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陈年旧事 “娘娘，民女萧可儿，因为比武招亲，设下擂台，他——” 萧可儿抬头直视楚奕轩，“他上台与我交手，在天下人面前打败了我，那就等于是我的夫君，可他却不肯承认，还望娘娘做主。”
萧可儿落落大方地陈述事实，不见丝毫羞涩扭捏之意。 听完萧可儿的讲述，太妃笑着打量着她，又看看自己儿子，心中暗喜。 瞧这个丫头，倒是和当年的自己有几分相像，聪明果敢，洒脱自然，和奕轩……倒是蛮相配的。 如果不是这丫头的出现，太妃娘娘几乎忘记了，她曾经也是个山野丫头，也是个江湖儿女，要不是一朝被皇上抢来，她应该还和那个人快乐地生活在蝴蝶谷吧。 回想起这些，太妃娘娘的脸色忽而暗淡了下来。 多少年了，她想把这些记忆深埋在心底，想强迫自己狠心地忘记过去，可.还是做不到。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郁郁寡欢，就连面对皇上的时候，也是应付了事，直到皇上对她失去的兴致，才没有再来打搅她的生活。 犹记得当年，她和那个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双双隐居蝴蝶谷，更诞下了第一个孩子，取名殷漠寒。 当年，她很任性，非要和那个人争取孩子的姓氏，最后他们达成一致，第一个孩子赐母姓，其余的都要随父姓。 哪知，世事无常，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便是他们永生唯一的孩子。 那日，他们两夫妻将孩子托付给谷中唯一的老婆婆照看着，便出谷游玩狩猎了。 没有想到，正是这次出谷，为他们招来了祸事。 蝴蝶谷的旁边，是一座出了名的大山，叫做滴翠山，此时先皇楚一凡正带人在山上狩猎。 当时，楚一凡正值青春，还未将马芸接回宫中，与皇后貌合神离。 他因为心情烦闷，便来到滴翠山狩猎，以此打发时间。 只听头顶一阵鸟鸣，楚一凡弯弓搭箭，射中了飞在最前面的领头雁。 底下一阵喝彩声，有人很快跑过去，刚准备捡起那地上的大雁，却见身旁快速地闪过一抹娇小的身影，一把将大雁夺了过去。 “是我射中的，凭什么抢？”
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丫头，傲然地抓着大雁，说道。 便装的皇上，催马近前，对这个小丫头来了兴趣。 “你有何证据证明这大雁是你射中的？”
他双手伏在马颈上，一脸玩味。 殷素素拔掉大雁身上的箭，傲然地说道：“这上面有本姑娘的名字。”
楚一凡笑笑，“可那上面还有一支箭，你怎么解释？”
原来，这只大雁，身中两箭。 这时候，又跑过来一个年轻人，他看到皇上一行穿着不俗，便拉着素素说道：“素素，我们不要了，回去吧。”
殷素素固执地说道：“为什么我们不要了？为什么要给他们？本姑娘没有这个意识！”
她执拗起来。 楚一凡在宫中，莺莺燕燕见得多了，忽然遇到这样一位带着野性气息的清丽女子，不禁心生贪念，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那我要是不肯相让呢？”
楚一凡故意相激。 “难不成还想强抢？”
他的一句话，激怒了殷素素，殷素素拉开架势，就准备和他一较高下。 旁边的男子，不停地拉扯殷素素，暗中规劝。 可殷素素就好似中了邪一般，听不进任何话。 于是，楚一凡将马向后退了几步，示意手下，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胆小鬼，有本事你亲自来抓我啊！”
殷素素不服气地叫嚣着。 楚一凡眸光阴鸷地望一眼旁边的男人，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这时候，皇宫侍卫开始了攻击，他们尽量将两个人分开，想要逐个击破。 殷素素和夫君难敌众侍卫的围攻，不消一个时辰，便显露了败势。 楚一凡趁机催马近前，一把将殷素素捞在马上，向前疾驰而去。 看到娇妻被掳，男人心中焦急，无奈双拳难敌众手，他被侍卫打得满身是血，趴在地上起不来，眼睁睁看着皇上扬长而去。 殷素素在马上胡乱扭着身子，想要下去，却被楚一凡点了穴道，带回了宫里。 楚一凡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最近心情烦闷，殷素素便成了他解闷的工具。 楚一凡将殷素素抢到宫中，起初也很想好好宠爱于她，无奈殷素素态度冷硬，慢慢就让楚一凡失去了兴趣。 入宫这么多年，皇上与她同房的次数都能数过来，而这个淑妃之位，也是诞下奕轩之后，不得已才被封的。 殷素素起初还想要逃跑，可是屡次都以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尤其是楚奕轩的降生，让心如死灰的殷素素，又一次燃起生活的希望，也缓解了对宫外孩子的思念。 但是，她对楚一凡的恨，却是没有因此而减轻。 慢慢地，她不再雄心壮志地想着出逃，而是开始沉迷礼佛念经，以此来消解心头的不甘和愤恨。 很多年过去了，殷素素的心结慢慢打开，她不再幻想着出宫了，而只希望随着岁月的流逝，她能快些老去。 “娘娘，求您做主啊。”
