想试试炖煮的也行。”

夏皎立刻摇头:“不不不,怎么做最吃怎么来。”

这么说,夏皎又提出一个困『惑』:“那为什么在我们不常吃鹿肉呢?”

街上、店里,牛羊肉不用说,驴肉火烧的店也不少,很少见鹿肉馆。

温崇月说:“我不确定其他人为什么不吃鹿肉,我只道自己不常吃鹿肉的原因。”

夏皎奇:“为什么?”

温崇月垂眼她。

厨房里的光暖亮,他下颌线的痣外生动,灰衬衫,黑裤子,系一条加长的深绿『色』围裙。

温崇月说:“鹿肉纯阳,热血,太燥。”

夏皎的脑袋轰一下地想通。

后宫剧都这么演,什么鹿血酒壮/阳,喝之夜御三女……

温崇月说:“等周末,等你休息时间,我们再一起吃鹿肉。”

夏皎冷静地掏出手机,开始滑。

温崇月问:“怎么?”

“怎么,”夏皎埋头,“温老师的话题太黄,我要我的绿『色』健康码有有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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