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仿佛这个空间确实只有俞阑舟和隗天成二人。
俞阑舟没再开口,丢下三道符篆困住隗天成,使用神行之术来到长廊外。
长廊外空无一人。
俞阑舟闭目感应附近残留的灵气,重新睁开眼,目光锁定一处。
他再次利用神行之术,一个闪现,在十里外的一座石像前拦下一人。
“是你?”
饶是做了各种猜测,俞阑舟也没想到,在长廊外泄露气息,并且想要逃走的竟然是闻未予。
却不知道对方是追寻他而来,还是恰巧路过。以对方藏匿气息的本事,若非他在那一瞬间情绪波动过大,泄露出了一丝灵力,恐怕俞阑舟还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既然是你,刚才为什么不现身,又为什么在听到我声音的瞬间转身就跑?”
闻未予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的眼中仍然激荡着重重炽光,显然内心情绪汹涌,至今不能平静。
俞阑舟还想说些什么,闻未予忽然神色微变,将他往旁边一带,躲在神明石像的后方。
一道防御符文横空升起,将二人的气息隔绝于内。
几乎就在下一刻,几道灵压倏然出现,化成不同颜色的光束,从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一闪而过。
俞阑舟屏气凝神,借石像手肘的缝隙瞄了一眼。
凭借金丹期修士优秀的目力,依稀辨认出那几道灵力属于邵沉夕、巫遇肴等人。
出于谨慎,他即刻收敛了存在感,一动不动的站在石像身后。
石像背靠着墙,距离墙面只有半条胳膊的距离,藏一人尚且勉强,让两个大男人并排挤在中间完全是为难人,几乎一分空隙也无。
俞阑舟半张脸被石像硌着,右手边挤着身形颀长的闻未予,好似一个被埋进沙坑的球,完全无法动弹。
但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邵沉夕等人身上,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直到邵沉夕等人的灵压彻底消失,他被闻未予从石像后捞出来,闻未予紧盯着他脸上被压出的红印,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懊恼,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脸颊的一丝火辣,疑惑的瞧了神像一眼。
以金丹后期修士的修为,即便不是以锻体为主的体修,身体素质也异于凡人,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的物理挤压就受到创伤。
唯一的解释只有——这座神像有问题。
察觉到他的视线,闻未予也立即意识到这点。
他先一步上前,掌心贴在神像右臂,闭眸查探。
俞阑舟见他毫不避讳地将整个神识探入其中,大为震撼,心想这个哥们真敢乱来,面对未知的危险,竟然拿修士最为重要的神识当斥候,还不设防护,也不怕神魂受损,轻则影响修仙之道,重则灰飞湮灭,不得超生。
可转念一想,初次见闻未予时,他便处于魂魄离散的状态,大概这样危险的事对他而言属于家常便饭。
不管对方是一时冲动,还是有因为其他原因,不得不如此冒险,事已至此,他的神魂已深入石像,俞阑舟只得留在原地,帮他护法,以防因为什么外界的意外闯入,被迫中断施法,让这位过于“实诚”的救命恩人遭受反噬。
不知过了多久,这位“冒险家”终于睁开了眼,额头沁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见俞阑舟就蹲在他旁边的石台上,左手撑着下颌,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闻未予似受到惊吓一般后退半步,飞快地避开视线。
俞阑舟对这位妖修道友的“社恐”程度已经有了充分的认知,对此见怪不怪。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闻未予的视线黏着一旁的地面,回答的声音低哑而模糊,几乎是不仔细听就听不到的程度。
随即,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他抬手掐诀,将石像底部的两支白色茎叶隔空拔出,用真火炼化成水,另取一片干净的绿叶盛着。
俞阑舟见到被送到眼前,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绿叶杯,疑惑不解。
还未用眼神询问,闻未予便主动做了解释。
“这座石像是上古神魔的信徒所塑,受过几次‘神降’,残留了一些神魔之力,靠的太近会被灼伤……”他盯着俞阑舟仍有些发红的脸颊,眉宇紧锁,“以修士之躯,虽无大碍,但会难受十数日……是我考虑不周,你且将雨歇草的精华饮下,能缓解一二。”
俞阑舟毫不在意:“无妨。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但这是对方的好意,他到底没有拒绝,只在接过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错愕地看向闻未予,
“你刚才探查这座神像……就为了这个?”
