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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春饼香稻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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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皎低头,她想了想,认真地告诉他:“我们好像没有买防御用的东西。”

温崇月说:“我准备好了。”

夏皎:“诶,听说会痛……”

“润滑也买了。”

“会不会不好清理?”

“我的卧室有干净的新床单和独立的卫生间。”

夏皎抬头,她问温崇月:“还有什么是温老师没有准备的吗?”

温崇月说:“我想应该没有。”

就像山泉从岩石缝隙中溢出、汇聚成小溪般自然。

温父早早地就睡下了,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喜欢早睡。而夏皎重新迈入温崇月的卧室,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温崇月说过,这是他从中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前都居住的地方。双主卧设计,和温父的卧室之间中间隔着客厅和阳台,这里也有一个通往阳台的门。

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还有一张小书桌,三角梅开出红红的颜『色』,腊梅疏疏斜斜地『插』在瓷瓶中,旱金莲的叶子圆圆犹如微缩荷叶,冬天开花的植物不多,茉莉、月季、牡丹都只有漂亮的叶子,点缀着绿意。

她粗略看了下,心里更加紧张。

温崇月调控好水温,让她先去洗澡。夏皎一颗心脏七上八下,慢吞吞地挪过去,脑袋里胡思『乱』想,猜测温崇月会不会突然打开门进来要求一起洗,继而鸳鸯戏水『露』滴牡丹开……

并没有。

一直到夏皎洗完澡,他都没有进来,而是在阳台上的书桌前看书。

夏皎来得着急,没有带睡衣,温崇月买了新的睡袍,薄薄一件,浅浅『色』,夏皎倒认得吊牌,la perla。她穿上,往外悄悄探个头,温崇月合拢书:“洗完了?”

夏皎点点头。

他问:“需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夏皎摇头:“我会。”

温崇月这才拿了衣服进去,吹风机没什么声音,哪怕靠在耳朵旁,也遮不住浴室里面的哗哗啦啦水声,夏皎心里紧张,反复深呼吸四五次后,将头发吹干,掀开被子躲进去。

温崇月平时不住在这里,他有自己的房子,大抵是过年,过来陪伴父亲,才会在这里久住。

他现在休假,应该是白天打扫过房间,被褥晒得暖烘烘。夏皎侧躺着,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么多相关视频,遗憾的是,她的脑海中并没有关于新手入门的专业指导。

大概过了十分钟,夏皎听到吹风机的细微声音。

声音停止。

被子被掀开一方小角,身后的床褥深深压出痕迹,夏皎没动,一双手横过来,触碰到她的手:“你很紧张?”

夏皎张口,底气并不是很足:“一点点。”

温崇月低头看她,她的手指将被子边缘攥出深深的指痕,手指腹压得有些泛白,他撑着起来:“接过吻吗?”

夏皎摇了摇头。

温崇月倾身,她立刻闭上眼睛,攥住被子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不像是等待亲吻,倒像是准备引颈就戮。

这样吻下去,的确有些像欺负人。

他捏着夏皎的肩膀,隔着一层真丝,两人的体温毫无阻隔地融在一起,夏皎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唇压下,温崇月勾住她的舌头,她不会换气,不会呼吸,就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林间仓皇的小鹿,可怜又茫然。

他细细尝着她的无助,大拇指压在她肩膀上,安抚地轻拍,等到她开始推拒时,才松开。

夏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缺氧感很重,她差点在一个吻中溺毙。

温崇月在解真丝的带子,她叫:“温老师。”

温崇月停下,他苦笑:“皎皎,这时候叫温老师,你是觉着自己耐痛值很高吗?”

夏皎改口:“温崇月。”

“嗯。”

夏皎说:“那个,等会你轻点,可以吗?”

温崇月凝视着她的脸:“需要定个暗号吗?如果你觉着害怕,就说出来,我们停下。”

夏皎想了好久,试探着:“蛇皮果?”

