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 桑絮按约定时起床洗漱。窗外一片蒙的朝雾，似淡却浓，将栋栋高楼围绕, 营造出一方秋日的浓郁氛围。
10月23日, 距离协约期还有半个月。
薄荷味的牙膏入了嘴, 清新冰凉, 连带着困意消减。直腰看着镜面, 大理石纹的电动牙刷, 随手扎起的头发, 看上去不错的心情在想只剩半个月后, 低落下去。
桑絮弯腰用冷水洗了把脸, 她一个不擅长喜欢别人的人, 而裴渡却情上的高手。
本来确信自己只图她皮囊和『色』相, 多年前不敢奢想的人一时鬼『迷』心窍，白白送上门。纵然桑絮个老实人，也不能犯傻, 自然笑纳。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她只试着玩, 算不得渣, 按照裴渡拟定的规则行事而已。
裴渡会有清醒的天, 而她在满足了之前浅尝辄止的亲密之后，很快就会发现, 美人不过皮囊得了上天眷顾, 照样普通人。
只要人，就有让人厌烦的地方。
她厌烦了，协议也就不作数了。
这好的事情。
可她没想，裴渡何止皮囊勾人。若只有一张脸加好身材, 桑絮像五年前样旁观看看也就算了，犯不着以身涉险。
偏偏这个人聪慧，睿智，雷厉风行，艳鲜活。
桑絮想要沾一沾她，她单身多年，有过暗恋的人，但头一回贪恋一个人的气息。
沾上道大事不妙。
裴渡似乎无所不能，桑絮能想的，不能想的，她都能做。
她包容自己的坏脾气，包容自己的家庭状况，包容自己工作上的懒惰。
她不放弃她，也不忽视她。
桑絮头一次得这样的待遇：只要她不，哪怕没有皱眉，没有难听的，裴渡也会认真仔细地看她的眼睛，一遍遍问她怎么了。
若跟封憬做这么多年的朋友，因为封憬细心，愿意照顾她的情绪，尊重她的『性』格。
裴渡对她的好，跟朋友全然不同，她无法言其中情意，只道从未体验过。
除此之外，裴渡自信无懈可击，连年龄这种桑絮勉强占优势的方面，她也不放在心上，会主动拿出来逗桑絮。
她什么都会一点，连摩托车都会骑。昨晚很酷，却会因为她的几句而脸红。
裴渡，裴渡，裴渡。
桑絮从卫生客厅，从洗漱做早餐，满脑都这个字。
她想，她这两天要全身心投入进别的事情里，清心寡欲，恢复理智。
否则照这样下去，她会违背初衷，违背了她给自己的承诺。
她想续约，但续约的风险自然由她来承担，她从被动变成主动，时刻需要提心吊胆。
还有半个月，谁道会发生什么事，桑絮想通了，先这么着吧，无论好坏都受着。期后再看，或许时就不纠结了。
她做的治味道很好，黑咖啡的香气让早晨淬在美好里。换好衣服，精心打理过头发，画了个精致的妆容。
她原先不喜欢化全套妆，仗着皮肤底还不错，为所欲为。但跟裴渡相处后，不不觉被影响，会像她一样，将自己收拾得好看一点。
封憬来接她，后发消息让她下楼。
本次在淮城的剧本杀展会办得热闹非凡，主办方全国的发行工作室，周边城市大大小小的店家和dm来了数百人。
发行宣传新的剧本，店家参测试，并抢购好的本。
展会在西城区的酒店里，发行们各自有各自的房进行测本，店家花钱买票上车，买钟意的剧本。
前两次因为工作原因实在走不开，这回桑絮终于能替封憬分担。
她跟裴渡的时候，外行人听上去很好玩，但实际情况并不理想。每天需要打本，做笔记，开会讨论。从下午一两点隔日凌晨，乃至早上都在忙，累睡眠跟吃饭的时都不得不被压缩。
她跟裴渡的聊天内容，也只剩下“醒了”“吃了”“晚安”这类。
原本计划只参加两天，但来过有多累，桑絮请了一天假，希望多体验几个本。
宋尹锐念叨得她头都快炸了，周一晚上，桑絮提前回家，出租车上接起电：“不在一天，公司要倒闭了吗？”
边哭丧着道：“桑姐，江湖救急，咱们部时不多了。”
桑絮累得不想讲，却还在软磨硬泡下答应：“行，现在过去加班。”
“给报销打的费！给咖啡买好。”
刚挂断，跟司机重新了目的地，裴渡的电又打来，“家了吗？”
“没，现在要去公司一趟。”桑絮的声音尽量平静，避免裴渡以为她在闹脾气。
