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烬山顶,闰炔席地而坐,手里拿着装酒的瓷瓶。眼里是无尽的苍凉,自己的子民遭受苦难,他身为妖王却无能为力。思及此,瓷瓶无力地从手中滑落。
闰炔从怀中掏出夕语镜,神女仍是没有踪迹。神女夕闵,一个他原来崇拜过、痛恨过的人,但现在她是妖族最后的希望了。
当年神女陨落,神兽金龙重塑世间。但令各族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的仙族天君竟然公然违背他父君的遗愿,以仙族为尊,而把鬼界收入囊中,还视妖族和人族为奴隶,肆意奴役。
当时妖王、鬼王、人帝和天君苍穹联手将恶灵一族赶入极寒之地,妖王和鬼王还又将自己的力量将各界设下结界。但没想到苍穹竟是那等小人,趁他们法力虚弱之时对他们赶尽杀绝。
鬼王被苍穹下了傀儡之术,在二人合击之下,妖王不敌,败走。从此鬼界沦为仙族附属之地,妖族因无王而沦为下等奴隶。人帝凡人之躯更是无法阻止什么,就这样各族被分为了三六九等,仙族成了统治者。而随着各族元老的逝去,神女也成了笼络人心,稳固仙族统治的工具人。但永远不会变的是,神女永远是信仰。
闰炔并非畏惧生死,当时身受重伤,他一路退逃。甚至人形都无法维持。他一路到了焚烬山,闰炔跪在神女像前,想求神女现世,想让她看看这世间并非如她所愿。
突然他想到,这一切也有神女的责任,她当时留下仅给金龙的神示时就该料到会有如此一劫。
“夕闵,你不是神女吗,不是能洞察一切、拯救一切的神女吗,不是所做皆为和平,所做皆为苍生吗?这一切你又有没有料到呢?”闰炔向神女像吼道,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他知道自己不该将错误归咎于这个为天下牺牲的神女身上,但又是找到情绪的宣泄口。
神女像一动不动,回应的他的只有拂过他脸边的风。
打坐了一会儿,妖力恢复了一些,他站起身,打算去拼死一搏,自己哪怕燃尽妖丹,也要再为妖族努力一次。可就当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闰炔将其拾起,是一面镜子,看着就像是普通的铜镜,如果不是刚刚的微光,可能压根不会发现他。闰炔摩挲着镜面,鬼使神差的向其中注入了一些妖力,没想到镜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镜身变为了银色,镜面也不再明亮,周围有金色的花纹环绕。过了一会儿,镜面上浮现了几行小字:冥示,勿回,静候。
“勿回,静候”闰炔喃喃道,难道这面镜子可以用来预知和指示吗?他在心里默念,神女在哪,请帮助我找到神女夕闵,他再次注入妖力,镜面浮现“恶灵不恶,神女误判,神女大爱,陨落应劫,寂归则神回,神回则君愿,三万年等候,还轮回因果。”
闰炔不明白为什么恶灵不恶,难道当年的大战另有隐情吗?不过神女三万年之后大抵真的会回来,神女既然大爱到可以以身应劫,那必不会放任如今天地失责吧。
闰炔讲手放在自己胸空,自己的妖力只剩三成,不由地捏紧了镜子。如果自己是鼎盛时期,也许面对鬼王和苍穹还有一战之力。
如今的自己,就算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凡到自己送上门去帮助苍穹堵住了妖族的口。那时神女回来之时,苍穹又会如何将这一切“阐述”给神女呢?他不能为他所擒,他要做证实他罪证的人。
于是闰炔放弃了现在回妖族的想法,开始到处寻找神女的踪迹,不断精进自己的修为。
妖族生性敏锐,警惕性高,善于躲藏,苍穹多次寻找闰炔无果,以为重伤的闰炔已经死在逃亡途中,便撤回了追捕闰炔的人,但他不知道的是闰炔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对仙界的事了如指掌。苍穹的所作所为,闰炔一直看在眼里。
“妖王殿下,苍穹已经得知了神女将复生的消息,属下已经在焚烬山周围制造了假象,想必他一定会相信神女会在焚烬山复生。”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是吗?”闰炔手中把玩着自己的玉佩,“干的不错,给你。”闰炔并没有转身看向他,而是直接将一个小瓶递过去。
闰炔微微摇了摇头,他极其厌恶背叛,但他终究是成了背后捅刀的那个人。
“多谢。”说着他便要离开,但身后的声音让他顿住了脚步。
“你怨我吗?”闰炔喝了口酒,淡淡地说。
“不怨,一是我识人不清,二是我技不如人。”他脸上没有表情,“告辞。”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