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5岁,是一个律师。
天黑透了。我百般无赖的坐在书桌前上翻看着相关论坛,妄想找到点有用的东西,谁又离婚了,谁家兄弟俩又为争几栋平房闹的不可开交……唉,每天净是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这该死的业绩怎样才能达标?
曾经我也天真的认为我学法的原因,大抵是来钱快吧。毕竟律师嘛,高薪。
结果自打我来律所实习后就呵呵了,工资嘛,还不如当初跟着六姑父去猪场。
正当我为自己没去杀猪感到无比懊恼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一个莫名熟悉的声音喊我的名字:“白清墨!快跑!你奶奶要杀了我们!”
我觉得有些可笑,我相依为命的奶奶怎么可能会杀我呢?一定是太累了,以至于总是想东想西,精神也不好。
只是一股巨大的拉力让我不得不感受现实,下意识转头,竟是邱树成!我的主管!?他用力捂住我的嘴,顺势拉我到书桌下。震惊之余,在木板与椅子间的空隙,我清楚的看到厨房里的事情。
那是我无法忘记的一幕: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准确的说是和我相依为命过的奶奶,脚步蹒跚的狞笑着,她的手里捏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尖却磨的雪亮,隐隐透出寒光。厨房里发出“霍霍”的磨刀声…奶奶身材很矮小,花白头发之下是一张褶皱纵横的蜡黄脸孔,犹如一块干枯的树皮,无神的双眼眯成两条细小的峡谷。夕阳撕裂了乌云的牵碍,泼洒出暖橘色的光晕,温柔地泻在城市森林。灰尘透过夕阳,钻到我的气管里,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说时迟,那时快。我这平日温和的主管,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拽着我的胳膊吼到:“快跑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扯出来。
完了,被发现了。
我绝望的想着,额头上冒出豆大般冷汗,猛一抬头,奶奶和我对视了几秒钟,她的脸上浮出一抹诡笑,举起了手边的柴刀…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皱纹扭曲着全部的挤在了一起,原本微眯的双眼猛然睁大……
下一秒,主管扯开领带,与奶奶纠缠成一团,试图夺下她手里的柴刀。柴刀很锋利,刀刀见血,很难想象,一个老年人居然能有如此的力气!
此时主管的身体已染红了大半,他正游荡在生与死的边境线上,我听见他命令似地喊道:
“别傻瞪着!赶紧滚!”
可我,竟然像被定住了似的,完全动弹不得,我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像是余华故事里的场景:与他们像是两个平行世界,此时的我,身体轻的更像是一根羽毛,两人争吵的咆哮声渐渐从耳边模糊了。而面对紧张事态,我却只能看见画面,听不见声音也帮不上忙。
但,我能听见我哭了。
混着哭泣声,天地在这一刹那浑浊又清澈了。朦胧中,我听见有人说话:
“白清墨,你终于醒了。”
我猛地坐起身来,两眼圆睁,深深吸了口气,彻底醒了。是的,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仅仅是一个梦魇。
主管站在门口,扬着手说:“小白律师!你已经在医院里昏睡了74小时零16分了!很好,这个月奖金没了。”
“邱经理,您不知道,我刚才做噩梦了。”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皱着眉头,“您能不能不要老想着扣员工奖金啊!”
“好啊,不过你梦见了什么?”
我喝下一大口水,砸吧着嘴回忆道,“记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一个老房子,我奶奶扬言要杀了我们俩…我们躲在床下但暴露了,最后你死在了她的柴刀下,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
“原来如此。”
“我居然做了这样一个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任何梦都有它的意义吧,可惜我不是周公,无法知道有什么含义。不过……”邱树成开口道,“这两天里你已经在鬼门关走一趟了,你自己呼呼大睡的时候,我们为了救你都快累死了。”
“啊?对呀”我抓着脑壳说到,“我怎么在医院里?”
“那天周末,有一个临时的案子需要找你核对。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就和吴哥去你家里找你。你家里的门没有锁,一进门,就看见了横躺在地板上的你。”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躺在床上,瞪着医院的天花板说:“总之,我醒了后一直不舒服,恐怕这个梦就是个不祥的预兆。”
邱树成拿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床边说道:“我本来就想说这个,担心你胡思乱想,才没有开口。”
“你也觉得这梦奇怪?”
“对任何不寻常的事情都值得警惕。”邱树成摸着手腕回忆道,“那天我和吴哥进门后,看见昏迷不醒的你就拨了救护车。医生说是中毒源是曼佗罗花。”
我想着,家里的阳台上恰巧有一盆曼陀罗花。
邱树成拍了拍我的肩,安慰到:“一个自圆其说的梦而已,决定不了什么。再说,我们学法的更不该信这个…”
“经理,你说的我都懂。”我头大的掀开被子,跳下床说:“经理,这几天奇怪的事太多了。”我道,“再说之前那个项目,先是好端端的地产公司濒临破产,接着他们工地那边又传出闹鬼,这几天你跟虞青青肯定忙死了吧。”
这个项目,简单的说,我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接的一个项目,为一家濒临破产的房地产公司提供法律服务。
可怪就怪在这公司的破产原因,一般来说都是因为债务等其他因素。而他们家,竟是因为工地传出闹鬼消息以至于股票大跌,导致的资金链断裂。
可能是我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邱树成压低声音说道:“昨天下班的时候,有小道消息说他们工地挖出棺材出来了,可根本没人告诉我们实情。”
“经理,我们学法的,可不该相信这些!”
我故意夸张的拖着长调模仿他的语气,义正言辞道。
“本来是应该这样,可万一这个死人还牵扯到活人呢?谁知道。”邱树成说。
“活人?可之前大家不是一致认为,闹鬼的传闻是对家传出来的吗?”同行抹黑落井下石这种事在商圈并不稀奇,可邱树成这么说,属实是让我有些好奇。
“那…你说的牵扯活人是怎么回事?”
邱树成抬起眼皮,若有所思道:“现在只是猜测,至于具体的,还要等见到雅居乐的人才清楚。”
“白清墨,你相信巧合吗?”
【作者题外话】:这本书从5年前就开始构思,原来的内容早已跟不上主流市场,到现在终于有空把它修订,写完。感谢点进来看的每一位读者,有写的不好的地方可多留言指点,祝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