神像的信息和雨歇草的功能不可能凭空而来,可将结果和过程结合,俞阑舟只感到十分荒谬。
之前的舍身相助也好,这次的冒险探知也罢,为了一个素昧相识的陌生人,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什么“夺走武器的补偿”,这话就是再天真的人也不会相信。
想到之前询问闻未予与自己是否相识时,那一瞬间来不及遮掩的怔忡与异样,俞阑舟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上有对方图谋的“价值”,又或者,像某些电视剧演的那样,他成了别的什么人的影子,对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填补过往的遗憾与缺失?
戒备与猜疑被俞阑舟掩饰得极好,可闻未予似乎对他的情绪与变化格外敏感,蓦然抬头,眼中跳动着惶惑与失措,窘迫地解释:
“此地多有玄异,我既然答应要送你平安离开,就不可食言。你颊上这道伤看似不重,但鬼神之能不容轻视……”
不小心对上俞阑舟的视线,他像被烫到一般再次避开,“你破坏了法阵,强迫灵兽晋升的禁术已被中断,等灵虎的修为跌落洞虚期,这里的空间法术便会失效……到那时,我就可以送你离开……”
叮——
奇异的虚空之音从未知的远处响起。
俞阑舟若有所觉地抬头,凝视北方的石廊。
还未想明白心中的不祥预感,手上就被塞了一把灵剑。
“小心——”
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闻未予焦灼而匆促的提醒。
一阵眩晕,与进入传承空间时的异感如出一辙。
下一刻,俞阑舟置身于一片赤红的火海,浓烟与滚滚热浪翻涌,见不到尽头。
这一猝不及防的变故,让俞阑舟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剑。
与众不同的剑柄纹路令他一怔,低头一看,发现他握着的不是自己的天陨剑,而是那柄灵剑[弗与]。
想到闻未予竟然在紧要关头将贴身佩剑塞到他手中,俞阑舟百感交集,放眼四顾,没有找到闻未予的身影。
很显然,之前听到的那个吊诡的声音是某种大型空间法术发动的动静,在一瞬间将他拉入独立空间。以这个大型法术的施法范围,恐怕目标并不止他一个人,或许整个秘境的人都难以逃脱。
可是,哪里来的大型空间法术?
灵虎已经被中断禁术,很快便会失去洞虚期的修为,而且它因为禁术的副作用,在禁术施展到一半的时候就已被迫陷入沉睡,短时间内不会苏醒。
至于法阵,原著中从未有过记载,而根据外界传闻,这个扶风泽秘境中连一处传承都没有,除了云林书阁,就只有数不清的魔兽与危险,哪来如此强大的法阵?
莫非,这个秘境中有其他灵兽意外突破洞虚期,并在突破洞虚期后发动这个空间秘法,将所有人拖入其中?
