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的剧杀店人满为患, 桑絮知道封憬走不开,不愿麻烦她接,预备下车后打的回。
裴思渡说要回趟父母家, 家里派了司机接, 问要不要把她送回。
分别十天, 再踏进淮城, 桑絮不由地起自己离开那天的心境。像看完一场雨, 天晴后仍雾蒙蒙。
“不用, 我自己回。”
裴思渡停下脚步看她, 确定她脸上没有不舍和伤感。
她平静得像在跟普通同事道别, 只顾确定随行物品没有落下, 且抽出部分思绪安排后面的自由时。
她, 桑絮深谙“抽离”二字的妙处。
她能从任何一种情绪里, 自然地过度到另外一种,让人找不出破绽。
五年前,听裴思然炫耀新的家庭教师漂亮又厉害, 习开始好玩了。
裴思渡好奇那位年轻的老师怎能哄住熊孩, 在门外站着听了一会。
不说旁的, 她能把知识点说得简单清晰, 随口引申的都是中生喜闻乐见的例。
有耐心, 无论裴思然咋咋呼呼还是偷懒耍滑,她都不紧不慢地安抚她, 将话题绕回知识点身。
脾气好, 但是有原则,既不让生排斥,也不纵容生,是的合格家教。
她在外面等着, 位老师寒暄,以便让她对裴思然更尽心。
然而休息时,从房里出,看见她的桑絮,只是冷漠地点头说“应该的”。
无论裴思渡问什,她都用最简短的话回答,不耐烦了,就直接说:“些信息您可以直接问思然爸妈。”
讲题时候的温柔,像自另外一人,并且只对裴思然。
玩剧杀时的桑絮,睿智、聪明也心黑,她可以做场上最好的搭档。但转瞬,对她坚定不移表白的人,冷着神情说抱歉,游戏结束了。
宛若局外人,冷静地开始复盘。
在公司时的桑絮,无论跟同事在一起有多自然高兴,见到她,笑容很快便收敛,客气地同她打招呼。用桑絮的话说,谁见到领导会高兴。
之前的偶尔接触,几天的独处,裴思渡自认为用了从未有过的心思,但桑絮仍我行我素。
她可以面无表情地在车站等她,也能在吻她时动手动脚,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进入下环节,没有任何温存和情话。
她可以温柔地背她走很长的路,说“我不会把你扔下”,但下一秒冷言说“我要辞职”。
欲念腾起时,能把她折腾到面临窘迫的生反应,不得不换内衣。但她自己好像全然不被影响,置身事外地睡下,连抱她都不再有。
刚才,她在不同的车厢,通过微信说些撩拨的小话,桑絮也很配合。
但下车后,她的神情看上,并未被感染分毫的愉悦。
很难象,眼前话少表情淡的女人,昨天晚上还乖巧趴下,让她吻她的胎记。
她会红着脸问:“你干嘛?”
亦会淡漠地接受她俩短暂分别种事。
纵是裴思渡自小就将情绪管作为必修课,也叹服桑絮变脸的事。
哪怕她做了无数事情,只要时一到,一切又从零开始,桑絮照旧。
就像五年前,见过一面两面,桑絮冷淡到不跟她说话,她尚且能接受。见了五面六面,桑絮依然不起她的名字,由是跟裴思然像,她就不能解了。
再后,她自以为熟了一点,约定等裴思然中考后,带她俩吃饭。
桑絮说好。
裴思渡问能不能加联系方式,她说不用,到时候让裴夫人通知她就好。
可绩下的那天,她说谢谢,不用客气,就把裴家的联系方式删了。
裴思渡若真在淮城找一人,倒也不难,桑絮的信息她都有。但对方的『性』格让她明白,找到也是徒劳,人家就是不喜欢跟她往。
找到桑絮,只会惹怒对方,何况,她没有非找不可的由。
事就算了。
五年后再见,桑絮似是变了一点,开朗多了,但又像是没变。目光懒懒地扫过她,没有一丝触动。
裴思渡心自己戴了口罩,认不出也正常。后摘下,桑絮愣了下,不起她是谁。
她都把她忘了,坑她也不手软。
裴思渡确信,如果没有她事先准备好的协议,次离别后,再见面的桑絮,还会冷漠地喊“裴总”。
她睡的两晚上,就都不作数了。
桑絮干得出事,只要她,她可以当作什都没发生。
大不了就离职呗,小员工是自由的。
所以裴思渡必须要有一份协议,作为她的令牌,确保一月内,桑絮能搭她。
“协议我打出后,送你家签字?”裴思渡送她回家几次,从未上过。
桑絮拒绝:“不用,回我要休息,明天再签。”
回要休息,一切闲杂人等勿扰,包括她。
裴思渡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好,那协约从明天生效。”
桑絮次很大方:“可以,八号。”
往的人哪里知道,她的协议关于一场恋爱,是为风花雪月而预备的,只当是生意往。因为两人的神情,实在不算亲近。
“到家跟我说一声?”
