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说当然。
既然话都传出去了, 粮也换了,钱票到手,他们不去不就是在告诉别人之前是撒谎吗。
正好去一趟让医生帮时父看看, 接下来是继续保持之前的引导方法还是怎样, 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样有利于时父的病情, 时仲拒绝不了,当下积极地给父亲换上一身新衣裳,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去医院。
他们找的还是当初那个给时父看过的医生, 特地挂了他的号进去。
对方看到时父现在的情况也是很惊奇,说他们做得很好,病人正在向好的方向恢复,这么持续下去, 也许哪天就彻底清醒了。
乐善和时仲都很高兴,请教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医生就说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让病人吃好喝好心情舒畅,别有太大刺激。
时仲认真记下,乐善趁机问道:“医生您看要不要开点调养身体的药?他之前遭老大的罪了,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咱不能只注意心里的问题,也得关注一下他的身体是吧?”
医生笑说:“是药三分毒, 哪有人求着吃药的,他现在身体情况不错, 回去多吃点好的,食补比吃药强。”
乐善目的没达到,又让他帮自己和时仲看看,身体有没有啥毛病的, 需不需要吃药。
时仲到此时已然明白她的打算,十分配合地递上手腕,让医生一脸无奈。
看在他们把病人照顾得很好,自己又是关心身体健康的份上,医生没跟他们计较,顺势给两人都摸了摸脉。
这一摸便发现时仲的身体确实有点小问题,他本就是先天不足,成长期又养的太过精心,导致底子打得看似坚实却不太牢,气血两虚,如空中楼阁,必须得趁着人还年轻好好调养一下,不然恐有碍寿数。
乐善听完脸色都白了。
时仲也是神情大变,“姐这两年有给我锻炼,平时吃的也不错,个头儿都长高不少,我以为已经好了。”
医生就道他是发育的年纪到了,外在表现出来的自然都是好的,但实际上他底子薄支撑不了多久,怕是再过半年一年的就会停止发育,到时他就像是上面好看根基薄弱的房子,但凡风吹大一点,他就有摇摇欲坠倒塌的危险。
时仲听得眉头皱紧,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真有这么严重吗?
这要不是他们要求给看的,乍一听之下还以为医生是想骗他们买药呢,说的忒吓人了一点。
乐善却不敢当假,赶紧道:“肯定还有救的吧?医生,您快给他治治!”
她看他这两年长高长壮,还以为身体好了呢,没想到仍有隐患啊,幸亏今天被医生瞧出来了,不然等到哪天爆发了才发现岂不是都晚啦。
医生点头,是这样没错。
现在时仲的身体处于发育阶段,正是修补底子的最佳时候,仔细调养多少能养回来一些,养好了不说跟乐善似的壮得像头牛,起码活到七老八十没问题。
乐善听完大松一口气,吓死她了,还有救就好。
医生又仔细对时仲望闻问切一番,斟酌着给他开了份养身汤剂。
时仲拿到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怀疑地问医生:“您不是看神经的吗?怎么还会调养身体?”
医生不在意他的态度,“我是中医,啥都能看,只是比较精通脑袋这一块而已,你要是不信可以找院里其他医生看看,最好找那种老中医,他们医术一般都差不到哪儿去。”
乐善注意到他头上花白的头发,想着这位年龄也不小了,医术肯定也不赖。
时仲点了点头,让他帮乐善也看看。
乐善没什么问题,壮得跟头牛似的,被医生开玩笑说他们两个中和一下或者掉个个儿才好。
时仲不爱听这话,看完就和乐善带上时父告辞离开。
去药房拿药时,乐善一脸小心再小心,唯恐漏掉哪一个,耽误了时仲调养身体的大事。
时仲看不得她这样紧张,直接接手过去,顺便安慰乐善:“姐不用太紧张,我觉得他看得不一定准,你瞧我现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哪有他讲的那么严重。”
乐善也知道,但是他们冒不起这个险,“医生不是说了先吃一个疗程试试吗?咱先吃一疗程瞧瞧效果。”
时仲看她是铁了心,自己也不再说什么了,心里头暖暖的。
等他们三人离开医院时,乐善如愿提了一串的中药包,可以回去应付满院邻居了,可惜她宁愿不用带药回去。
她原本打算是带点清热排毒的就行,没想到时仲的身体会埋有隐患,现在也不知道是该伤心难过还是庆幸看出来的正是时候了。
乐善深深叹口气,引得时仲看过来。
“姐,我会好好喝药的,肯定能调养回来。”所以不要忧心了。
乐善狠狠点头,“好,我监督你。”
