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执玉面色顿敛。
江为华咬着一字字:“这次特大连环车祸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林执玉有些许讶然。
他并不清楚这场车祸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毕竟上辈子那时他已经被掳走。
但当得知真不是意外后,林执玉的心情更加沉重。
“我能否问背后操手是谁?”
“我只能说目前只能查到有人在针对我们江家。”江为华脸色黑沉,放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握拳。
“你肯定能猜到,像我父亲这样的人,这么些年得罪了不少黑道,也得罪了不少贪污受贿、官黑勾结、官商勾结的官儿,想让我父亲以及我们一家人死的人太多了。”
等等!
林执玉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记得那本原书里,最后阮氏集团不止雄霸m国,欧洲,还蔓延到了华夏,阮氏集团旗下各公司逐渐占据了华夏市场的各行各业,最终登顶全球首富不说,还断层拉开了与第二的距离。
而他记得在阮娇娇结婚时,有一句一扫而过,是说阮家和华夏几位官员关系极好,尤其是其中两三位,阮家还特地在婚宴主桌给了他们位置,其中有一个貌似是京城一把手孟卫城?
可现在京城一把手二把手都不是孟卫城。
他是什么时候升上去的?
还有其他几个人,不能说百分百都有问题,但和阮家关系极好的人,勾结的可能性很大
他之前竟忽略了这一方面,只关注了阮氏集团在资本市场上的手段。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孟卫城的人?”
林执玉沉默片刻,终是道。
他没有把几个有怀疑的人都说出来,毕竟他一没证据,二不能打草惊蛇,虽说现在江家值得合作,但把底牌都亮出来绝非上策,且对江家也不见得是好事。
“孟卫城?”
江为华眉头紧拧,思忖了两三秒才道:“貌似是h省现在的二把手吧。”
“他有问题?”
“我不知道。”林执玉说得很有分寸,“我只是从不想让我活着的人那里听说过他。”
“不想让你活着的人到底是谁?“江为华看着林执玉,“真的只是你之前提的那几人吗?”
林执玉眸底如烟墨,他浅浅撩起眼稍,让江为华有些看不清。
“江先生,我肯定不会对您有不该有的隐瞒,我还有我们林家全家的翻案希望都在江副书记身上。”
江为华沉默片刻,最终笑了。
“你这话说的。”
“我相信你,但如果真还有内情,我希望你能尽快告诉我,毕竟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肯定会帮你,何况现在不止是帮你。”
江为华顿了顿。
“另外,我已经去监狱看过你的父亲和妹妹了。”
“他们怎么样?!”
“我只能说,他们现在的状况比我去之前的好多了。”江为华说得很保守,他怕如今伤势不轻的林执玉听了具体的情况会不利于恢复。
可他哪会知道。
林执玉比他知道的还要多,还要清楚
自从他父亲和与父亲一起在公司担任重要职务的妹妹因为污蔑被投入监狱,就迎来的是日日夜夜的折磨。
虽不至于像他遭遇得那样却也日日夜夜遭到殴打,侮辱,直至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还要自称宽宏大量地给他们留了具全尸!
林执玉眸底有控制不住的湿气,但他最后只是吸了一口气,压下眼里的红色。
“谢谢。”
“真的谢谢。”
“谢谢大家!”“特别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次宴会。”
同一时刻,堪称世界上最华丽辽阔的阮家庄园,又称卡莱纳特庄园里,正举行着一场举世瞩目的宴会。
这座坐落于m国的s州、仅仅本体就占地近一百英亩且拥有附属于庄园本体旁的森林公园的广袤庄园,正人声鼎沸,满堂权贵。
阮娇娇穿着价值几千万美金的高定礼服裙,位于钻石花束装饰成的高高的礼台之上。
耀眼灿烂的灯光染着她的发丝,烘托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衬得她美如玉人,好似神明之女。
她泪珠浅落:“这短短的一个月,我才知道什么是家,我活了十八年,才有了真正爱我的人,谢谢大家应邀来玩,我想向全世界说——我有家了,我的家人会保护我,从此再也不会被欺辱,被伤害了。”
台下,阮家人感动得几近泪眼朦胧,其他人也感慨万千,这么优秀完美的女孩儿,以前是受了多少苦啊,无人不对阮娇娇充满了赞赏和喜爱。
包括电视机前的众观众,也都激动得仿佛发言人是他们似的。
世界上足有三十几个国家的网络被阮娇娇相关热搜铺天盖地的霸占!
尤其像是华夏这样的大国,就连棚户区角落破烂肮脏的小馆子里的陈年老酒电视机,都在播放着这一新闻。
“我滴个娘来,这阮家怎么这么有钱。”
难得吃一次加蛋加肉炒面的农民工大爷傻了似的看着屏幕里奢侈豪华得超乎想象的场面,筷子里的花生米叽里咕噜掉在了油腻腻黑乎乎的桌上,他又连忙捡起来塞进嘴里。
“这阮家常年排在全球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前三呢,那可是有钱,两千亿美元呐!相当于一万多亿的人民币,比马爸爸都有钱得多!”旁边有个浑身泥土的年轻小伙子忍不住插嘴。
“咱们华夏的首富在他眼里都不够看。”又有个年轻姑娘跟着道。
她拿着卷满土豆丝的烧饼,星星眼地看着屏幕,“要是我也是哪个富豪丢失的闺女就好了,真羡慕这个阮娇娇啊!”
“俺听说这个阮娇娇在被找回去之前也很优秀,之前在咱们华夏这里受了虐待,但依然特别优秀特别多才多艺呢,学习也特别好!”
一个大娘跟着感叹。
“啊,真是不容易啊,以前这么可怜还能这么优秀,这闺女真是太好了”
屋里几个人正聊着,肮脏的布帘子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掀。
矮胖矮胖的老板娘穿着花布裙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是满满的混在一起的肉丝炖粉条和炒土豆丝。
“这几个小年轻就是浪费,点了四个菜剩了俩,小花儿,这剩菜你带回去吧,没动几筷子。”
小饭馆里一直低着头端菜送水洗碗擦桌的赵画这才抬起头。
眼睛里是苦到极致的麻木,面黄肌瘦得显得脑袋格外大,但她还是感激地道谢。
“谢谢婶儿。”
“谢什么,这有啥!”
“婶儿对我好我知道。”赵画又低下头继续干活,“我带回去给我妈吃,我妈喜欢吃婶儿炖的粉条。”
“哎,给你妈吃,你自己也吃。”
老板娘叹了口气,这也是个苦命孩子,没有爹,妈还疯了,可怜小小年纪瘦成这样,看来从来就没吃饱过。
“行了,先别干了,先把菜收起来吧。”老板娘大着嗓门道。
赵画顿了一下,麻木又顺从地将碗放下。
电视里优雅的小提琴声响起,阮娇娇带着笑容正翩翩起舞。
赵画顿了一下,也顺着这音乐,把混在一起的剩菜倒进了不锈钢饭盒里。