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渡妈妈走后, 桑絮在客厅呆坐了一,然后去洗了个苹果啃。
她妈妈不知道她们分过手,以为她们这段感情谈得时间长, 又在同居, 已经足够稳定了, 想着来看一看。
万幸裴思渡已经出柜, 两人不必在寻求长辈认可上花力。她妈妈里外是对她们的祝福, 无非是之前裴思渡空窗期太久, 孤寡到父母以为她受了刺激。
桑絮曾经幻想的情节也没有发生, 譬如对方父母趾高昂, 给她支票让她滚蛋。
她原本怕自己的家庭给感情带来麻烦, 为她被嫌弃的理由之一, 但走到这一步, 才发现之前的确杞人忧天。
裴思渡包括她妈妈,从头到尾对她的家庭不感兴趣,似乎不担心任何可存在的麻烦。
或许是, 让桑絮担心的事情, 他们言轻易就解决。
云城那边这半没出幺蛾子。
家里的条件养一个桑城绰绰有余, 只要他不过分败家, 应该饿不死, 不至想到来麻烦她。
两边目前保持着一月一次的联系频率,互不打扰是理想状态。
收拾后去到店里, 时间还早, 保洁在清扫。封憬穿了身长袖运动服,蹲在桌边,整理盒子里的线索卡。
桑絮坐下,跟她分享这事。
“不用担心, 婆婆当初也这样。找借口来看,非要看了才放心。”
桑絮还是担心,尽管裴思渡妈妈看上去和蔼又接地,对她十分满意,但是那是心里想法吗?
不像她家里的亲戚一样,并不喜欢她,现在遇到也装得感情深厚。
想起自己今天的表现,傻乎乎的,太不自然了。
她收到来自长者的善意关怀不多,有没有以晚辈礼貌得体的姿态应,她不确定。
等裴思渡来,一定要旁敲侧击。如果哪里不讨长辈喜欢,她可以尝试改一改。
封憬喊婆婆喊得亲热,她的婚礼定在下个礼拜,桑絮约定跟裴思渡一起参加。伴娘共4个人,哪怕桑絮抗拒麻烦事,但推不掉。
只好陪着封憬选礼服,筹备流程,甚至还要彩排,一堆杂事。
最后两天她想裴思渡想得睡眠质量不太好,一个人在家的新鲜劲过去,干什么索然无味。
相聚的前一天,桑絮去了趟花市。
裴思渡要来了,她又愿意看花了。
机场离家不近,裴思渡没让桑絮去接,打车来。桑絮则特意在楼下等她。
七天说长不长,却是同居后的第一次小别,距离又曾跨越国度。
看裴思渡朝她笑,眉弯弯,桑絮莫名地有些害羞。跑上去帮她拉箱子,掩饰局促,“累吗?”
“不累。”裴思渡的态度一如往常,挽住她说:“刚才的司机师傅抱怨儿子不找对象,家里介绍的死活看不上,顺口问多大。心说讲小一点应该不被发现,就说25,结果他居然说比他儿子纪大,不合适?”
肢体接触让桑絮感觉到一点陌生,同时又窃喜,在适应着,直接被逗笑了。
这段的内容,以及裴思渡说这段时语太好笑了。
虚报龄啊。
“他急得那劲让以为他儿子起码得30了,结果25没到,这也催。”她的语彷佛在吐槽现在的家长不可理喻。
说说笑笑一路,进家门后,桑絮接过裴思渡脱下的灰蓝『色』『插』肩风衣,去帮她挂起来。
然后跟她说:“煲了汤,一就吃饭。喝点水吗?”
裴思渡在盥洗台边洗过手,擦干净,挑了下眉,笑她:“跟这么客?”
