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芸刻得很认真,裴将军在旁边笔挺的坐着,目光落在顾卿芸白净无瑕的脸上。
她一笔一刀,修长的手不停摆动,约摸半炷香的时间,她将印章扔到了桌上,看上去气得不轻。
裴将军拿起看了一眼,两条英气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要不让老板帮忙刻一个?”顾卿芸放弃了挣扎。
她那么认真的刻,就是为了能够刻的好看一些,但是想法很性感,现实很骨感。
幸好她不吃这一行饭,要不然第一个饿死的就是她。
裴将军拿过刻刀,在上边随意刻了两笔,比先前单单顾卿芸刻出来的模样让些许好看了些。
“就这个吧。”他说。
然后起身拿了印泥盖在签字的纸上。
顾卿芸走过去将纸张拿起来看 ,然后勾唇,这样就像样了。
“你要我的签名做什么?”裴宜年问。
“送人,这就是奖励。”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身旁男人周身的气息明显的冷了不少,顾卿芸都怀疑是因为已经到下午了,太阳快要下山的缘故,所以降温了。
裴宜年双唇抿的很紧。
顾卿芸又拿出一张纸来。
“再签一个。”她说。
“你有这么多人要送?”他问。
虽然语气僵着,但是还是接过了笔开始写。
顾卿芸摇头:“这张我要自己保留,裴将军的亲笔签名,搞不好哪天可以派上用场呢!”
裴宜年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十分行云流水地写下自己的大名,再盖上了印章。
顾卿芸等墨水干透了也收起来。
“多谢裴将军,三张纸三个人情,还清了。”顾卿芸说。
“……”裴宜年,“不是说只还一个人情的吗?”
顾卿芸指着手中签名道:“裴将军的亲笔签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吗?肯定不是的对吧?
你能如此信任我,给我签名,还签了三张,已经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了,我不能得寸进尺,这人情就此清了!”
当今大将军的亲笔签名诶,这可是很有含金量的,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拿去了,极有可能就是一场腥风血雨,顾卿芸觉得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裴宜年摇头。
“救命之恩岂是三张纸就能够还得清的?姑娘话语轻松,不过是觉得这被救命的人不是你,但若是真就这样清了,你可曾想过裴某心中会惶惶不安?”裴宜年板着脸说。
顾卿芸嘴角扯了扯。
这年头还有人赶着欠别人人情的?
“裴将军,我……”
顾卿芸刚又要说什么,这时候走进来两个人,二人也是老熟人,大家之前见过一面,不过这二人应当已经忘记她了,即使记得也想不起来,毕竟她现在穿的是女装。
“将军,人到了。”王忠说。
叶凡看了一眼顾卿芸又看看裴宜年。
“将军怎么和一个小女娘在一起,这小女娘还瞧着有几分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叶凡上前打量。
裴宜年剐了他一眼,叶凡没敢冒犯。
王忠将人往站边上拉。
顾卿芸见裴宜年的小跟班跟来了,这才想起金玉兰他们还在婚庆铺子呢。
“既然裴将军还有事,那我就走了,既然你内心惶惶不安,那就还欠着我两个人情哦!有缘再还!”顾卿芸一边说,一边拎着东西离开。
裴宜年还有话想说,但是顾卿芸走路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转角了。
第四次见面了,都没把人家名字问出来。
“将军。”叶凡叫他。
裴宜年将毛笔和印章拿去给掌柜付了钱。
“将军,你要买印章可以,买毛笔也可以,但是您就不能买一只新的毛笔,这支毛笔都用过了,上边都粘了墨,不方便携带。”叶凡念叨。
裴宜年没有温度地看了他一眼,将毛笔收起来。
“我就喜欢这支。”裴宜年说。
叶凡戳了戳一旁的王忠。
“这笔是不是那小女娘捏过?怕咱们将军喜欢的不是笔而是人吧?”叶凡说。
王忠捂住他的嘴巴。
“战斗打响多久将军便征战多久,刚过燕尔新婚便与家人分离,现在稳定局势,家乡却因为受到蛮军攻击,早已经人去楼空,不知生死,此生也不知能否再见,将军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王忠说,一副他能理解的表情。
叶凡也在旁若有所思的点头。
“说的没错,毕竟咱们将军虽然成婚,但是并没有夫妻之实,这么多年征战不在身边,那小妇人估计早就改嫁了!”叶凡说。
殊不知此时此刻裴宜年站到了他的身侧。
“说本将军的闲话,回去自罚十军棍。”裴宜年开口。
“……”叶凡。
“……”王忠。
……
顾卿芸回到了婚庆铺子,金玉兰她们也刚出来。
“你刚才不在,没听那女掌柜讲话有多搞笑。”金玉兰说。
顾卿芸讪讪一笑:“这种内容不适合我。”
金玉兰和刘婶子面面相觑。
心想顾卿芸一定是想到了裴弘,二人赶忙就收起了脸上的笑。
让她一个丈夫不在身旁的女人听人家讲夫妻情趣,确实杀人诛心。
见大家都不笑了,顾卿芸就知道又让她们多想了,赶紧叫她们跟自己一起去秋扇家的饭馆。
既然要成亲,那自然少不了酒和菜,在菜这方面秋扇最懂。
吃过顾卿芸家的贺房酒,对秋扇的厨艺大家都很是认可,赶紧跟着顾卿芸走。
“诶?玉香,你看那人的身影,像不像我家弘儿?”金玉兰指着走在长街很远处的三个男人问。
刘婶子看了一眼摇头:“不像,人家穿的锦衣华服,一看就是个贵公子。”
“哦,一定是我眼花了。”金玉兰回答。
大概是太想儿子了。
……
来到秋扇那儿,累了一天的众人总算坐了下来,秋扇叫伙计端来茶水给他们喝,自己也坐下来跟他们讲酒席的菜。
“我们不是殷实的人家,不用特别好,但是不能比卿芸家里办贺房酒差了,毕竟是第一次办喜事。”刘婶子说。
秋扇愣了半晌,这才明白刘婶子家是嫁女儿。
要知道在这种男人是宝,女人是草的大环境里,愿意为了女孩铺张浪费的人家已经见不到了。
秋扇觉得刘婶子人好,这样的人家有福气,当即就点了头,称他们的饭菜就包在她的头上了,她会给她们置办妥当,刘婶子只要负责迎接宾客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