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予没多久就睡着了，结果睡得正熟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小陆！到你了！小陆？”
虽然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不错，但敲门声总归是听得见的。
灯光对刚睡醒的人有些亮，乍一睁眼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陆羡予抬手揉了揉眼，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11：55
“还行。”陆羡予因为刚醒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对自己的休息时间做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确实“还行”，起码从11：27躺下，睡了将近半小时了。
陆羡予撑着床爬起来，去开了门。
见门开了，敲门的人赶紧递了一杯水。
“刚睡觉呢？喏，把水喝了，刚睡醒嗓子肯定不舒服。”
陆羡予接过水，抬手灌了半杯，嗓子的不舒服果然缓解了。
“多谢。”声音也不怎么哑了，又变好听了。
“怎么还这么客气？快收拾收拾，马上到你了。”
来人说完就走了。陆羡予还站在门口，发了下愣，他果然还是对这种小小的善意毫无抵抗力。
半夜十二点
城市里的人大多都休息了，就连午夜狂欢的人也玩累了坐下休息。
“老板”里的动感音乐停了，换成了舒缓轻松的音乐。
唱歌的人坐在大厅舞台中央，单脚撑地，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灰色卫衣和黑色裤子。但是，当光打上他身上，整个人像是发了光一般。
有的人就是天生适合舞台，适合万众瞩目，适合让所有人看到他身上的光芒。
陆羡予的手轻轻地抚在话筒上，缓缓地唱出每一个音符。
陆羡予的声音其实是有些清冷的，但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又让人觉得好听舒服，每一个神经，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放松了。
吧台前坐着一个近乎中年的男人，手里拿着酒杯，看过去透着些高雅但是身上的痞气有无法遮拦。
此时男人正一脸满意地看着舞台中央。
“老板，小陆今天十一点多来的，睡了不到一小时，这能撑住吗？”
吧台的调酒师一边擦手里的杯子，一边凑到了陈秉琛的身边。
听完调酒师的话，陈秉琛正要把酒杯递到嘴边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手一抬抿了一口酒。
“撑不住。”陈秉琛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
“那您还真允许他天天这么干？”
“他自己乐意。再说，他一来酒吧的生意都变好了。长得好，唱歌好，这么优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陈秉琛扯唇轻笑了下。
调酒师在心里默默吐槽陈秉琛的“刀子嘴豆腐心”。
确实，陈秉琛算是好老板里的好老板了。对酒吧员工很好，工资高，待遇好。就连员工收到的小费他也从不过问，还经常自费请大家吃饭。
反倒是对陆羡予，店里最小的员工不太一样。
说不好吧，又把休息室辟出来给他住，还安隔音板、修浴室，就连驻唱工作也安排他在轻松时间段；
但你要说好吧，却同意他加时长既当服务生又驻唱的魔鬼工作强度，还把他分配到人最不好惹、最难搞又最累的区域。
实在让人有些看不懂。
晚上时间流逝得最快，陆羡予把剩余的工作结束后就走出了酒吧去透气。
他倚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手里拿着支点燃的烟，烟没吸几口全在自燃。
透过烟雾，他看到了酒吧后面不远处的别墅区，只有零星的几盏灯亮着。
陆羡予低头揉了揉眉心，一直到手里的烟燃尽才重回酒吧。
一进休息室，陆羡予就看到了叉着腿吊儿郎当地坐在他椅子上的陈秉琛，他手里还拿了本…数学书？
陆羡予走过去，把脱下来的西装马甲和领带随手扔在了床上。
只有床沿能让他坐了。
“你看得懂？”
陈秉琛是个纯种学渣的事儿陆羡予知道，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这么认真的。
“看不懂。”陈秉琛把书收起来重新放回了书桌，直起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就想看看我老婆的工作内容。”
陆羡予现在也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陈秉琛每天都要和他提他老婆n次了，孩子都有了，又不是热恋期。
“你是怎么把盛老师追到手的？”
陆羡予问完，陈秉琛还真的认真想了下，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
“死皮赖脸，当狗皮膏药呗！不然她怎么看上我？”
陆羡予没忍住也笑了笑。
陈秉琛敛起笑，看向陆羡予，伸脚踹了他膝盖一脚。
陆羡予抬头，一脸的不解。
“今天十一点半才来？”
陆羡予身子后仰，靠手支在床上来撑着连带声音都带了一丝倦懒，“是啊…怎么？你要扣工资？”
陈秉琛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说什么废话！太晚了就直接休息，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你不止我一个人，但我要挣你的钱啊…”陆羡予边说边抬头看天花板。
“你就不能委婉点儿？”
陆羡予的嘴角微抬，一个笑容溜了出来，“委婉多累啊。”
陈秉琛也知道说不动他，留下句“早点儿休息”就走了。
陈秉琛走后，陆羡予简单洗漱收拾了一下，没有休息，而是留了一盏台灯，伏案奋战。
————
深夜，阮初躺在床上翻了一次又一次的身。
还是睡不着。
阮初打开床头的小灯，按亮手机。
3:43
阮初从床上爬起来，伸出两只白嫩的小脚去勾拖鞋，手机被她攥在手里，起身去了阳台。
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整个房间安静的就只剩下了阮初的呼吸声。
阮初随手拿过一个坐垫坐下，眼睛望向了远处已经熄灭灯火的千万家户。
她旁边地板上的手机正放着她已经能倒背如流的音频。
医生已经警告过她不能再频繁的吃药了，可是药一停她就没有办法睡觉了。
阮初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搭在曲着的双腿上的双臂里。
耳边熟悉又温柔的声音让她在无边的黑夜里有了一丝慰藉和平静。
“小初，记得不要赖床。要每天吃早饭，不然会生病的。”
“上学时间是不是到了？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多为朋友着想。”
“天冷了就加件衣服，热了也不要急着减衣服，注意身体。”
“……………………”
“还有啊，妈妈最爱小初了。虽然妈妈不在你身边，但妈妈一直都有在想着小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不然妈妈会不开心的。”
“小初，快乐最重要。凡事想做的就去做，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
在音频的陪伴下，阮初半梦半醒地度过了又一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