想到千山宗的行事风格和作为前车之鉴的灵虎,俞阑舟认为这个可能性很高,指不定就有另外一个藏在此处的千山宗修士,用禁术逼迫契约兽晋升。
俞阑舟对千山宗的观感降到最低,他从未有过被困于空间法术与幻境的经验,只得从过去看过的仙侠小说入手,思考这个空间法术的核心与目的。
通常来说,准备充足的空间法术与幻境,往往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并加,到处都是杀机。
而发挥的比较仓促的,一般以困住修士为主要目标,杀死修士为额外绩效,想方设法让修士沉浸在虚拟空间中,无法离开。
所以这第二种空间,往往会设置两种幻境。
第一种幻境,心魔,让修士沉浸于心魔中,无法逃脱,直到被心魔杀死或者被心魔彻底逼疯。
至于第二种幻境,通常是激发修士潜意识里最深刻的欲望,并将它不断地放大,让修士沉浸在欲望被满足的快乐中,永远不想离开。
俞阑舟暂时没有心魔这玩意,他思忖着,如果这个空间法术的核心想要对付他,大概率会用满足欲望的方式。
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思考自己的欲望是什么,俞阑舟的神色有些微妙。
他对大多数事物都没有很强烈的兴趣,就连修仙也是随遇而安。
唯一能让他坚持多年,并有些许沉浸倾向的就只有网络游戏。
难道,这个空间会变出无数个网络游戏让他玩?以洞虚期灵兽的能力,能想象得出从未见过且不符合这个世界科技的东西吗?
难得的好奇让俞阑舟睁大眼,越过无尽火焰,寻找记忆中的台机四件套。
然而直到火焰散尽,他也没能找到任何现代产物,不免有些失望。
算了,这本来就是不现实的事,不如想个办法把这个独立空间劈开,早点出去才是正经。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态度,空间的环境又一次发生改变。
这一回,他正躺在一张简约的床上,枕着一个人的胳膊,两眼朝着床上的素色帷帐。
腿和肚子上有些重,从旁边伸过来的一条修长的手与纤侬合度的腿分别压在自己的肚子与腿上,与枕在脖子后的那条胳膊,共同组成半抱的姿势。
俞阑舟不由沉思:这莫非是广大修仙幻境中最为常见的色/诱问心之术?
因为知道身边的人只是幻术,所以俞阑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对方或者一蹦而起。
他尚且有心情思考这个幻境会用一个怎样的美人来引诱他,在一番脑补之后,转过头,试图去看对方的脸。
枕头旁,本该搁着美人头的地方,有一颗脑袋被一团白色的云朵包围,整个脸被挡的严严实实,别说五官了,连一寸皮肤都看不到。
俞阑舟沉默。
这个幻术是不是太缺乏想象力了?用美色引诱修士,竟然放出一张马赛克的脸?
内心的吐槽之魂已经绕了地球两圈,俞阑舟索性闭上眼,充分表达自己对这个幻术的无视与无语。
大约过了一小会儿,身旁的那个“美人”醒来,顶着白云款马赛克,单手支颌,侧卧着凝视俞阑舟。
……大约是在凝视的。虽然俞阑舟外放着神识,能够看清整个房间的每一个细节,但幻境“美人”脸上的马赛克太浓,除了一团白,完全看不见其他,更不可能知道他的目光投向哪里,只能按照他脑袋的方向分辨一二。
“美人”乌发如瀑,柔顺地搭在肩头,有几丝俏皮地滑下,安顺地躺在枕头上。
ta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用白云最浓的那一侧对着俞阑舟,许久,悄悄凑近,即将要与他来个零距离接触。
俞阑舟并不想被这么一团白云吻上,立即睁开眼。
那团白云察觉到他的苏醒,停下动作,替他将刚刚落下的发丝拨到耳后。
“阿槎,你醒了?”
虽然是经过模糊处理的声音,但仍有几分熟悉之感。
更重要的是,这个声音是个男声。
俞阑舟只觉得不可思议与离谱。
这个幻境是怎么回事?想象力匮乏,捏不出真正的美人脸,只能用一团马赛克应付也就算了,怎么还变出一个男人?
他俞阑舟看上去像是会对男人动心的人吗?
虽然母胎单身solo,但自认为是纯正直男的俞阑舟已经对这个幻境彻底无语,反手就要拔剑,却发现自己外衫已褪,两把剑不知所踪。
回神之时,空间已再次转换,他不再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泉边,臀部紧贴散发暖意的石头,两脚浸在温泉中。
温泉的正中央,立着一个熟悉的马赛克美人,正在云雾中舒适泡澡。
俞阑舟:……
很好,作为一个会用引诱功能的幻境,怎么能少了美人入浴图?