温崇月点头:“好。”

夏皎重新闭上眼睛,温崇月很礼貌,他不着急,温温柔柔,就像春风吹拂樱桃树。为了能让夏皎彻底放松,他让她睁开眼睛,先熟悉他本身。就像是置身梦境中,夏皎接受他的引导,去了解自己所不曾拥有的东西,一切进行的如此和谐,温崇月改称她为皎皎,皎皎,只是再温柔的声音也不能掩盖她的惶恐,城门未破,她哆嗦着先投降:“蛇皮果。”

温崇月压制着,忍不住扯坏真丝。

最终,他还是退让。

温崇月忍着不抱她,侧躺在一旁,伸手轻拍夏皎的背部——她已经缩成一小团了,颤巍巍地抱着膝盖,像是要将自己团起来,成为一个小刺猬,就不会受到伤害。

她的语调带了一点点哭腔:“对、对不起啊,温老师,我觉着太痛了。”

“没事,”温崇月说,“是我太着急了。”

他张开双手,夏皎并没有往他的怀抱中去,拱着身体,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眼睛红了一大圈,她吸了口气:“睡衣坏了,好贵的。”

“明天再去买新的,”温崇月的手贴在夏皎肩背上,她还在抖,像是疼坏了,他声音放软,“先睡觉,好吗?”

夏皎背对着他,温崇月听到她的声音,一声低低的“好”。

无论如何,仍旧要共眠到清晨。

从小到大,受了伤,卡破了皮,都得自己呼呼,吹一吹,就好了。但这次受伤的位置并不是吹吹呼呼就能好的,『揉』也『揉』不得。夏皎和温崇月盖着同一个被子,她自己努力贴靠着床边沿睡。

房子虽然有了很久的历史,但因为住的都是老教授们,基础设施和物业都十分重视,供暖十分充足,夏皎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伸出去胳膊和大半个肩膀,又被温崇月捉住,往被子里放。

夏皎困极,『迷』糊不清地说了声热,男人低声哄:“等会就不热了。”

但夏皎认为对方在说谎,她越来越热了,手脚都被压回被子不说,后期像是贴在温热坚韧的火炉上,还有东西硌得她痛,贴靠着睡觉。就像一只安抚玩偶被人搂着睡的感觉并不太好,只是抗议显然都失去效果,她还是被这样抱住,一直到了天明。

夏皎睡了很久,直到太阳悄悄投入窗子,她才猛然坐起,惊愕地发现,已经十点钟了。

夏皎慌忙找拖鞋下床:“天呐天呐。”

她自己睡懒觉倒无所谓,但这毕竟是第一天做客——

温父不在家,温崇月在一个人喝茶,电视开着,放着科普教育片。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想吃点什么?”

夏皎说:“什么都行。”

夏皎想,自己口中的“什么都行”,和温崇月的理解似乎出了一点点差错。

夏皎以为的早餐:加热的吐司,果酱,或者速冻包子加豆浆。

温崇月做的早餐:南瓜浓汤,蒜香虾仁番茄意面。一枚花朵形状的甜椒煎蛋,水果蔬菜沙拉,还有——那天他带给夏皎的同款凉拌菜。

夏皎用筷子夹起一小片凉拌菜,薄薄一片,能透光,有清香的甜味,吃着熟悉,却又分辨不清,好奇极了:“这是什么?山『药』吗?还是洋姜?”