“好。”
于是那天她的聊天停在“到家了”“知道了”。
桑絮刻意避免跟裴思渡的接触,心无旁骛地做着复盘。
她甚至拿纸和笔,端坐于桌前,认真地梳逻辑线。最终得出,裴思渡很高明。
裴总舍得放鱼饵,桑絮条自以为是的馋嘴鱼,舍不得不吃。
因为真的很香。
从始至终,桑絮都是清醒的,她没有被哄骗,她心甘情愿。
她要探究的是,为什她拒绝不了裴思渡。
除了心里的向往,裴思渡有怎的手段。她要整笔记,然后习。
后面一月,才不能就让人家压着她打,而她还像几天一被动。
反正只有一月,当一场训练劳逸结合才更有趣。
封憬只知桑絮段时很不高兴,班都不上跑回家,两天桑絮没联系她,只说下午到淮城。
“我有事要告诉你。”桑絮不是爱分享的人,但封憬对她知无不言,她答应过封憬,要以同的态度反馈。所以,不能对封憬隐瞒多。
尤其是,事不是小事。
封憬乐得洗耳恭听:“那我出吃很便的饭。”
“什叫很‘变’的饭?”
“便饭。”封憬没好气,桑絮真的很爱装不解风情的故意烦人。
两人又那家煲鸭汤一绝的夫妻店,封憬迫不及待地动筷:“饿死我了,中午就没吃,今天带了两车,累。”
桑絮倒不怎饿,“你辛苦了,我辞职帮你的。”
“你不喜欢,还干干嘛?”
做dm需要八面玲珑,把控全局,而且要跟顾客培养感情,建立粘『性』。
而桑絮最反感的就是些,她只愿意坐在前台收账。
封憬说完,意识到点不在,追加:“为什辞职?就因为那件事?”
从桑絮知道那叫“虞瞳”的存在后,就很不高兴了。那天晚上她跟裴思渡,谁也不谁,把封憬尴尬得够呛。
桑絮慢条斯地喝汤:“很多事影响,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好,应该换环境。”
“然后呢?现在改主意了。”因为她刚才说的是“原”。
“是的。”
“原因。”
桑絮情绪未曾波动,还是刚才的口吻:“裴思渡前几天云城找我了。”
封憬却惊得一口汤呛进鼻腔,连喝两杯白水才缓过,“那你多天都在一起?”
桑絮较真:“没有‘多天’,两天半而已。”
“裴思渡。跑你老家,跟你待了两天半?”
走向显然出乎了封憬预料,原她以为两别扭的人,还能别扭一段时。没到裴思渡主动到地步。
“她住你家?”
“当然不是,在外面开了房。”
封憬点头,“几?”
桑絮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没了底气:“一。”
“两天半,你都做了什?”
若是换一人刨根问底,桑絮早就甩脸走人了。但封憬永远站在她身边,她问自然有她的道,且她总有办法把话说得让人听了舒服。
于是桑絮如实回答:“白天出玩,晚上回酒店睡觉。”
吃到一半,封憬看桑絮安静过了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你那了吗?”
她知道,事态到底发展到了什地步,怎几天没联系,桑絮就跟别人同房睡了觉。
“当然没有。”桑絮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护:“我哪有那放浪。”
哪怕她该做的该看的没耽搁,但那是裴思渡的责任,她没把持住而已。她还是很有原则的!
封憬一也是,凭桑絮保守的劲,不会不乖,借她胆她都不敢。
很好,在一起晚了两天半,但没做。
她又问:“你俩谈了没?”
桑絮正是要跟她说,见她终于问到主题,毫不犹豫地回答:“谈了一半。”
封憬满头问号:“什叫谈了一半?”
“我不谈,她说只谈一月,一月后我就可以离职。”桑絮将协议内容向她简单介绍。
封憬闻所未闻事,却没笑话她,旁观者清地提问:“桑桑,你不应该一下,你为什不愿意恋爱,又答应陪她谈一月吗?”
桑絮并不抵触问题:“我了,可能是短期让我更有安全感,我讨厌无限期的约定。”
“但恋爱不是长短期的问题,而是你一定喜欢她,才愿意的吧。”
“当然。”复盘过后,桑絮比任何时候都了解自己:“我喜欢她,她应该看出了,所以办法给我铺台阶。”
纵使如此,她,一月后,她应该还是会跑的。如果现在告诉她,未几十年,你身边都是人了,但她将不一定爱你,桑絮『毛』骨悚然。
恋爱把两人捆到一处,起初或许很甜美,时长了,生活就是一地鸡『毛』。
在甜蜜的时段分开,是明智之举。
封憬没有过多干涉,她相信裴思渡看出桑絮对她跟对别人不一。要是杨晶晶跑云城,连桑絮的影都捉不到。
只是交代:“裴小姐很喜欢你,桑絮,暂且认真一点。”
只有一月,当然要认真。
桑絮心情不错地说:“正常时候,闺蜜应该叮嘱‘保护好自己’才对。”
封憬靠近她,暧昧地怂恿:“我祝你,千万别保护好自己。”
桑絮“哼”了声,骂她“流氓”。
晚上睡下,旁边是空的枕头,她不需要担心旁边人招惹她。轻松,但是无聊。
她喜欢跟裴思渡做流氓的事情,她骂封憬装得直气壮,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坏。
辗转难眠时,收到一条“我你了”。
桑絮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