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过了正月十五, 乐善就掰着手指数日子,盼望自己能解封的那天。
本来她想元宵节一过就出来的,以她的身体素质, 坐一个半月完全够了, 不用非得坐满两个月。
但是时仲不同意,坚持让她在屋里呆够两个月的时间才行,担心提前出来的话, 她会吹风患上什么月子病。
乐善拗不过他,只好再坚持上大半月, 直到二月初二才终于解脱。
二月二,龙抬头。
这天阳光明媚,温度适宜,还正好是个休息日, 时仲一早起来刷大锅烧了满满一锅热水,送到乐善房里给她洗澡用。
乐善今天终于要解放了, 第一步就是先痛痛快快洗个头洗次澡, 打算把身上这两个月积攒的老灰都搓干净。
屋里提前放好了家里的大澡盆, 里面被时仲慢慢兑上大半盆的热水, 旁边还有一桶烫的, 感觉水温凉了可以随时添加。
另外澡盆里搁着张小凳子,上面有洗发膏和香皂毛巾等物,专门给乐善洗澡用。
时仲准备好这一切后就准备出去了,乐善及时叫住他嘱咐道:“你别出去了,呆屋里看着孩子,顺便到时候给我搓搓背。”
时仲的脚步立马被粘住,关上房门羞答答地坐到床边,手里抱起孩子, 眼睛却忍不住往乐善那边瞄。
乐善发现给他抛过来一个大白眼,趁着屋里被炉火烧得暖绒绒的快速脱下衣服坐进澡盆里。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时仲感觉到身体的蠢蠢欲动,顿时转过头不敢再看,耳朵却支棱着不可避免地将一切动静收入其中。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突然喉咙发干,抱着老大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几分,惹得小家伙抗议地挥舞起小手臂,啪地拍在他泛红的脸颊上。
时仲:…………
好家伙,这还没长大呢,就知道打他老子啦?
时仲脸上一黑,翻过小家伙就朝他小屁股上轻轻还了一巴掌,比好大儿打他那一下声音小多了,但是这小子愣了一下后直接呜呜呜地开始哭起来。
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时仲十分无语,话说这小子假哭的把戏到底是跟谁学的?他妹妹也没跟他一样这样戏精啊。
作为龙凤胎中的妹妹,贝贝虽然也有一双古灵精怪显得很机灵的大眼睛,但是比起很能演的哥哥,她就显得很乖很乖了,完全称得上是贴心小棉袄。
大宝‘哭啼’的声音成功惊动乐善,她转过头瞧见父子俩的互动,心知大儿子又开始演他爸爸了,乐得在一边看好戏。
时仲仍旧在跟好大儿斗智斗勇,决定不能助长他假哭的坏习惯,逮着这次机会狠狠‘揍’了他一顿,一不小心把人真打哭了。
额,这………
看着大儿子留着眼泪珠子哇哇大哭着朝他妈妈伸手要抱抱,时仲非常心虚地侧身挡住,想把他藏起来不叫乐善发现。
然而乐善是孩子妈,自己虽说在忙着洗澡,但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父子三人的动静呢,大宝哭的声音突然变了,她怎么可能没听出来。
“你真把他弄哭了?”乐善询问时仲,手上加快了速度。
时仲神色讪讪,摸着鼻子道:“我不是故意的,他太皮了,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下,结果他就真掉金豆子了。”
这真不能怪他啊。
乐善三两下洗掉身上的泡沫,动作飞快地舀水冲了冲,擦干净后就裹着大棉袄过来哄儿子。
小女儿贝贝本来躺在床上老老实实地玩手指,看到她出现也忙不迭地伸出小胳膊要妈妈抱,不肯落后她哥哥一步。
大宝到了乐善怀里就不呜了,只是眼睛还在不停地掉珍珠,眼巴巴水润润地望着她,神情可怜兮兮,像是在告诉她自己受委屈了。
贝贝头靠在乐善颈窝看着他,嘴里嘀咕着大人听不懂的婴言婴语,仿佛在安慰哥哥。
然后,两兄妹一起看向时仲。
时仲不禁笑了,“怎么滴,你们俩还告状啊?”
