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珍珍心中的难过与人们想像的中怨妇并不一样,她望着愠怒无以发泄的叶瀚亭,直觉得自己实难与他相配。
因为自己的存在太渺小,拖累的他举步维艰。
她又看向摇摇欲坠中的林紫薇,难抑心中的愤懑,既然曾有六年的感情,又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令他难堪。
张静娴看出高珍珍郁郁难解的神色,再一次大声问:“珍珍!肚子疼吗?要不要马上去医院?”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境况,张静娴感同身受,她曾经有更痛苦的经历,所以对高珍珍更加同情。
她不在乎林紫薇的处境,她只知道一直在被欺辱的人是高珍珍,一直在隐忍着各种揣测诽谤的人是高珍珍。
张静娴的话语直冲进叶瀚亭的心里,终于下定决心紧攥着拳头沉唤了一声:“林紫薇!”
这一声称呼,好像是断绝了所有关联似的,令林紫薇绝望。
叶瀚亭语调迂缓,却态度冷然:“你站在那个位置,不像是在提要求,倒像是在要挟我!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像是在提要求,更像是在羞辱她!你要把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愧意都消耗掉吗?”
他最后一句话语,饱含了满满的叹息,他沉眸望着林紫薇,片刻后,猛然转身,大步走到高珍珍面前,将她横抱起来便朝外走。
“叶瀚亭!”林紫薇绝望地在身后吼叫。
高珍珍害怕会有悲惨的事情发生,抵抗着叶瀚亭的拥抱,他却紧紧抱着她,迈开大步迅速离开花园宴会现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不要回头看!她死不了!”
高珍珍没办法抵抗他强壮又决绝的公主抱,身后出现啊的尖叫声时,她有点绝望地紧闭着眼睛,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直到坐上了车,听到叶瀚亭回应陈志的电话说:“送她回公寓,看守两天,找出带她进入宴会的人!”
听到林紫薇安然无恙,高珍珍才终于放下心来。
时间推回到几分钟前,林紫薇看到叶瀚亭抱起高珍珍决绝地离开,有那么一瞬间心灰意冷地松动了手,于此同时被早已贴行到栏杆下的萧卓和阿强同时窜上前拉住了。
萧卓将她从栏杆外奋力抱了回来,惊魂未定又愤怒异常地抓着她的肩膀斥道:“林紫薇啊林紫薇!能做出这蠢事来!我真是对你失望透了!”
林紫薇满目泪痕,决绝又悲哀:“我彻底失去他了!学长!我当初不该离开他……”
围观的贵族子弟随着叶瀚亭夫妇的退场,纷纷带着八卦的幸灾乐祸也散了场,远处的酒台旁边站着几个鲜亮的美女,顾思嘉站在中间高冷傲娇。
旁边美女啧啧低语着问:“思嘉!那位林小姐是你弄进来的吧!你够狠!”
“别瞎说啊!”顾思嘉随手挑了一杯浅红色的酒,挑着下巴看着远处一派柔弱悲戚的林紫薇:
“是她仗着叶氏总裁办的身份和我的人频繁接触,狗急跳墙才求到我身上的!”
另一个美女不屑道:“那还不是因为知道你是她曾经的情敌,觊觎叶大总裁这么多年!求到曾经的情敌面前,这个林紫薇也是够窝囊的!”
顾思嘉挑眉:“她求到我面前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可怜样!是够势利才对!”
顾思嘉说完,转头看向电梯口叶瀚亭离开的地方,眼神很炙热,也不在众人面前掩饰,唏嘘道:“叶瀚亭看人的眼光还是那么俗气,不过在处理感情的手段上可比以前成熟多了!更有魅力了!”
几个美女齐齐瞪大了眼睛:“你不要太疯狂了!我们几个现在连想都不敢想了,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别再痴心了,你没机会!”
“急什么!来日方长!”顾思嘉晃动着酒杯,高冷浅笑。
“人家婚也结了,顶着绿帽子把孩子都认了,你还不死心?”
顾思嘉从容的眼神里含了一丝狩猎的希冀:“结了婚也可以离,孩子不是还没显怀呢!这个高珍珍,确实有点艺术家的风范,但是……既戴其冠,难承其重!他们长不了!”
语毕,顾思嘉仰头饮尽酒水,傲冷地率先迈步:“好戏看完了,还愣着干嘛!走了!”
众美女相互瞪了瞪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婀娜着步伐,跟随顾思嘉而去……
高珍珍觉得耳根烧红得厉害,照从前妈妈的话说,一定是有人在骂她,此时这烧红的程度和今天的事情放在一起,她知道一定又有很多人在八卦她、揣测她,甚至谩骂她了!
她跟在叶瀚亭身后,走进别墅小院,他在车上一路都在沉默,她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沉默阴冷的气势压回去了。
他曾经对林紫薇那样执着,曾经一度期望破镜重圆的时刻,如今竟然物是人非面目全非。
究竟是谁的错?全是因为她的错吗?高珍珍觉得身心俱疲,她毫无奢望,只想从这罪责深重的境况下逃离。
“叶先生!”她在将要进门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明天的头条上,丑闻就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叶瀚亭转身,在夜色里沉默地望着她。
高珍珍无力而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深沉着语调说:“你今天……抛弃了初恋,让第三者功成名就!”
叶瀚亭薄唇颤了颤,望向她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同情:“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他的语调竟然毫无气势,这令高珍珍心恸。
和他独处的时候,她越来越难以寻回他以前冷厉的样子了。
她说:“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我知道叶氏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的丑闻,就是叶氏的丑闻!”
她的语调极尽温和却又难抑悲伤:“明天,你又要用什么去做交换,赢得你父亲,和集团董事局里那些长辈们的信任呢?”
夜色中的珍珍,似水般温柔,她的眸色一贯坚定,却又闪着浓浓的悲伤,叶瀚亭就那么站着望着她,忽而想起三年前她初入叶家时的青涩和莽撞,彼时她浑身都洋溢着少女的明媚。
她现在长大了!叶瀚亭竟觉得内心里有碎裂之痛!原来他少年时偏执、青年时的愤怒,是被那时明媚的她治愈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