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芸躺在靠椅上，刚才起来动了一下，有点出汗，她又将身上披风解了放在一旁，少了累赘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轻盈多了。
“猪怎么卖？”
“活猪六十文钱一斤，瘦肉八十文，肥肉一百文，年底了猪肉都涨价了，这么肥的猪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公子要是相中了可别错过！”顾卿芸一边说一边睁开假寐的眼睛，看见来人，赶忙坐直了身子，“好巧。”
“是挺巧。”裴宜年站在顾卿芸的摊位前，看看猪又看看她。
这令顾卿芸有些不解：“为何这般看我？”
她长得像猪吗？
拜托，她已经减肥了，一米七几的身高，体重一百不算胖吧？
“看不出来，你人这么瘦，这猪养得极好。”他笑道。
听人说她瘦，顾卿芸心中乐开了花，起身走到笼子前拍拍胸口：“养猪我可是行家！你刚说你要买猪，买几头？你住哪儿？需要我送过去吗？”
裴宜年摇头：“我自己带回去就可以，奖赏给军中兄弟的。”
闻言，顾卿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冒昧的问一句，朝廷报销吗？”她问。
“自掏腰包。”裴宜年回答。
顾卿芸摸摸光洁的下巴，一只猪起码要一千二百文钱，卖到军中，怎么说也是三四头打底，这样她可以稳赚四千八百文钱！
她带了十头猪出来，要是全部卖出去，也只能赚十二贯，距离五百贯钱好遥远，裴宜年也算是老熟人了，卖给他岂不是还得打个折？
见顾卿芸脸上一阵欢喜一阵忧，裴宜年感觉有趣。
“你要几头猪？我跟你说，我这猪每天都是我自己亲自喂的，每斤肉都是我勤劳的汗水，别看咱们是熟人你就砍价，砍价我可不卖你！”顾卿芸盯着裴宜年一字一句地说。
欠了她这么多人情，还想宰她，没门儿！
而且，她要买清泉山，她算过了，身上有不到三百贯钱，全部都是卖调味品的盈利，她得再赚两百多贯钱才买的下清泉山，过后还要请工人、买树苗，都是开销，她经不起砍价！
裴宜年不由笑出了声，原来是担心他砍价。
“我不砍价，你就以市场价卖给我，这猪我全要了，等会儿我派人来取。”他说。
顾卿芸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赶紧就跟他算：“我这猪每一头猪都有两百多斤，我都标了记号，两头二百二十斤，三头二百一十五，这四头二百零一点按二百算好了，这头二百一十，那就是一千四百九十五斤。”
“按一千五百斤算。”裴宜年说。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别说我抠门。一千五百斤，一斤六十文钱，那就是九万文钱，来吧，九十贯！银子铜钱我都可以！”顾卿芸笑道。
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裴宜年瞳孔地震。
“你是如何算的这么快的？”裴宜年赶紧问。
顾卿芸扯扯唇。
没想到这人脑回路这么新奇，不应该先把钱给她算了吗？
“咳咳，我自创了一套加减乘除法，可以很快就算出来，你要是想要的话，十两银子，我买给你！”顾卿芸说。
乖乖，真不是她抠，而是她现在太穷了，急需用钱！
“好！”裴宜年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
顾卿芸虎躯一震。
原谅她见识浅薄，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一锭金子。
她赶忙将金子接过来。
当将军的就是不一样，有钱，爽快！
她下意识就朝裴宜年的钱袋子瞄了一眼，裴宜年温柔一笑。
“加减乘除法。”他说。
顾卿芸看看周围，没有纸笔。
“还记得上次咱们去的笔墨纸砚铺子吗？你去那儿等我，我还需看着摊子，等我同伴来了才可抽身。”顾卿芸原本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裴宜年拿钱这么爽快，倒显得她像坑蒙拐骗的了。
“好，那我先去那儿等你。”说着，人就走了，一点也不担心顾卿芸拿着钱跑了。
这人这么老实，就是遇上了骗子，骗子都不好意思骗他吧？顾卿芸在心中腹诽。
没多久裴青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饭，但是顾卿芸没接，告诉他这猪已经被人买下了，他看着摊子就行，等会儿会有人来取猪，她现在有事去。
人跑的比兔子还快，裴青晖还没说上一句话她就没影了。
看着多出来的一盘饭，裴青晖摸摸肚子，觉得吃两份也不是不可以。
笔墨纸砚的铺子叫清竹斋，顾卿芸很快就来了，裴宜年已经叫店家碾好了墨。
“姑娘，请。”裴宜年说。
顾卿芸赶紧坐下来写下九九乘法口诀表，接着告诉他加法减法除法的方式，听她这么说，裴宜年脸上是赞许与欣赏，甚至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震撼。
“我从未想过突然有一天算数还可以这样简单！”裴宜年将纸条收起来。
心想回去就叫全军营的将士都跟着背，到时候不论是数弓箭，还是兵器，都不用再用什么草绳打结算了！
“如何？这十两银子花的可还值？”顾卿芸一脸傲娇。
裴宜年竖大拇指。
岂止值，这个方法要是拿到宫里去，给宫里的大学士见了，大学士都得不远万里跑来膜拜她！
“三百不到，加上这一百两，也还缺一百多两！”顾卿芸拧眉。
过年还有两个月，她不想现在就把所有的猪卖出去，而且也未必有人如裴将军这般壕无人性。
“遇到难题了？缺钱？”裴宜年问，“你可知我还欠你两个人请？”
“……”
哪有人特地提醒别人，自己欠人家人情的？
“我想买下一座山，需要五百贯钱，算上你给我的一百，我的钱只有不到四百贯，如果你能借我的话，那真是太不好过了，等我赚到了钱，我就还给你。”顾卿芸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你买山做什么？”裴宜年好奇。
顾卿芸斩钉截铁道：“赚钱。”
“好。”
顾卿芸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说借钱给你好，不过，我要加入。”裴宜年颔首道。
话音刚落，顾卿芸就将眉头拧成了麻花，他在哪里是想借给她钱，是想跟她抢钱！
她想过了，买下整座山，再种下大片的果树，果子成熟拿去卖了，那可都是钱，她相信自己的实力，一定可以大赚，她不想和别人合伙！
那是她的钱，她的，谁都别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