裴渡淡声道：“宋尹锐喊加班。”
“嗯，时紧，任务重。”
裴渡沉默桑絮以为她要挂了，正准备再见，便听边长叹息一声，“很苦恼，想推迟时，可公私混杂，有违的原则。”
桑絮心里柔软的地方被她轻轻戳下去，身体和大脑上的双重疲倦暂时消缓，她的声音比刚柔和，“没事，这本来就的工作，不需要为破例。”
“可……”
裴渡居然也有纠结的时候，桑絮如想着，听她下面的：“可又真的很心疼的桑小姐啊，这么辛苦。”
“的桑小姐”几个字让桑絮的嘴角成功咧耳后。
裴渡真一个狡猾的剥削，一面骗员工谈恋爱，一面甜言蜜语哄员工自愿加班。
桑絮哼了一声：“就给加工资呗。”
“随意涨工资也违背原则的事情。”
裴渡在干脆地拒绝她后，忽将锋一转，含笑调戏道：“但女朋友上进，表现又好，给她发个红包却天经地义的事情。”
从回家途中公司需要二十分钟，裴渡的电打了二十分钟。
有时候她不，桑絮能听见她翻文件和敲键盘的声音，期助理敲门，问她晚饭没吃，要不要吃些东西。
裴渡客气回答：“谢谢，不用，忙完早点回去吧。”
桑絮在楼下便利店给她热了份双拼便当，自己买了个方便吃的肥牛饭团，一齐拎上去。趁着没人看见，将便当放在公共区域，让裴渡去拿。
裴渡：“这么贴心吗？”
桑絮：“了让多吃一点，怎么还节食。”
裴渡晚上如果不陪她，通常不吃，她了年纪之后，体型要适当控制。
桑絮觉得离谱，裴渡这种人对自己可真够狠的。但一想又很暖心，陪自己约会的时候，裴渡都正常吃，从来不提节食扫她的兴。
裴渡：“没有哪儿不达标吧。”
桑絮：“stop.”
她要抓紧时工作，没脑胡『乱』想。
宋尹锐看见她彷佛看见恩人，但压榨起她却不手软，愣让桑絮连把饭团吃完的功夫都没有。
他：“怎么休息天了这么憔悴。”
“休息？”桑絮没好气地喝下一大口丝绒拿铁，“这两天都没正常睡觉好吧。”
她原本很真诚地抱怨，没想宋尹锐忽然沉默，面『露』难『色』，又有些尴尬。
桑絮觉得蹊跷，转过头看他，忽琢磨出什么，乏力地辩解：“阳光一点，行不行？”
宋尹锐重重地点头，看桑絮实在很累，心有不忍，“过会送跟涵涵回家吧，也算顺道，不绕路。跟对象绝无别的念头，太晚了今天。”
桑絮看了眼时，的确，有些心动。
于摆脱宋尹锐后，她给裴渡发消息，“早点回家吧，这边还要一会。”
“送。”
“不用，主管送们。”
“想要他送？”
桑絮精得没边，“白得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刚好不让受累。”
“，爱占便宜了。”
桑絮假装听不懂，“真的，跟卫涵涵一起，如果推脱的，不好。”
裴渡：“就对象要来接。”
“没白的意吗，不想让太累。”
“桑絮，没白的意，想了，就要送。”
桑絮看着屏幕上的怔住，连轴转后不灵活的大脑接收刺激，开起庆祝会。
桑絮终还拒绝了宋尹锐，宋尹锐作为友好的女『性』之友，表示万分理解，不曾强求。
只有卫涵涵欲言又止，终硬着头皮探问：“桑桑，真的谈恋爱了啊？”
喝完后一口咖啡，桑絮看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嗯。”
虽然额度只有十几天了，但也算在谈。尽管她惯来会敷衍，掩饰自己不想的内容，但不怎的，在这件事上她不想骗人。
卫涵涵跟她相处了一年多，道她的脾气，工作跟私生活分得很开，于高兴之余没敢八卦太多。只笑嘻嘻地对她道：“好好谈哦，希望以后有喜糖吃。”
桑絮心里抱歉地想，她恐怕永远没机会送了。
待人走得差不多，桑絮按电梯负一层，找裴渡的停车位，开门坐进去。
裴渡将她头发别耳后，看着她的侧颜，满眼心疼。从对里点开转账，手机递给桑絮，温柔地：“想要多少奖励，自己输。”
桑絮将她手机拿在手里，一个数字都不敢敲，“这不在要奖励，更像抢钱。”
裴渡展颜笑出声，铜铃声似的，“劫『色』都行，何况抢点钱。”
桑絮把手机还给她，“不要，文的好市民。”
裴渡叹气：“不要装了，妹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