她的笑容含着几分揶揄跟挑逗,几天不,可吃得不好,看上去瘦了一点。轮廓的线条精致又利落,神温柔,嘴唇看上去温软好亲。
视线甫一落在那儿,桑絮便实践了,将她抵在墙边,不客地吮弄两片唇瓣。
熟悉的触感和味道让那点儿陌生感消失殆尽,等她时被风吹走的体温失复得,渐渐烧起来。
裴思渡闭着睛,手揽在她腰间,沉浸地应着。
亲完,两人喘着,桑絮抱住她:“好想你。”
“想什么?”她轻笑着问。
虽然只是不经意的问,桑絮还是认真思考,最后得出结,“想你跟说。”
想念她的声音,独自在家里待着,她总是期待卧室或者书房传出来喊她的声音。
她的声线很好,高声说时清越悦耳,细语时温柔婉转。
每次她跟自己好声说,无说什么,桑絮的心情变好。不过,不包括做她下属的那。
这个答案可真清新,裴思渡莞尔:“给你带了礼物。”
桑絮期待地亮了睛,随即有点儿紧张,她担心是贵重的东西。
结果裴思渡从包里拿出来,又是一盒糖果。
桑絮想起上次收糖的经历,笑着打开:“儿童节还早吧。”
糖果盒子应该是另外配的,里面有好几款糖果,桑絮挑了个糖纸可爱的。大粒的软糖,她怕太甜,只咬了一半。
外面的糖粉有点儿酸,里面是浓郁的果汁味,和起来还不错。
裴思渡一直笑着观察她的表情:“好吃吗?”
桑絮把剩余的半颗递到她嘴边,裴思渡微微启唇吃进嘴里,垂眸嚼起来。指腹被温热的唇碰触,看着她的样子,桑絮再次情不自禁,倾身去吻她。
软糖酸甜可口,等吻结束,糖也吃完了。
桑絮克制着问她:“你觉得好吃吗?”
裴思渡拿神勾着她,轻声笑:“你喂的,当然好吃。”
仅是看她的神,和她唇上的水光,桑絮便有点吃不消。
她盯着桌上的糖盒,转开题:“实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裴思渡似是好奇:“为什么突然给买东西?”
“那天陪封憬逛街,刚好看,就给你买了。”
桑絮领她去看,裴思渡拿起提包打量,淡声说:“七夕的时候你给买过包。”
“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啊。”经典款的黑『色』菱格纹,符合裴思渡的质。
她自己就背不了这,散漫惯了。
裴思渡沉默地将包放袋子里,桑絮心里稍慌,“你不开心吗?”
抬眸,与她相视,将她的不安纳入底。
“你送礼物,可以只送一盒糖,一本书,一个相框,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东西,喜欢。”
她停顿了一下,桑絮已经知道后面要说什么了,眉目无奈地垂下。
“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些你自己从来不用的物品?”
桑絮紧抿着唇,“的心意。”
“是你的心意,还是你想还清债?”
说到这里,她索『性』讲清楚:“买车的钱,你已经还给一大半了。”
被她戳心事,桑絮垂下头去,不知道怎么答。她清楚,裴思渡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说已。
明明很是不快,可是看她不开心,又心软了。
“不想你让自己太累,把所有钱砸在身上,你存起来就好了。希望你多想想,多喜欢一点,这就足够了。你为什么非要跟算得清清楚楚呢?”
为什么?
是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让她吃亏。
这包送得不合时宜,她还是太着急,手链才送过不久,应该再晚一个月买。
桑絮懊悔,裴思渡刚来,就惹她不高兴。
“对不起。”
“别跟说对不起。”裴思渡打断她,将包塞进她手里,“对你好是的心意,心甘情愿,你别急着还来,用你的心意来糟践的好吗?”
她用了“糟践”二字,太沉重,桑絮惘然,很快被压得喘不过。
难道她就不是心甘情愿吗,难道不想欠她太多,想在她身边站得端直不行吗?
手袋子的重得她几乎拿不动,死死咬住牙,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要冷静,不吵架。
“饿了,们先吃饭吧。”
她连说息不稳,裴思渡不想一次『性』『逼』她『逼』狠了,“好,换个衣服。”
饭桌上两人各自沉默,无声吃着。桑絮看她只吃面前那盘土豆丝,拿起公筷,帮她夹了点别的菜。
裴思渡的情绪比刚才平静,桑絮乖,看了她,想想暂时算了吧。
“这几天在家还好吧?”
“嗯,你呢?”
裴思渡简单说了两句工作,以及遇到的小麻烦,桑絮着,也开始分享封憬筹备婚礼的事情。
“真是麻烦死了,还好一辈子不用结婚。”
裴思渡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想跟结婚吗?”