萧可儿狐疑地看着太妃娘娘，心里甚是奇怪，这太妃娘娘许久不说话，到底是何意啊。 一声轻唤，打断了殷素素的遐思，她眸光定格在萧可儿的脸上，仔细端详着。 这个丫头，简直太像那个人了！ 刚刚，她说什么来着？她叫萧可儿…… 她也姓萧！ 惊觉到这一点，太妃娘娘眸光一顿，再一次仔细端详起萧可儿来。 萧可儿见太妃娘娘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一样，不由得浑身不自在。 娘娘是在审视她吗？ 萧可儿的心，犹如打鼓一般，咚然直响。 太妃娘娘审视了许久，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疑问，微笑着说道：“姑娘是姓萧啊，梁国萧姓的人可不多，那么姑娘是哪里人呢？可否告知你父名讳？”
太妃娘娘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萧可儿低头乖巧地回道：“是的，萧姓人不多，我们就是其中一支，我父他叫萧誉，住在迷迭城。我父……” 萧可儿还想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却见太妃娘娘脸色苍白，身子猛然一晃，摇着手说：“先……先不要说了，哀家头痛，想……想休息。”
“母妃，您怎么了？”
奕轩看到母妃痛苦地扶额，连忙问道。 “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殷素素头疼欲裂，慌忙摆手。 “我去叫太医！”
奕轩说着话，站起身就要走。 “不用！你们出去吧，我躺一下就好。”
殷素素说着话，颤抖着身子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向了一边的躺椅，瘫倒在上面。 奕轩不敢再上前，只好悄然退了出去，萧可儿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她不明白，太妃为何如此反应？难道是对她不满意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萧可儿跑到奕轩的前面，拦住他的去路，问道：“楚奕轩，你的母妃是不喜欢我吗？”
奕轩无奈地站住脚步，猛然回头，瞪着萧可儿，“为什么跟我母妃说那些？我可没答应娶你！”
奕轩原本就很生气，这会儿更生气了。 这个女人，她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人家都还没有答应，她便自告奋勇去和母妃说，真是可气！ “楚奕轩，我告诉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萧可儿都要定你了！想逃，没门！”
萧可儿气呼呼地掐着腰，横在了楚奕轩的面前。 她是把娘亲的话，牢记在心里，娘亲说了，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争取，不能等着人家主动送上门来。 当年，娘亲就是用了这一招，才成功俘获爹爹的。 萧可儿记得清楚。 娘亲讲过，爹爹当年可是英俊威武，气度不凡，追他的姑娘很多，可是爹爹愣是春心深锁，不为所动，犹自一副黯然深沉的样子，对何人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娘亲当时也是江湖儿女，在遇见了爹爹之后，便萌动了春心，一直死缠烂打，势要将爹爹追到手。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爹爹在一次被官兵围困的时候，得娘亲以身挡箭，由此打动了爹爹，爹爹这才娶了娘亲，才有了可儿。 所以，娘亲说的话是对的，喜欢的东西，就要争取，不能错失机会。 奕轩紧蹙双眉，对萧可儿无可奈何，他负气地一甩衣袖，快步走开了。 萧可儿满意一笑，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佛堂里清静了，太妃娘娘动了动身子，眸子暗淡。 萧誉…… 重新提起这个名字，殷素素心口憋闷，喘不过气来。 这个名字，这张脸，多年来一直藏在她的心底，原本以为可以忘记，却没有想到还是这样艰难。 殷素素深深地提气，想让心里舒服些，然而却是枉然，她还是被痛苦和愤懑的心绪围绕着，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多少年了，她从满怀希望到最终放弃，经历了怎样艰难的过程？ 这些……萧誉可曾知道吗？ 漠寒……他怎么样了？萧誉可曾好好抚养、可曾告诉他有关母亲的事情？ 这个丫头，是萧誉的女儿吗？是他背弃我另娶的女人所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