乐善咳咳一声,虎起脸为儿女主持公道,“不管怎么样,打人总归是不对的,现在我要代表宝宝贝贝批评你一下啊时仲同志。”
说着给他使眼色,让他配合配合。
时仲看了眼便宜好大儿和漏风小棉袄,最终还是选择打配合,被乐善教训几句,然后又轻轻拍了一下,这事儿才算翻篇。
乐善收拾完他,紧接着又开始教育儿子。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耍心眼,一定得好好引导,不然将来怕是容易长歪。
所以最终大宝也遭到亲妈的一顿爱的批评,从刚开始眨着大眼睛满脸的无辜,渐渐变成噙着眼泪花挣扎着投向他爸爸,父子俩抱在一起窝到床角,跟谁欺负了他们似的,委屈巴巴。
乐善可不惯着他们俩,将大宝一把拎出来放到床上,跟他妹妹一块玩去,再把时仲一脚踢下床吩咐道:“快去干活,把洗澡水倒了,重新换盆热的来,我头还没洗呢。”
时仲卖惨不成,挨上乐善轻轻一脚,灵活地翻下床,嘿嘿笑着麻溜的跑去干活。
乐善趁机穿上贴身衬衣衬裤,时仲进来看到赶忙把今年新给她织的毛衣毛裤拿出来,“穿这个,用的羊毛线,绝对暖和。”
乐善拿到手摸了摸,确实很暖和的样子,于是换上试了试,感觉在屋里不披大衣都行。
稍后洗头的时候,她嫌头发长得太长,想趁着头发湿漉漉的,让时仲帮她剪短一点。
时仲给她打着洗头膏缓缓揉搓,心疼道:“这长得很好啊,剪掉了多可惜。”
可是太长了,不管是洗还是扎都不方便,乐善嫌麻烦。
时仲在这事儿上拗不过她,等给她洗好冲干净水,趁头发没晾干前拿起剪子犹豫再犹豫,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他担心剪坏,建议等下去理发店找专业的人来剪。
乐善想想也行,正好换个新发型回厂上班。
晾头发是个慢活,特别是天气比较冷的冬天,还得注意保暖不能冻到,因此乐善才嫌弃麻烦想剪掉。
时仲特地把朝阳的窗户拉开窗帘,让大好的阳光照进来,叫乐善坐到光线下晒暖,顺便又把炉子的煤球换上一块新的,保持炉火旺盛,屋里温暖如春。
乐善在日光和暖和的环境下慢慢打起瞌睡,头一下一下点着,最后被时仲悄然扶着躺下打起轻微的鼾声。
大宝啊啊两声想吸引住妈妈的注意,被他爸爸一把捂住小嘴巴嘘道:“好宝宝,别闹啊,让你妈妈好好休息一下。”
乐善坐月子虽然都呆在屋子里不用做什么,但是带两个孩子也不算多轻松,白天还有老婶子和伍叔、时父帮忙,晚上可就只有她自己了。
起初时仲夜里也会起来帮把手,但是乐善心疼他白天还要忙工作和家务,晚上就不叫醒他了,让他能睡个好觉。
幸好宝宝贝贝夜里闹得不多,只是偶尔醒来吃吃奶玩一玩,玩累了继续睡,不跟院里其他小孩子一样,有时候夜里哭起来那是声嘶力竭的,不闹得大人筋疲力尽不罢休的。
所以乐善才说自家这俩小家伙好带,不过即便如此,她夜晚也不免需要跟他们一起醒醒睡睡,断断续续地熬来熬去,休息不是很好。
单看她坐完双月子后又瘦下半圈就知道也是受了罪的,看得时仲心疼不已,更加坚定了只要这一胎的决定。
乐善一觉睡到大中午,睁开眼便看到时仲已经将午饭做好送到她眼前,俩孩子也在两个爷爷那边捧着奶瓶喝奶了,都不用她喂。
这才两个月,时仲他们已经有意识地开始培养他们断奶的意识,等真正到了断的时候也不会太困难。
乐善到时能省不少事,因此倒也没阻拦,反正母乳据说只喝前几个月就够了,后面喝再多都没奶粉和辅食来得有营养。
午饭是牛肉面片儿,做得软烂容易消化,乐善吃了两大碗,完后才有功夫稀奇问:“哪来的牛肉?”
她知道的,他们家年货里并没有囤什么牛肉,只有一点当零嘴的牛肉干,也早在过年时吃完了。
时仲说是石头特意送过来的,他们大队那边有头老牛老死了,宰杀后上交一部分,每家又分了点,他知道乐善这里刚生完孩子需要营养,所以赶忙送了来。
乐善听得心里发暖,“挺好的,给钱给票了吗?”
“给了他不要,我就把给宝宝贝贝准备的一些东西拿给他一些,正好让他拿回去给他女儿用。”时仲无奈摊手。
乐善点头,就该这样,人家好心好意,他们不能白占便宜。
吃完热乎乎香喷喷的牛肉面片儿,乐善胸口开始发胀,开始喂已经喝奶粉喝到半饱的兄妹俩。
时仲抓紧时间去厨房刷锅洗碗,完后过来等乐善喂完奶,好带她去理发店剪头发。
两个孩子很快吃饱拍被拍出奶嗝,然后就被他们爸爸无情地重新扔给两位爷爷,带着他们妈妈跑啦。
宝宝和贝贝啊啊地在后面招呼着小手臂,像是知道他们要出去,想跟着一块走,但是时仲拉着乐善跑得飞快,把俩小家伙气得眼泛泪花,撇着小嘴看向爷爷。
伍叔抱着大宝笑得哈哈哈,“哎哟,怎么办呐宝宝,你爸和你妈跑了,你以后就跟老头子我过了哈哈。”
贝贝呆在时父怀里挣扎着往前扑腾两下,眼看爸爸妈妈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大门外,已经追不上了,便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瞧了一眼时父,靠在他身上很是依赖的模样。
时父心都要化了,哄着孙女进屋听广播。
至于跑远的那两个人,有孩子在家里拴着,他们早晚都会回来的,完全不用担心。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