桑絮彷佛被戳了后腰,缓缓坐直,跟她解释:“的意思是,不喜欢为仪式感去办个婚礼。”
言下之意,她是愿意的。
裴思渡脸『色』缓和,“也觉得。”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桑絮做饭时有擦洗的习惯,做完厨房还是整洁干净。她把脏碗放进洗碗机里,最后擦了一遍流理台。
裴思渡看着她不作声地忙,从侧边搂住她,亲她的鬓角和耳朵。
被她亲得心里甜甜的又酸酸的,好像在吃糖,桑絮指了下窗户。
裴思渡不理:“不在意,谁爱看就看。”
又被她的语逗笑了,桑絮洗了个手,跟她去客厅里继续。
吃完饭应该下楼消消食,但两人心情不好,懒得出门。又不到睡觉的点,是在客厅沙发窝着,看了两集情景喜剧。
平时笑得前仰后翻,但今天看,总觉得没那么好笑。
桑絮郁闷地想起那个包,退了?不想。越来越烦躁。
裴思渡原本坐着,表情冷淡地看着电视。过了一,她发现桑絮的心思根本不在剧情上,早不知道飘哪去了,压低得快要下雨。
“累了,让枕一下。”她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桑絮的大腿。
被她这么一搅和,桑絮过神,又心不在焉地继续看剧。
裴思渡点开各类软件,处理各项事宜,桑絮偶尔瞟一,不打扰她。
直到看她的聊天界面,很多无关紧要的人发来消息,她甚至没点开,一堆红点,『逼』死强迫症。
现下无聊了才客地复,跟裴思然说过两天可以来家玩,跟她妈说吃过饭了,跟虞眠说“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桑絮细细看了下聊天,虞眠好像在闹分手,裴思渡也不关心她的事,一句把问题抛了去。
睁睁看着她刻意跳过了备注是“周颖”的人,那人给她发了三条消息,最后显示的是“看到一下,不然不放心”。
等裴思渡将屏按灭,桑絮低头看她,“点开吗?”
“什么?”
“周颖。”
空彷佛被加满增稠剂,浓得静滞不前,让人呼吸不畅。
裴思渡神情淡淡地从她腿上起来,盘坐着,把手机递给她,“如果你想看,可以。”
她这样大方,桑絮反犹豫,又不是很想看了。
“看吧,不然一根刺戳着,要难受了。”她温声劝着,但没有笑。
说得也对,看了也就算了,不看一直惦记。
桑絮接过手机,点进对,看那三条未读消息。
“到家了吗?”
“在吃饭,你吃了吗?”
“看到一下,不然不放心。”
桑絮直觉很准,低声问:“你前女友?”
“嗯。”
上次她们聊天是两天前,周颖说:“展挺有意思的,国再一起约着去看?”
裴思渡隔了半天才复:“一般。没时间。”
不想往上翻了,桑絮想起那天看到的画面,把手机还她,“原来她也去了。”
“是。”
她得这么坦然,把桑絮的火瞬间勾起来了,压抑着问:“你说过不再跟她私下面,为什么又,还不告诉?”
面对她的恼火,裴思渡并不慌『乱』,沉稳地答。
“第一,她出国是她的事情,在展遇,不是刻意安排;第二,你说过不想再提她;第三,不在你身边,跟你说,你又无处发脾。何必告诉你呢?”
她不急不躁,条理清晰,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根本不觉得这是事,不怕桑絮怀疑,反允许她问。
“既然敢把手机给你看,就随便你看,没有删过消息,也没有他的聊天途径。”
桑絮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要是想瞒自己,自己一辈子不可发现,更别说看这些。
可是裴思渡的态度让她恼火,这么讨人厌的题,她这样定神闲,不当事。
她那三条理由,每一条把桑絮死。
由那条,“你说过不想再提她”。
今晚的烦躁堆积在一处,不知哪儿来的脾,桑絮粗鲁地将她按在沙发里,双手固定在头上。
裴思渡被吓到,皱起眉头,喊她名字,她心里却一片茫然。
不知道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觉得,今天很难过,一点没有相聚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