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不解,便问其中缘故。
曹纯道:“荀攸未战先退,恐有奸谋。”
曹彰不屑,一把甩开曹纯道:“纵有奸谋,我亦不惧。”
言毕一矛戳死曹兵一名,直接夺了他的战马,便朝荀攸赶去。
一番兜兜转转,竟是逐渐进了城中老巷。眼看地域狭小,前面荀攸也已近在咫尺。
曹彰大喝道:“荀贼,且看你往哪里逃?”
谁想荀攸突然回马,四面竟浮现出百余曹兵,各持强弓。一时间四面包抄,竟是将曹彰团团围住。
曹彰惊慌,想要走脱。奈何却受地势影响,拨马不得。
荀攸笑道:“庶子无谋,今日让你死在此处。”
言毕箭如雨下,射向曹彰。
曹彰无奈,只得用长枪拨打刁翎。然而毕竟箭多,自己一人如何能护周全。
忽的一支流矢不备,竟射中了曹彰坐下战马。
战马倾倒,也将曹彰摔下马来。
荀攸大喜,便要众军擒杀曹彰。
不想就在此时,曹纯竟是率领虎豹骑纷纷赶到。
荀攸立即转喜为惊,喝令众军立即乱箭射杀曹彰。
众军应命,一番流矢又下。眼看曹彰命危,曹纯竟不顾自己安危,猛然扑身上来挡在曹彰身前接下数十流矢。
曹彰大呼叔父,却见曹纯已经伤重呕血。
荀攸本想再放流矢,奈何随军已然箭尽。
心中切齿之余,又见曹家捍卫虎豹骑赶到,自是杀不得了曹彰。纵然悔恨不及,却也只得借助这个机会,率军遁走而去。
荀攸去了,曹纯也已命危。
曹彰跪地大哭道:“皆是侄儿逞那一时之勇,竟是害了叔父。”
曹纯强打精神,抚慰曹彰道:“日后复辟我曹家的大任,全系子文一人。”
言毕掏出掌军虎符,塞到曹彰手中。同时喝令虎豹骑,日后皆要以曹彰作为统帅,马首是瞻。
众军应命,跪服曹彰。
曹纯见势已成,自诩大限将至。又嘱曹彰几句,便即呕血大叫而亡。
曹彰见曹纯已死,声泪俱下。心中愤恨,当即率领虎豹骑,便朝着荀攸逃走的方向一路追赶了下去。
虽然后发,毕竟虎豹骑善于奔袭。荀攸虽然先走,奈何手下却多为步军跑得慢。
一番疾驰,竟被曹彰赶上。
曹彰大呼“荀贼莫走”,直接惊得荀攸险些落马。
正在危急时刻,猛然一军侧面杀出。为首骁将,大呼:“荀公休慌,许褚在此。”
言毕,纵马已到。
只将手中大刀抡开,期间挂定了风声,便竟和曹彰战在一处。
若论武艺,二将皆有悍勇。
虽然许褚略高一筹,但如今的曹彰急于报仇,却是杀红了眼。因此浴血奋战、只为拼命,竟和虎侯打了个难解难分。
二人斗战百合,彼此不下。
城内曹兵和士族,也都拼得所剩无几。
期间曹仁亲自指挥,逐渐以个人卓越的军事才能再度取得了战场的优势。本欲趁此机会绝杀士族,却不想原本安静的城外,此时竟传来一番扰攘之声。
曹仁心中惊疑,下意识的站在城头回首去看。却见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战旗,竟在火光之中格外耀眼。
期间旌旗飘摆,竟然全部都是吕布军的旗号。
曹仁惊惧,方知敌人援军到来。
只是书信早被截获,敌人军中又闹瘟疫,怎么来的那么凑巧。
他岂知道,一切早就在赵季的掌控之中。
但只见此时的赵季稳居帅字旗下,眼看陈留城已如断壁残垣一般。期间曹仁虽然再度占得了优势,但双方将近一夜的拼杀也已各自所剩无几、疲累不堪。
脸上蔚然一笑的同时,便将手中令旗一摆。
顷刻间,大军山呼,如同地裂山崩。麾下人如潮涌,竟是纷纷朝着那早已不堪一击的陈留城奔袭而去。
