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道:“其实会写字也无所谓,就算他写他是侯府世子,那位少爷又哪里在乎这个?”
“也是。”云雪儿道:“于公子的姐夫,可是劳大师的门人呢!”
她扔下他手,“那就先关几天,磨磨性子吧!”
于是江殷炽在这个黑漆漆的地牢里头,被关了三天。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黑暗之中,他不知道多少次悔恨交加,又恐惧的全身发抖,然后……他终于一点一点的挣开了绳索,然后在一次送饭之后,忽然暴起,打倒了送饭的下人,拼命的逃了出来。
得报的沈昼锦松了口气。
还不错,这个时间算刚刚好,若是再晚了,她就得想办法了。
那哑药也不是真的哑药,只是暂时失声,最多一个月就能恢复,若遇上高明点的大夫两三服药就好,比起前世的家破人亡加上断腿,这个结局应该好的多了吧?
希望这位以后可长点心吧!
说回那一天。
她截了陈慕雪的胡,又把她的车砍成两半儿之后,陈慕雪就哭哭啼啼的又回来了。
陈大郎一听之下,心疼不已,顿时又不放心让她走了,于是大张旗鼓的修马车,表示我已经让她走了只是意外才没走成……但信郡王和暗卫,沉迷于武道,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
倒是谢思危,为示诚意,经常过来给她透露一些消息。
比如说:“他的心腹回来禀报,好像是说陈三郎那边人手有了,只等你出门,似要对你不利。”
谢思危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出门了。
但沈昼锦一听,却立刻眼儿一亮,道:“你吩咐一下,就说我明天一早……这边儿有啥庙?”
谢思危挑眉:“城外小青山有一个观音庙。”
“就那儿吧,就说我要去观音庙为娘亲和舅舅祈福!!让他们备车!”
谢思危道:“你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沈昼锦道:“对!”
谢思危道:“我不信,除非你带我一起去。”
沈昼锦:“……”
她无语的看着他。
她算是发现了,谢思危这个人啊,外表斯文又俊美,但骨子里头全是皮,甚至有一点疯批,一点都不知道“思危”。
她拍了拍他的头:“准了。”
谢思危眼神一亮,也不计较她的动作,站起来就出去了。
于是第二天,沈昼锦便跟谢思危一起出了门,只带了一个车夫。
桐县其实还算太平,但毕竟人少,出了城之后,黄土路上一辆马车也没有。
堪堪走出去一段路,沈昼锦听到声音,朝着谢思危挑了挑眉。
下一刻,一大帮人呼啦啦的出来了,陈三郎喝道:“沈昼锦!滚出来受死!!”
沈昼锦一动不动。
陈三郎又道:“你不会是不敢出来吧?那天打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沈昼锦伸手推开了车门,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出来?难道是怕了陈三少跪地叫爷爷的英姿?”
陈三郎大怒:“你这头乡下土狗!爷爷今天非得把你大卸八块,扔去喂猪!!”
沈昼锦啧了一声:“本事不大,口气不小,我就不像你这样,我顶多让你跪下给我磕十个响头……不是一百个,不是一千个,只是十个,你开不开心?”
陈三郎怒极反笑:“希望你到了阎王殿,还能这么贫!!”
沈昼锦笑眯眯的抓了旁边的大刀,站起来就要下马车,谢思危忽然小声又飞快的道:“大侠,你可要保护我啊!”
沈昼锦:“……”
她的气势都差点撑不住!!
这混蛋!不皮一下你会死是不是?
她迅速跳下马车,一边向那十几个人一拱手:“诸位好汉,宝山何处啊?”
一人笑道:“你管我们宝山何处?”
“怎么着,是不是看上爷爷了?你这点豆芽菜还不够爷爷塞牙缝!”
沈昼锦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来都来了,能赚点银子也不错。”
有人道:“啥意思?”
“哎,这孩子的刀不错啊!”
一人大模大样的道,“是我的了!”
陈三郎狞笑道:“等杀了她,东西随你们处置!!”
一边扑了过来。
他步子迈的很大,沈昼锦一脚把他的右腿踢了回去,与左腿平齐,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前趴去……她立刻又一脚把他踢正,仍旧是跪姿。
陈三郎一怔之下,怒气勃发,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沈昼锦不是不能用别的招数,但她就是想看他跪下。
于是不管陈三郎怎么扑怎么打,都会在一个照面之后,变成跪姿。
陈三郎双腿剧痛,匍匐在地,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惊恐。
这世上,欺软怕硬的人都是如此,欺软的时候有多嚣张,遇上硬茬子的时候,就有多怂。
那十来个人也都收起了轻蔑的神色,互视了几眼,然后猛然扑了上来。
沈昼锦刀未出鞘,轻松应对。
她易容时用的刀,是长柄刀,就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那种马上长杆刀。
但此时,她用的是短柄刀,形状类似大夏龙雀刀,却更加巨大,比她的身量还长,哪怕未除刀鞘,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气势万钧。
这才是她最喜欢的兵刃。
谢思危骨子里是个狂兵,直看的兴奋莫名,不住叫好。
有人想过去找他,牵制沈昼锦,但她巨刀舞成一片刀网,所有人都被她拦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直蹲下抱头的车夫,忽然慢慢,慢慢的直起腰来,然后猛然跃起,在空中翻身,一把抓住谢思危挡在面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直抵着他:“停手!!”
沈昼锦迅速退出战圈,看了一眼谢思危,啧了一声:“我说小谢,你身为管家,把王府管的跟筛子一样,好意思不?”
谢思危眼神冷冷,嘴角却还带着笑:“不好意思。”
车夫道:“别废话,放下刀!要不我就杀了他。”
“杀呗,”沈昼锦笑道:“我认识这位满打满算不到十天,我出个门他还非要监视我,死了也是白死!”
车夫一愣,咬牙道:“不可能,你们明明关系很好,经常背着大少爷和大小姐说说笑笑。”
沈昼锦哧笑:“你念着陈家大小姐,恨的我要死,当面不也得恭恭敬敬的吗?”
她催他:“快点弄死他!我都等的不耐烦了!”
一边说一边转回身。
车夫明显慌了,整个人往前一倾。
下一刻,沈昼锦手中铜钱飞出,一枚打中他手,一枚打中他肩,车夫长声惨叫,跌下了车……但与此同时,对方几人也抓住时机,一拥而上。
沈昼锦飞快抽刀,一刀斩断了对面数柄刀剑,剑尖乱飞之下,登时就划破了她的裤腿和衣角。
沈昼锦低头一瞅,气势为之一变,刀光霍霍,砍瓜切菜一般,怒道:“敢弄坏小爷的衣服,以为衣服不要钱的吗?啊!啊!!”
一瞬之间,人人挂彩,纷纷倒地。
谢思危扶着车门喘匀了气,一边吐槽她,“你废话真多。”
沈昼锦呵呵:“我不给他们安个罪名,岂不是没理由放大招?一伙废物,打的一点都不过瘾!”她拖着大刀过去拳打脚踢,一边骂陈三郎:“就不能找几个厉害的?这点事都干不好!废物!”
陈三郎再也狂不起来了,抱着头:“我错了,我错了!”
他忽然一眼看到了什么,一下子呆住了,双手抱住她小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