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沈昼锦精神一振:“假如说,你不在意亲手处理仇人的快乐,那么,我建议你,直接找无所阁。”
自从知道无所阁的真正老大是皇上,她就爱上了找无所阁搞事情:“我的计划是,无所阁的人,先找上你后娘,然后给她下毒,折磨她,让她劝服你那个渣爹,把你和年年过继出来,就找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死人过继,最好闹一闹,让渣爹没法反悔,这样一来,你们道义上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后等后娘来解毒的时候,让你爹来抓奸,你爹那个人,遇上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不用我说吧?这样一来,你爹会疯狂收拾你后娘,等收拾个差不多,让‘奸夫’出来把渣爹打个半死,也可以小半死,告诉他,你那个便宜庶兄是他的,这样一来……就完美的达成了我们想要的局面,后娘生不如死一段时间后死,庶兄无法继承家业,生父留条小命,但再没有底气也没有立场来找你。完美。”
毕竟霍凌绝没有接触过现代思想,是真·土著,而他爹虽然宠妾灭妻,娶了续弦更是宛如后爹对他们不管不问,但比起陈丙融杀妻害女,又强出一座山去,所以留条小命也可以。
霍凌绝:“……”
说真的,还真挺完美的。
他就道:“锦儿真是聪明,那就多谢了。”
于是沈昼锦直接乔装了一下,去找了无所阁。
京城无所阁,接待的人身上,有明显的影卫味儿,跟其它地方的无所阁略有不同。
而且还挺拽的,听她说了,还道:“我等行事自有章程,若客人另有要求,恕我等不能从命。”
沈昼锦直接往外掏珠宝,只掏了三把,无所阁的人就默默的屈服了:“客人放心,我等定会为客人办好。”
这叫什么?
这就叫拿钱砸人的快乐,她是土狗她喜欢。
沈昼锦从无所阁出来,两人手牵手,溜达到人少的地方上凤凰。
然后就见一小队护卫,大晚上的骑着马,往皇宫方向去了。
沈昼锦看了一眼,叹道:“小绝,我在想,我还是有事情办不到的。”
他挑眉:“嗯?”
沈昼锦道:“我最多只能让人受凌迟的痛苦,却不能让人真的被凌迟。”
霍凌绝猛然一眯眼,看她时,她脸上甚至是带笑的。
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显然是已经缓过来了,可是……可是那时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难道,她竟受过这样的痛苦??
他猛的攥了一下拳,垂下头,遮住了眼底的杀意。
就在两人骑着凤凰离开的同时,一小队人马悄悄进了皇宫,本来以为不可能见到圣驾的,没想到,皇上居然见了。
那只是一个龙骧卫千户,名叫李司,颤声禀报:“秦氏子方才忽然发狂,大喊大叫,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我等急进去看视时,就发现他口鼻流血,双腿……双腿不知为何,骨头好像,好像全没了,但,但是皮肉完好,没有半点伤痕。”
他吓的不轻,声音直发飘,结结巴巴,半晌才又续道:“微臣,微臣斗胆,堵了他嘴……”
武宣帝忽然道:“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李司全身一个哆嗦,以头抵地:“微臣不敢说。”
“恕你无罪,说。”
李司咬了咬牙,道:“他自称为‘朕’,说他是皇帝,说我等以下犯上,要诛我等九族……”
武宣帝半晌没有说话,李司额上的汗把地面都湿了。
终于,武宣帝道:“你去殿下等候。”
李司急应了一声,软着腿下去了,武宣帝道:“关安。”
一个影卫应声进来,无声施礼,武宣帝道:“你带一队人,把秦崄带到一处秘密所在,严加审问,他所说的话,不管是什么,均须每日禀奏。带个太医别让他太早死。”
关安低声应是,翻身跃出。
武宣帝坐在黑暗中,久久无声。
贴身总管大太监荣四平远远站着,也不敢出声。
就在刚才,皇上睡着睡着,忽然就大叫一声醒了过来,甚至光脚下床,虚拔了剑,满厅做挥剑之势,怒叫了几声三皇子的名字,“秦崄!秦崄!秦崄!”
把阖宫的人都吓的不轻。
然后皇上就把人都赶走了,也不让点烛,也不许叫太医,就在黑暗中坐着。
偏偏下头的人,又把三皇子,不,庶人秦崄的消息报了进来,还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
荣四平提心吊胆,就怕皇上大发雷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李司的禀报,皇上倒好像平静下来了似的。
荣四平正想走近些看看,要不要倒个茶什么的,就听武宣帝忽道:“四平。”
荣四平赶紧应声,小跑着过去:“皇上。”
武宣帝慢慢的道:“嘉懿郡主,你还记得吗?”
荣四平赶紧道:“奴才记得。”
“嗯,”武宣帝道:“你从头到尾的,跟朕说说。”
荣四平连声应是,就从头道:“罪人陈丙融,原本封了承恩伯,上了折子,说家中幼女,原来曾被人调换……”
他脑子好使,若是国事,还未必能记这么清楚,但这种狗血又传奇的小故事,那是记得门儿清,很快就从头到尾的说完。
说完了,武宣帝仍旧没说话,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画出一道剪影,手指轻轻的叩着扶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道:“她有一只极聪明的鹦鹉。”
荣四平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本能的道:“听说是。”
武宣帝道:“叫关宁来。”
外头影卫低声应了,不一会儿,一个影卫便翻身进来,施下礼去。
武宣帝道:“你带二百人,去西北边城,留一小队人接触云峤,让他把嘉懿的一言一行,所接触人等,一一奏报……余下的人,暗中查探,尽量不要惊动,但她精于武道,若是被她发现了,也不必隐瞒身份,直接说是朕的人便好。”
关宁低声应是,正要起身,武宣帝又道:“还有一个叫陈慕雪的,便是那个‘假千金’,她如今的情形,陈家几人的情形,全都报上来。”
关宁再次应声,武宣帝挥手,他这才退了下去。
眼看这一番折腾,都到早朝时间了,武宣帝便叫人更衣,准备去上朝。
荣四平在旁边伺候着,纳闷坏了。
他也是伺候老了的人,武宣帝性子又直爽,从来不要人猜,可是大晚上的这一番安排,他是真的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