时父在旁边左右环顾着街道两旁的风景,整个人无忧无虑的,并没有乐善他们的忧愁。
乐善只沉闷了一路,回到家时已经迅速调整过来,开始张罗着给时仲熬药。
之前钱晓荷用过的砂锅还在,据说用这种锅熬药效果最好。
乐善把它找出来刷洗干净,按照医生的叮嘱一步不错地熬煮药汤。
苦药味慢慢飘散出去,院里有闲着的邻居顺着味道过来看一眼,瞧见她家正在熬药,得知他们刚给时父看完病回来,便以为这药是给他熬的。
事情透露出去,时仲之前说的那话就圆上了,好心邻居们自认帮忙没白费,都很欣慰。
妞妞听说后特地拿了鸡蛋糕和酥饼过来探望,结果就看到时仲被乐善压着喝苦药汤子的场景。
时仲爱吃炸糖糕,由此可知他是个爱甜口的,特别讨厌吃药,尤其是药中最苦的中药汤,那对他来说简直是童年阴影般的存在,能不碰他就半点儿不想碰的。
可是现在乐善亲手给他熬了药,亲自看着让他喝下去。
时仲不忍拒绝,身体却本能地排斥喝它,最后就变成一脸纠结的苦巴巴。
妞妞来正好碰到,立马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围观。
时仲是那种能让她看笑话的人吗?当下一咬牙把碗端起来,仰头咕嘟咕嘟一气儿闷,苦得他眼角泛起泪花,忍不住吐舌尖。
乐善立即把提前准备好的红糖水和炒鸡蛋送上,“快喝糖水吃香鸡蛋缓缓。”
时仲皱巴着脸说不出话,接过筷子埋头猛吃,可见被苦的不行。
妞妞哈哈大笑,嘲笑时仲一个大男人竟然怕苦成这样,忒好笑了。
笑完她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说去医院看病的是时父吗?现在怎么是时仲吃药?
妞妞奇怪地问出来,乐善只好说时父是精神方面的毛病,吃的不是中药汤子。
妞妞在现代见多了像抑郁症狂躁症等精神方面的疾病,大多都需要西药维持病情,很少有吃中药的。
所以不用乐善多说,她就自我理解了,以为时父也是这样子。
她不再问,乐善自然乐得不解释。
妞妞满足了好奇心,呆了片刻留下带来的东西走了。
乐善给她回了一些咸鱼干和鱿鱼丝,被妞妞看到很是惊喜。
这些东西在他们这儿可不多得,是个稀罕物。
妞妞回去跟父母汇报了一下探病的情况,回头把乐善给的海货分出一小半,偷偷拿去给男朋友下饭。
这事儿本来没什么,毕竟她偷拿的不多,而且只是点吃食,不注意的话理当发现不了。
但是谁让她妈比较纤细敏感呢,察觉到这件小事后进而联想到她最近的反常表现,瞬间意识到什么。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赵师母第二天悄悄注意着女儿,埋伏在她工作的幼儿园门口,把她和于老师谈对象的事抓了个正着。
到此也没什么,孩子大了谈对象很正常,何况对方还是个有正当职业的大好青年。
赵师母没有当场捅破这件事,只是过后打听了于老师的品行,觉得还算不错。
于是她和丈夫商量了一下,主动跟女儿提起这件事,表示他们做家长的已经发现她谈对象的事,并不反对这件事,以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不用再遮遮掩掩。
妞妞先是震惊心虚,像是被家长抓住早恋一样,但随后听到爸妈那么开明,她又瞬间高兴起来。
可是赵总工紧跟着来了句:“找个时间叫人家于老师来家里吃顿饭。”
妞妞下意识道:“见家长就不用了吧?我只是跟他谈恋爱,又没想嫁他。”
赵总工夫妻两个脸色一懵,惊得声音都快劈了,“臭丫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妞妞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看到赵总工扭头去拿鸡毛掸子,她精神一振,立刻脚底抹油拔腿跑,风似的狂奔下楼跑到乐善那里求救。
“善善姐,救命啊,我爸要打死我!”
乐善看到妞妞慌乱的样子不禁问她干嘛了,赵总工脾气很好,一般是不会生气的,更何况是打人,而且打的还是他女儿。
妞妞支支吾吾交代完毕,委屈道:“善善姐,你给评评理,我有哪里说错了,现在我跟于老师只是处对象而已,哪就到见家长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爸妈这样不是随便把我嫁人嘛。”
乐善见她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由得说句公道话,“首先你态度就错了,大领导都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那些话在你爸妈听来就是只想对于老师耍流氓,不想负责,他们不教训你教训谁?”
妞妞:“…………”
好叭,是她对待感情和婚姻的观念和他们不同。
乐善此时已经看出她一些问题了,趁着还来得及,她想跟她提一提。
不然任她继续下去,怕是早晚会闹出乱子。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