温崇月说:“是萝卜。”

夏皎傻眼了。

她最讨厌的蔬菜就是萝卜,可是这个萝卜,完全没有她讨厌的、会呛鼻子的辣味,甚至还有些甜。

好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温崇月解释:“这是国产的青萝卜,比其他品种的甜。靠近缨的部分甜,最适合凉拌。”

夏皎说:“我上次吃青萝卜是夏天时候的事了,但是不甜,还辣。”

“不同季节产出的萝卜,味道也有差别,”温崇月解释,“春天萝卜适合腌渍,夏天时候的萝卜辣味最重,适合煮汤,秋天产的萝卜软,可以晒萝卜干,冬天的脆甜,最适合拿来凉拌。”

夏皎佩服得五体投地。

温崇月精准无误地记着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止是萝卜,他阳台上还栽种了好几种类的罗勒,夏皎喜好植物花草,但是没有种过罗勒。

温崇月挨个儿教她辨认,有着特殊丁香味道的是丁香罗勒,南方人做菜用得最多的罗勒就是这个品种,台湾会叫它“九层塔”;叶片圆圆的是甜罗勒,有着细腻的甜香,仔细闻,还有细微花香;类比于柠檬气息的是柠檬罗勒,可可爱爱,温崇月喜欢在烹饪结束时、往饭菜中加它;叶子颜『色』最深、有着甘草和薄荷气味的是泰国罗勒,紫叶罗勒最容易辨认,紫『色』叶子的那株就是……

他们都没有提昨晚的事情,温崇月不勉强她,只是在晚上提醒夏皎。

他希望夏皎能够尽快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避开的;当然,在夏皎能够接纳之前,他绝不会做任何有违她意愿的行为。

……

夏皎迅速闪婚这件事情,只通知了家人和好友江晚橘,江晚橘最近似乎和她那个前男友还在拉锯暧昧之中,只有一个反应:“温表哥下手这么快?”

夏皎敏锐捕捉到关键词:“什么表哥?”

江晚橘说:“他是我前男友——也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老陈的表哥……啊,这个不重要。你们这么快的吗?”

江晚橘语气中满满的不可思议,感慨结束后,笑着告诉夏皎:“你也别担心,温崇月对你怎么样?你们两个相处还和谐吗?”

夏皎用力点头。

能让挑剔的江晚橘夸赞一声优秀的男『性』不多,和夏皎不同,江晚橘在人际关系方面相当敏锐,她看人也准。曾经夏皎在江晚橘醉酒落水后跳下去救过她一次,从那之后,江晚橘对夏皎就格外好,还开玩笑说夏皎于她是救命之恩——

在介绍两人认识之前,江晚橘也是思考了很久,关于他们两人的『性』格、对未来伴侣的期望……等等等等。

事实上,也正如江晚橘预测的一样,夏皎和温崇月的相处十分融洽。

温父是已经退休的数学教授,温和从容,爱好就是和同住在一个楼的好友下下象棋,聊聊天,在家的话,就是和温崇月喝茶,看报,看电视。

和夏皎想象中那些高大尚、只懂学术无心生活的教授不同,温父很随和,也会和夏皎聊现在流行的一些游戏或者剧、电影。当然,老人不会玩,但他很乐意接受这些新事物,并学习。

新年也是在温家过的,温父很传统,为了过年,特意炸了丸子——团成兵乓球大小的肉团儿在温油锅里滋滋溜溜地冒着香味,刚炸出来的丸子干香适口,外焦里嫩,“喧腾”。

夏皎也按照温崇月的配方去调了“老虎酱”,黄酱、甜面酱、虾皮、蒜泥、香油调和好,刚炸好的丸子蘸着吃,又香又鲜。

过年的年夜饭没有叫外送,是温崇月和温父、夏皎一起准备的,不过夏皎更多的是打下手,洗个水果或者拿个碟子。温父掌勺,温崇月则是做一些其他的素菜。

根据传统,红烧鲤鱼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有传统的芥末墩儿和豆儿酱,这俩都是早早准备好了,芥末墩儿甜酸清脆,解油化腻,豆儿酱清凉嫩滑,点上温父打得腊八醋,夏皎吃得很开胃。

逢年过节,少不了学生拜访,温崇月知道夏皎内向怕生,主动和温父说明。温父表示理解,让温崇月带夏皎去看看电影、去商城逛逛——怎么自在怎么来,这是温父的宗旨。

少不了要见面打招呼的,也是温崇月微笑着介绍:“这是我妻子。”