但是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入浴图是什么鬼,真的能迷惑人,而不是让人觉得迷惑?
再不济,你也好歹换个性别啊,放个看不见的头,只露出胸肌的大男人在那做什么?和被吸入幻境中的人比一比谁的肌肉多吗?
“阿槎,你还不下来吗?刚刚追杀魔兵,出了一身的汗,洗洗会舒服一些。”
俞阑舟没有回答。尽管他对这个幻术感觉无语,但为了避免被反套路,比如一回答npc的问题就会打开某些迷之死亡路线,俞阑舟一声不吭,将沉默进行到底。
这份沉默大概是对的,没过多久,场景又是一变。
这一回,他被关在一间黑暗的牢房中,丹田与神魂传来无以伦比的剧痛。
就如同……他刚刚穿来时的那个状态,灵根半毁,金丹破碎,修为尽散,虚弱得像一个凡人。
除了丹田与神魂上的疼痛,他的身上似被某些专门针对修士的刑/具折腾过,到处伤痕累累,灵力混乱,让本就严重受创的金丹与灵根更不堪负重,完全是雪上加霜。
见此,俞阑舟精神一振。
看来幻境放弃了最初的尝试,决定换一个更直接的招术。
不管接下来他面对的是滥用酷刑的巫遇肴,还是爱折腾伤口,进行变态心理折磨的隗天成,他都要借机打烂他们的狗头,同时找到这个幻境的破绽,破开脆弱的核心,离开这里。
等待了一小盏茶的时间,他没有等来两个渣滓,只等来外面的一场骚乱。
像是有谁跟谁打在了一起,剑鸣声,法术碰撞声,怒斥声与威胁声,极度混乱地交杂在一起。
俞阑舟试图听清几段对话,却只模糊地听到对骂,唯一清楚的只有两句话。
“xxx,你想做什么?一路打伤弟子,直闯本门最重要的禁地,难道你想劫走里面的罪人,与我们千山宗反目为仇?你的师尊蕴和道人知道你如此胆大妄为吗?”
“滚开。”
回应前者的只有一声焦躁凶戾的叱声,牢门被一道强大的剑气破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明暖的天光,长身玉立,与光芒一同照亮这个阴冷昧暗的牢房。
分明是美好的一幕。
俞阑舟却盯着那一处违和感,只想扶额。
门口的那人……头上同样罩着一个白云型的马赛克。
俞阑舟也大概了解了这个幻境给的思路。
原来并不是想另辟蹊径,通过痛苦的遭遇将他困在幻境中,甚至布置杀机。
这一次,仍然以引诱为主,但是剧情有了很大的改变,换成了经典的“英雄救美”。
一时之间,俞阑舟不知道是该为幻境的开拓思路而夸奖它,还是为它不知变通只会出戏的马赛克而继续吐槽。
来救人的那位白云……姑且称之为白云君吧。白云君刚破开大门,来不及踏入,就用神识急切搜寻。
放开的神识一瞬间便找到躺在角落的俞阑舟,还来不及松口气,就探查到他身上狼藉惨烈的伤势。
握在手中的长剑猝然落地,白云君几乎立时赶到俞阑舟身边,单膝跪地,朝他伸出手。
那双手迟疑颤抖了许久,终于找到两处伤势不严重的部位,小心地将他抱起,像是在捧着一只已经开裂,随时会破碎的玉瓶。
哪怕早就知道这次幻境耍的是英雄救美的剧本,俞阑舟还是生出几分不自在的怪异之感。
还没有想个明白,忽然有温热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
莫非幻境又发生了改变,这次的取景是雨天?
可当俞阑舟抬头,入目的仍是幽暗的地牢,与一个头部被白云环绕的人。
他还在原来的幻境,并没有被切换场景。
那么刚才的雨滴,是怎么回事?