军中诸将,如今各依将令行事,列攻残垣城郭四门。
张辽打东、高顺击西、满宠侵北、程昱在南,如同风卷残云之势。只不晓得片刻,陈留四门尽被吕布大军攻破。
一番洗卷,曹兵士族无不溃败。
大军并分四面,杀上城楼。如同铁壁,竟将曹仁困顿合围。曹仁纵然死力拼杀,毕竟兵少将危。更兼久战疲惫,哪里还有余力抗衡赵季四面合围大军。
一番鏖战,纵有天人之威,也已回天乏术。
如今身边护卫尽死,只留自己一人。
吕布军四面潮涌,慢慢缩减包围。曹仁一退再退,眼看身后便是那十几丈高的城楼,此时已经无路可去。
他孤身手持染血佩剑,在夜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赵季身在城下,却在此时发号施令止住众军,随后与曹仁道:“曹家失势,已是定局。今番陈留陷落,也已无可逆转。曹将军,你我虽然互为敌手,然而我赵季却佩服你的勇略。你是当世骁将,我不忍残害。只要诚心归降,我愿与你从此摒弃前嫌,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曹仁大笑道:“我为曹家将,死为曹家鬼。足下智略,天下莫敢敌者。身为兵家,我深感钦佩。然而若使我归于那吕布,却是万万不能。今日兵败,唯有一死以全节烈之名。”
言毕竟不等赵季再说,直接横剑自刎。死尸顺势坠下城楼,气绝身亡。
眼看曹仁如此,赵季不禁一声叹息。心中又念他的勇烈,便令军卒对他尸身予以厚葬。
随军顺势杀入城内,便将曹氏掌握的陈留城收入囊中。至此兖州诸地,尽归吕布军中所有,自然不在话下。
诸事平定,赵季便要入城。
恰逢此时,荀攸也自重伤来见。就此跪倒在城门口,拜迎赵季。
赵季但见荀攸之面,立即屏退左右。只让他们先行入城,配合大军安抚百姓。
众军不疑,便入城去。
眼看身边没了旁人,赵季便居高临下的再度看向荀攸,直接像是换了个人。
荀攸窥见赵季模样,心中惶恐暗生。不觉瑟瑟战栗,一时不知所言。
赵季望着此时跪在地上的荀攸,只一声不屑般的冷笑,便道:“今番袭得陈留,尽得兖州全土。皆赖荀军师鼎力相助,赵季在此且多谢过了。”
言毕竟不等荀攸说话,直接拔剑出鞘。
荀攸身子一震,再看身体竟被赵季一剑穿胸,不觉惊呼道:“我助将军,将军何故失信?”
赵季冷冷道:“你道我是何人,不知你颍川士族手段。曾经曹操在日,你等便倚仗家族势力,大肆盘剥。岂不知尊卑自有分明,偏偏你们士族却要独占鳌头。曹操权谋,只在你等中间寻求平衡之道。我赵季却不似他,容不得你一介豪绅在我眼皮子底下肆意乱来。”
闻听赵季所言,荀攸这才顿悟,言道:“原来你一番谋计,看似是为了夺取陈留、覆灭曹家,实则却是为了谋我颍川士族的?”
赵季冷哼一声,不屑道:“曹家纵然是我劲敌,毕竟做事还算磊落。不似尔等奸诈,巧取投机、强凌霸弱。天下士族百家,数你颍川势大、最无节制。若将你留在军中,便如蛀虫一般,日后令我难免会有如今日曹家之祸。”
荀攸切齿,愤恨道:“事到如今,只怪我早间没看穿了你,竟道你是好人。只是你杀我是小,却与我颍川士族从此为敌。我家族知我死讯,必然寻你复仇。届时整个天下,且看哪里还是你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