夏皎还没有适应这个称呼,一连好几天,脸上的红热都没有消下去过。

年假结束后,夏皎的头有些不舒服,又请了两天假,温崇月的年假长,还剩下两天休假,带夏皎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说是没什么大概,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所致,建议不要有太大的工作压力,保持心情愉悦。

——工作压力。

——夏皎当然知道压力源自哪里,她的『性』格与这份光鲜亮丽的工作并不符合。每天强撑着制造一张微笑面具上班,硬着头皮和各路人士打交道,让她筋疲力尽。

——但如果辞职了呢?

辞职后,她应该找什么样的工作?

最适合社恐的工作,大概就是被霸总关在别墅里的小娇妻吧。

夏皎更泄气了。

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温崇月将她带回自己的房子。

他自己的房子装潢要简洁许多,比温父那个房子还要大一些,同样的简洁干净、大方,阳台上的花草不多,但罗勒和薄荷之类的东西种了不少。

夏皎没有仔细观察,她倒头就睡。

都说犯春困,立春第一天她就开始乏上了。

醒来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只闻到香气扑鼻,她睁开眼睛,看到温崇月侧坐在床边——他原本应该是准备触碰夏皎的脸,直起身体,缩手,含笑问:“要不要吃饭?”

春打六九头。

立春这天,按照传统得吃炒春饼,这叫“咬春”,寄予“天地一家春”的祝愿。

面饼烙得薄如宣纸,圆圆一张,筋骨软韧。夏皎去年吃过一次春饼,店里做的,荤菜是炒猪里脊和蒜黄,素的是早春青韭和“火焰儿”菠菜、绿豆芽。

温崇月准备得更细致、丰盛,除了以上一荤一素传统两合菜外,还准备了一盘松仁小肚儿,切成条,还有一盘切成丝的酱肉,一盘炉肉丝、一碟俯地羊角细葱丝,一碟鲜芥菜丝,一碟鲜黄瓜丝,搭配香稻米粥。

夏皎吃得开心,一口气吃掉六个,还想再来第七个,被温崇月含笑按住手:“别吃了,站起来,消消食,别把胃撑坏了——喜欢吃的话,下次再给你做,好吗?”

夏皎遗憾极了:“我才吃了六个。”

“溥仪当年吃了六个,被领班太监叫人提着他胳膊,拎起来往地上上下墩,”温崇月说,“看过砸年糕吗?当年溥仪就像那被上下抡的锤子来回砸夯。”

夏皎噗呲一声笑了,她说:“你这话说的,就像你看到似的。”

温崇月用茶漱口,他笑了一下:“我可以认为你在夸我讲得绘声绘『色』吗?”

夏皎双手托腮:“不,当年能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肯定都是太监。”

温崇月反应过来,站起来,夏皎拔腿想跑,可惜晚了一步,被温崇月掐着腰抱起来上下墩,她扒着温崇月的胳膊,笑起来:“好好好,我投降,对不起,温老师,我不该这样说……”

双脚离地的感觉,夏皎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温崇月拎她就像拎小鸡崽,这种感觉可一点儿也不好,笑到流出眼泪,胳膊压的胸疼,她拍了拍温崇月的手,想要求饶,可惜对方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了。

夏皎抬头,直见温崇月垂首看她,因为玩闹,上衣往上移了几寸,『露』出一截雪白,像刚切开的嫩藕。温崇月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他倾身,吻上夏皎的唇。

夏皎仰着脸,她没拒绝,紧紧拽住他衣袖的手指慢慢松开。

阳光正好,温崇月抱着夏皎往卧室走去,他说:“上次是我太着急,没有做好事前挑弄。这次我学会了,再试试?”

夏皎木木呆呆:“怎么试?”

温崇月说:“用嘴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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