正觉得疑惑,又是几滴温热的雨水落在他的唇角,像加了盐一样苦涩。
……等等,咸味?雨……云?
俞阑舟看向那团白云,犹疑而踟蹰:“你……在哭?”
“白云”没有回答,解下披风为他系上,抱着他往牢外走。
刚走出牢门,几束庞大的灵压从天而降,如若几座大山,压得“白云”脚下不稳,踉跄的吐出一口鲜血。
可他完全顾不上抵挡或者检查自己的伤势,第一时间拢紧俞阑舟身上的披风,掐诀召出防御法宝,藏入披风中,与披风上的防御法阵融为一体。
又是几束庞大的灵压靠近,“白云”无力站立,单手将俞阑舟护在怀中,另一只手握着长剑,艰难却坚毅地拄在地上,借力支撑。
他抬头看向上方,一个掌门模样的人,与六个穿着长老制服的分神修士御气立在上空,如俯视蝼蚁一般,漠然地看着他们。
“xxx,放下罪人,就此离开千山宗,我们可不计较你这次的过错。”
“罪人?”“白云”蓦然抬头,凌厉而愠怒地瞪着上方的掌门,“他是你们千山宗的天才,是你们的骄傲,你们竟然凭借一个尚未断定来源的魔物,将他重伤成这样,还称呼他为罪人?如今又做出这么一副施舍的模样,说‘不计较’我的‘过错’,你们不想‘计较’,我倒是想计较,想知道你们这群榆木老头的脑瓜里到底装的什么?”
“孺子休要无礼。”资历最老的太上长老不悦皱眉,全力放出分神后期的威压,直接让“白云”的膝盖向地面陷入二寸,神府更是受了重创,又一口鲜血溢出。
见他已彻底扛不住威压,说不出半个字,太上长老才稍稍散开一些灵力,以免真的让人当场送命。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过是双邱城内一个小小的首席弟子,也敢这么无礼地对宗门之主大呼小叫?若非看着你师尊的份上,就凭你刚才的言行,我绝计不会由你存活至今。”
“白云”无法说话,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溢出,可他仍死死盯着上方的几人,周身灵力沸涌,愤怒与敌意丝毫不减。
上方的人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态,纷纷皱眉。
排在最末尾的戒律长老开口:“各位请看,此子想来已对我宗怀恨在心,若不就地除去,只怕未来会对我宗不利。”
其余长老各自沉吟,只有掌门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是蕴和道人最喜欢的弟子,以我宗与双邱城的关系,若杀了他,只怕从此要与蕴和道人交恶。”
“掌门何须顾及这许多,杀了他,再推脱给魔族——这小子不是喜欢去救私通魔族的罪人吗,那正好,理由也是现成的,就说他对这个罪人不设防,被这个罪人杀死就是。”
见下方那位青年眼中的怒意更甚,千山宗掌门摇头叹息:
“不妥。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只是我也没有想到,闻思竟然会伤得这么重……掌管牢狱的是谁?在事情真相出来前,怎可对我宗弟子下如此毒手?”
戒律长老立马道:“这件事跟掌管牢狱的掌事没有关系,都是秦淮近那几个徒弟动的手。”
掌门的神色便多了明显的不满与不快:“怀集怎么回事,怎么教的徒弟?就算闻思真的与魔族勾结,也自有执法堂和戒律堂处理,怎能同室操戈,滥用私刑?”
戒律长老见达到目的,不再说话。
掌门望着下方那两个沐浴在鲜血中的人,都曾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小辈,动了恻隐之心。
“闻思……俞阑舟的灵根金丹已毁,即便他当真犯下恶事,以后也无法兴风作浪。至于你……”
他看向因为听到“灵根金丹已毁”而震惊大恸的青年,狠心说出下半句话,
“若你能抵挡了过我宗的万剑阵,替他受过,那我便许你带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