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以来,都察院衙门积压了不少,来自各地学子们的诉求,要求朝廷严肃审理宁伯远一案,此案也确实不好再继续拖下去。”
“……”
朝臣们的折子,送进了寿延宫。
而此时,太后娘娘已经卧床不起,靠在姜黄色的大迎枕上,气若游丝地听着内侍禀报,前朝的情形。
“听说,已经有不少学子,齐聚孔庙,联合向朝廷发起抗议,要求严审宁远伯一案,还天下万千学子们一个公道……”
听到此处,太后娘娘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内侍看着捂在太后娘娘嘴上的帕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小腿肚儿也不禁发起颤来,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咳咳咳——”太后娘娘咳喘不止。
沈姑姑连忙端了一碗梨膏水过来,喂太后娘娘喝下。
神奇的是,咳喘不停的太后娘娘,在喝了一碗梨膏水后,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咳喘声渐渐止住了。
太后娘娘喘着气说:“一个一個,道貌岸然,口口声声,冠冕堂皇,说穿了,也不过是为了排除异己……”
宁远伯是二皇子的外家,宁远伯的案子,一天不审理,罪名一天没有定论,兰妃便仍然不算失势,朝中仍然有一批支持二皇子的人。
审理宁远伯,看似通情达理,实则把矛头对准了二皇子和兰妃,想要借机大肆剪除二皇子的党羽,进而牵连二皇子,将二皇子彻底铲除。
“皇、皇上近来身体如、何了?”太后娘娘腊黄的脸色,呈现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嘶哑的声音,像被沙子磨过似的。
内侍白着脸,哆嗦着嘴:“还、还是老、样子。”
话音还没落下,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去了,皇上已经中风了,嘴歪了,眼斜了,早前说话不利索,嘴里还能蹦出字儿,最近连话也说不了,一张嘴,嘴角一边流着涎水,喉咙里一边发出“啊啊嗯嗯”的声音。
熬了大半年,眼瞅着是熬不动了。
皇上是什么情况,旁人不清楚,太后娘娘哪会不知道?
朝臣们忙着争储夺势,立储一事,若没有皇上出面,是万万不能平息,宁皇后、兰妃、徐贵妃,哪一方都不是吃素的,三方相争,倒还能互相牵制,可一旦制衡的局面被打破,反而会引发内乱。
而打破制衡局面的,正是古御史的谏言。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要对兰妃下手。
兰妃大约做梦也没想到,她指使古御史祸水东引,将四皇子北巡一事搁置,殊不知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
“倒是哀、哀家小、瞧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太后娘娘口鼻里涌出来。
“太后娘娘,”沈姑姑吓了一跳,连忙扑到床前,眼见太后娘娘,翻着眼白子,张着嘴,却是出气多,进气少,慌乱喊道:“来人啊,快把太医请进来……”
内侍吓了一跳,身子陡然爬到地上去了,脑子里却不停地回荡着,太后娘娘嘴里的那个“她”。
他是太后娘娘的亲信,自然明白这个“她”,指的是宁皇后。
四皇子北巡一事,是宁皇后的圈套。
宁皇后先是算计了,虞二小姐“天生凤命”,接着,她又挑动保皇党,再提四皇子北巡一事。
所有人都以为,宁皇后算计四皇子北巡,笼络民心,累积名望,进一步拉笼武穆定北王,及北境的一干官员。
届时,四皇子贤德名声大显,顺理成章地将“凤命之女”,赐婚四皇子。
四皇子得了虞氏族的支持,宁皇后理所当然地将四皇子过继为嗣子。
可谁能想到,这是个计中计?
二皇子在朝堂中,获得了不少贤德名声,可四皇子若是北巡回来,这“贤德名声”怕就要易主了。
二皇子再贤德,还能比得过,四皇子代天子体察民心的功劳?
四皇子北巡,最受冲击的是二皇子。
兰妃娘娘为了阻止四皇子北巡,让古御史揭开,皇上病重的消息,争储一事摆到台面上,兰妃反而占了先机。
扼制了宁皇后利用“凤命之女”大作文章,钳制了四皇子的手脚,宁皇后就不能摆布保皇堂,在朝中兴风作浪。
三皇子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反而变得好对付。
兰妃算计得一点也没错。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宁皇后虚晃一招。
宁远伯的案子,一直未曾审理,是太后娘娘不想,打破了争储的平衡局面,可古御史做了出头鸟,打破了制衡局面,皇后就没了顾忌,在肆利用保皇党,及天下万千学子,要求严审宁远伯一案。
太后娘娘辛苦维系的制衡局面,彻底被打破了。
听到太后娘娘崩逝的消息时,虞幼窈正在和殷怀玺一起用膳。
殷七将消息报给了殷怀玺:“宫中已经全面戒严了,皇后娘娘挺身而出,将会着手操办太后娘娘的丧事。”
殷怀玺下意识看了虞幼窈一眼。
见她笑眼弯弯的眉眼,已经没了笑意,刚伸出去夹菜的筷箸,顿了顿,又重收回来,搁在碟子上。
殷怀玺无奈地问:“也是迟早的事,怎么连饭也不吃?”
虞幼窈神色有些复杂:“就是,有些太突然了。”
殷怀玺夹了一块菌菇,放到她碗里,柔声哄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尝尝这个干锅笋干菌菇,我特地寻了擅长做闽菜的厨子,将菌菇做出了海鲜味。”
虞幼窈勉强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其实,长久以来,太后娘娘也不曾薄待过我,我也是受太后娘娘的庇护,才有了今天,就是心里有些发堵。”
殷怀玺也搁下了筷箸:“嗯,便是一个认得的人,平常没有什么交集,倏然得知他离世,难免也会生出一些感伤,也是人之常情。”
本来心里还挺复杂的,叫殷怀玺这样简单直白一说,虞幼窈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如今太后娘娘崩逝,朝野上下怕要彻底乱起来了。”没了太后娘娘平衡朝局,大周朝分崩离析,已经成定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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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太后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